?“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一片破败景象,幽灵放声歌唱。
黑色迷迭香绽放,藤蔓蜿蜒生长。
灵魂张望,信仰血色的月光。”
又是午夜,罗马的午夜。
那座古老的西斯廷教堂内,一场深夜集会正在进行着。
宽阔的教堂大厅此时却挤满了人,他们整齐地排成一排,跪倒在地。排与排之间,连空气穿过都觉得拥挤。
所有人都没有穿着黑色,或是鲜艳的颜色,他们毫无例外,一袭白色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
头顶着着天顶画上的上帝,面对着高台上,站在最中心的黑色圆点的伯克利教皇,他们的手合在一起,指尖向下,高声吟唱着《忏悔曲》。
然而他们唱出的任何词,任何句,都只停留在一个音调上。
“长发的吸血女王推开尘封的窗
枯树枝影照她的脸庞,清纯如少女一样”
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仿佛是一群机器。
机器的吟唱。
“她幽怨的声线与亡灵一起咏唱
心爱的人啊,你是否还记得我模样
我入葬的晚上,你是否一直悲伤”
伯克利教皇所站的位置,从离他最近的窗户中透过的月光,正好覆盖了他,映照着他惨白的脸。
他褪去了华丽的教袍,也穿着白色。左手上,是一本摊开的,空白的书,但不同于其他的书,这本书的纸张,是黑色的,它还没有被月光覆盖。
教皇环视着四周,视线所及之处,尽是白色。
但他们所聚集的区域,是黑色的实线圈起来的。
一黑一白,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王低声吟唱,断颈的小花躺在她的脚旁
它们喜欢阴冷的地方,隐藏在深渊枯树旁
每一个死寂的夜晚,聆听血液在地下隐秘的声响
它们喜欢诡异的咏唱和死灵的歌声一样”
没有人抬头看上在他们心中,这位伟大教皇一眼,因为他们自认为没有权利,他们污浊的,凡人的眼睛会玷污了他。
在这位伟大教皇面前,仿佛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罪恶,只能通过这种特殊的忏悔方式,来洗刷灵魂。
歌曲在一段段唱下去,时间也在不停的流逝。
先前出现在这个教堂的那个男人,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来到了正厅的门前,他靠在门框上,闭目侧头,似乎是在欣赏着这首无调歌曲。
但其实,他在等待着,那个属于死亡的时刻。
伯克利教皇注意到了他。
他也明白,又一场没有血的杀戮将要开始了。
一切都像安排好似的。
当时针指向古老的数字“Ⅻ”时;当无调的《忏悔曲》进行到高潮时;当移动的月亮照射到了黑色的纸张,将整本书笼罩在月光之下时。
男人仅仅挥动了一根食指,厚重的大厅正门砰然关闭。
门内的一切,便与外界隔绝了。
人们这才纷纷抬起头来,然而为时已晚。
他们这才发现,跪下的双腿早已被紧紧地吸附在地面上,无法站起。
这种被固定的感觉,还在不断上移。
他们摆动着胳膊,用着不同的语言,愤怒的,绝望的呼喊着。
而有的人,平静的跪着,平静地注视着教皇,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他们看见了,教皇手中黑色的书,源源不断的黑雾从中冒了出来,并不断地向四周蔓延。
而之前被无数的人忽视的黑色实线圈,在那黑色之下冒出了无数只黑色的,枯槁的手,张牙舞爪着,向人们逼近。
“哈哈哈哈哈哈。”
大厅里回荡着男人的笑声。
紧接着,他的影子出现在了天顶画上,黑暗笼罩了上帝。
而这时,他们的身体,就像被吸附的在地上双腿,早已动弹不得。
地上,蔓延的黑雾来到了所有人的脚边,爬上了他们的身体,缠住了他们的眼睛。
人们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一场骗局。
现在,他们只能在这黑暗中,迎来自己的最后时刻。
黑色的,枯槁的手也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这些手抓住了他们的胳膊,在抓住的同时,指端深深的刺入了皮肉。
然而并没有血。
然而人们也无法再进行任何的反抗了。
他们也不知道手想要的,其实是人身上最重要的东西。
目睹这一切的教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黑色的人,将要隐没在静谧的白色之下了。
没入皮肉的指端,开始转换成了白色。
而人们,也感觉到了肢端的寒冷。
枯槁的手黑色区域逐渐被白色取代。
有些人的意识也开始涣散了。
他们的喉咙里挤不出任何字眼,嘴唇也开始变得发白。
直到那白色完完全全取代了黑色,大厅里的所有人,像是被谁命令着,同时倒地。
那些变成了白色的手,解开了所有人所披的教袍,将它们覆盖在了人们的身上,然后沉入了地面。
在教皇的眼中,白色完全取代了视线之内所有的黑色。
他手中的书,一瞬间也变成了白色。
他将书合上了。
而地上的白色,也与地面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片极其不规则的区域。
“他总有一天会来的,这个地方,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男人的脚踏入了这片区域,踏出了“扣扣”的响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对付他的时候,也用了这个禁忌仪式吧?”
伯克利教皇从高处走下。
“用你早就埋藏在地下的傀儡手吸取被吸取者的生命力,然后对指定的人释放,让他承受过于强大的人类的力量而使自身的空灵能量失衡,我说的没错吧?”
男人微微一笑,握住了小指上的黑色尾戒。
“是啊,原则上,你知道那么多,早该也把你吸收了,但是你对我还有用…不,是你女儿对我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