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回去吧。”

“呃……老师再见。”

第二节的英语课上，他狠狠地睡了一整节课，英语老师已经习惯于无视这个人，并没有打扰他，当这个上午过去了一半的时候，桀氪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思绪，这时他才发现，莫妲今天没有来上课。

“这孩子，想啥呢？”揉揉睡麻了的手臂，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发现那小姑娘的选择是对的，既然想要做到去听演唱会的假象，那么今天是一定来不及赶回来上课的，至少也得第三四节课才能赶到，然而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前，她才出现在教室里。

“难得有个机会使劲逃课呀？”

“你也不想想，临城回来的火车都是几点的。”莫妲把书包甩在座位上，在其余人异样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

“还不上课去哪儿啊？”

“找死。”

之后的事儿莫妲办的要比桀氪想的还要周到，找老师主动承认错误，被叫家长让莫父狠狠地打了一顿，写了一篇检查，总之是把一个从不逃课的学生为了听明星演唱会的事儿弄得尽人皆知，又做出一幅坚决悔改的样子，给整个事件收尾。

但是作为见义勇为协助处理现场的桀氪在受到表彰的同时，也趁机利用他的家庭优势从官方了解到一些消息，那两个倒霉鬼是那一带出名的黑社会，专找那些小馆子收保护费的，所以这两人一出现，正在出摊儿的老板们都赶紧躲了进去，仅有的几个食客也是埋头吃饭，即便听到他们调戏少女，也没有转过头来看，直到最后两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呼喊，才有几个人敢释放自己的好奇心，然而紧接着，两个人中的一个在慌乱中扑进了存放煤气罐的小棚子，大家又开始为那一声巨响忙前忙后，更无人顾及是谁做了这大快人心的事儿，再加上当时天色已晚，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目击证人。

“放心吧，老娘不会因此而否定你的功劳！”莫妲听到这个消息，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也不忘拍着桀氪的肩膀安慰他，后者一幅你这厮不知好歹的表情，冷冷地看着她。

“行啦，谢谢四少爷给小妹出的奇招，还为小妹四处奔波，莫某感激不尽，他日若是……”

“好了好了！”看到莫妲开始一长串地道谢，桀氪反而到不好意思了，摆摆手道：“你有这份心念着小爷就行了，小爷还要念书，先不与你多言了。”说完，也不顾对方的脸色变化，迅速地跑回自己的班级，坐在位置上，等着今天的最后一节课。这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也是他决定改邪归正三天纪念日，今天他还没有睡过或逃过任何一节课，尽管占了体育课的便宜，但仍然是一个伟大的里程碑，如果他可以熬过这节课，再捱过晚上的自习，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桀氪！出来一下！”自习还没上多久，赵老师打开班级门，向负责管理今天自习的老师寒暄几句，就把他叫了出去，老师的面色凝重，神情严肃，一言不发地带着他向办公室区域走去，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问题。

桀氪心中还在为没能达成的完美一天而懊恼，但很快就把这归咎为命运的安排，勉强算自己已经创造了奇迹，渡过了高中以来最完美的一天。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目的地，但不是老师的办公室，而是一间小型的会议室，专供某个学科老师们开研讨会用的，此时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一个穿便装的青年。

“李警官，这就是我的那个学生，他学习不好，也经常逃课，这我不否认，但您不能因为这个就无端地怀疑他，我们学校的孩子虽说出了几个打架斗殴的，但决不会有人做出这样令人震惊的案件。”

“您是赵老师？”便装青年走上前来，满脸笑容地与赵老师握手“校长回办公室了，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可能都得麻烦您。”

“韩警官，您客气了。”让对方这么一招笑脸相迎，赵老师也立刻和气起来，尤其是对着这个他不知道来路的警官更是不敢轻易动怒，倒是那个李警官专门分管他们学校，赵老师与他多次打交道，一点儿也不克制。

“赵老师，看您这说的，我们怎么敢为难咱中市一中的学生。再说了他在本案中算作证人，法律上证人作证是自由的，于情于法我们都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的。”李警官赶忙上前来解释，生怕两人打起来似的。

“是啊赵老师，您多心了，这个案子本身不算大案，就是动静大，所以上边让我们彻查，我们也是做做样子，您理解一下。”被称作韩警官的人也呵呵笑着解释道。

“嗯，道理我倒是明白，但是事关学校的管理和纪律，我也是习惯性地表达一下意见，既然如此，咱们就开始吧。”说完，赵老师拉着早就愣住了的桀氪坐了下来，等着对方发问。

“老子最多是作伪证！”桀氪一边在心中默念着，一边平复着紧张的心情，他非常肯定那个韩警官看到了他一进门时的紧张神情，但还是试图在正式开始时恢复平静。

“赵老师……您……”

“你不会是要我离开吧？”李警官刚刚开口，就被堵了回去，不得不苦着脸解释了一遍条例，一旁的韩警官此时倒是不帮腔了，只是站在那里笑着看他们俩争执。

“你们要是不打算干坏事儿，为什么不让我旁听？大不了我不说话不出声，不干扰你们不行？”

“赵老师，这不是干扰不干扰的事儿，这是我们的规矩，您就当帮我个忙。”

“你们这不是欲盖弥彰么，好比路上那些豪车，要是不打算违章，干嘛不挂牌子？”

“老赵，你这就不对了，就算是盖，他们盖是违法，我们盖是依法，是受国家保护和支持的。”李警官突然变得义正言辞，旁边的韩警官似乎觉得没了看头，转身坐回了会议桌另一边的座位上。于是他向前走了一步，站在赵老师耳边悄悄地说道：“放心，老赵，就当给个面子吧，这个韩探员是上面派来的。”

似乎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赵老师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桀氪的肩膀，转身走向会议室的门口，打开门，又转回身来，向着那位“上边派来的”韩警官点点头道：“那我先回办公室，有什么事儿您再跟我说。”

“您忙您的！”韩警官刚刚站起身，前面的李警官就替他回答了。笑着把赵老师送出门。

此时不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四个人，李警官回到另外一名穿制服的警察身边坐下，掏出一个本子打开，从手边的小包里抽出一杆笔，在本子上写了几笔，看来是为笔录做准备。由此桀氪意识到，那名一直没说话的女警察似乎地位要比他还高。而韩警官在目送赵老师离开之后，并没有坐回去，而是慢慢地踱步到会议桌的这边，距离桀氪只有两米远的距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坐在了桌子上。

桀氪心中的紧张感骤然提升，他强忍着做深呼吸的冲动，双眼微眯以防止过多的眨眼动作，心中继续默念着脱罪的信条，屋里的气氛慢慢冷却下来，整个会议室的中心开始向着这个坐在桌子上的男人移动。接下来，韩警官的头偏过一个很小的角度，注视着眼前这个学生，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给了桀氪更大的压力，似乎这个警察之前正在随意地看窗外的风景，此时才突然注意到他，然后就这么更加突然的开口了。

“你跟凶手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