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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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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别鬼呀神呀的胡乱猜测,也许是电路问题,开关接触不良。睡吧,过来,姐姐抱着你睡。”苏蓝听话来到余可的身边,把头埋到她的怀里沉沉睡去,那么安全。

第五天,余可给自己与苏蓝各买了一个护身符,虽然她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为了苏蓝能够心安,她宁愿去相信,相信护身符可以保护她们。

晚上。苏蓝和余可一起睡。

戴了护身符又睡在余可身旁,苏蓝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就算有鬼她也不那么怕了,何况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鬼,她还是相信唯物主义多点,只相信看到的,肯定的。

“你说今天敲门鬼还会来吗?”苏蓝问余可,语气淡然,没有惊慌。

“不会了,敲门鬼知道我们带了护身符,还没有来到门旁边就会被吓跑了,你没听卖护身符的道士说方圆十里的小鬼绕道而大鬼也不能近身。”余可笑着安慰苏蓝。

“是啊,就算他来我也不怕他了。”苏蓝给自己壮胆说。

余可看苏蓝也不怕了,就故意逗她:“我听人说这护身符,戴得好可以去妖除鬼,戴得不好却极有可能引来恶鬼。你想啊,我们戴上符小鬼都要绕道而行,我们挡了他们的路,这不是和他们过不去吗?还有他们本来派敲门的小鬼完成不了任务,不就要大鬼亲自来吗?

余可的一席话顿时说得苏蓝毛孔耸立,她想起了第一天出门时门口两个妇女在她背后的指指点点,脑袋突出涌出很多疑惑与后怕。

“你知道这房子的过去吗?还有我们怎么没有见到阿婆的其他亲人,而且我有一次无意中听人说,这房子邪,非常便宜却没人敢租,似乎过去发生过什么事?”苏蓝说出后自己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听我同学说起过,这阿婆的儿子买下这个公寓不久就出车祸死了,和他一起死的还有他四岁的儿子,他从幼儿园接他儿子在回家的途中与一辆载满货物的大卡车相撞,车毁人亡,他的妻子悲痛欲绝,郁郁寡欢,终日以泪洗面,最终选择了自尽,去陪她的丈夫与孩子。”

“怎么死的?”苏蓝颤颤地问。

“上吊。”余可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好像就死在这个屋子里,因为这个屋子是二楼最大的屋子,生前可能是他们夫妻住的。”

空气在黑暗中凝固,苏蓝打开灯,冲破这凝固的黑暗,谢天谢地,今天灯没坏,看来符还是有用的,苏蓝深深舒了一口气。

电闪雷鸣,屋子一震,伴随着豆大的雨滴声,四周重新陷入黑暗,越陷越深,连窗外高楼大厦的星星点点也彻底熄灭了,整个城市笼罩在阴沉的夜幕中。

余可抱着苏蓝说:“睡吧,一觉醒来天就亮了。”

嘭 !嘭! 嘭!

“余可,敲门声!”苏蓝颤栗栗地说。

“是雨打门壁的声音。”余可自欺欺人地说,在黑暗中紧紧抓住苏蓝的手。

嘭 !嘭!嘭!嘭 !嘭! 嘭!

一声又一声,那么强烈且真实是从门那里传来的,余可与苏蓝耳语了一阵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她去厨房拿菜刀,苏蓝手里握着手电筒走在旁边。

“谁!”随着余可的一声怒喝,她一把拉开门。

手电筒光线下一张沟壑沧桑的脸,手里捧着一堆凌乱湿透的衣服。

“是我。”是阿婆的声音,“你们院子里的衣服忘记收了,风把它们吹到地上到处跑,我把它们拣起来,我看你们房间还有灯,知道你们还没睡着就送来给你们了。”

苏蓝和余可终于松了口气。

阿婆走后,苏蓝蓦然想起阿婆的脚是得了严重的风湿病,这么黑这么滑的一段路,这么高的楼梯,她没有带手电筒却能摸索上来,这就算是她们也办不到……

“阿婆,她……”识破真相的愤怒让她如哽在喉,说不出话来。

这阿婆真有点怪,好好的,半夜常常敲人家门做什么,但是人敲门好过“不是人”敲门,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想起以前的疑神疑鬼,苏蓝自嘲地笑笑。

从这以后,苏蓝不自觉地会去注意阿婆的一举一动。

阿婆虽然有点怪,但是苏蓝一直认为她是个非常和善的老人,直到一天她看到阿婆杀鸡时的简单利索,她就再也不相信她是个善良温和的老人了。阿婆一手抓着鸡脚,一脚踩着鸡头,然后用磨得锋利见光的菜刀在鸡脖子抹了一下,接着迅速放下拿刀的那只手抓住鸡头,把鸡倒着身子,让鸡的鲜血好顺着鸡脖子流进盛了半碗水的碗里。看出鸡汩汩流出带着腥味的鲜血,她笑了好久,如果不去看那只流血的鸡,那么她的笑看起来还是那样慈祥,但整体的画面看起来总是有点不太和谐,而且她越笑越兴奋,笑得苏蓝身上冒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阿婆自从上次敲她们门后,几天来,再也没有敲过她们的门,房间也没断过电,连天气都风和日丽,星星朗朗。

余可的姐姐结婚,她要回去当伴娘,请假了一个星期,明天早上五点半的火车,她问苏蓝你一个人住害怕吗?苏蓝摇了摇头说,“有什么好怕的,这世界又没鬼。”余可微笑说,“好好保重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凌晨四点,余可的闹钟响了,天已经蒙蒙亮了,苏蓝想起来送送她。余可说你继续睡吧,我自己去车站就得了。

在余可走后的第四天夜晚,苏蓝被一阵熟悉的敲门声吵醒,她拉上被子蒙着头继续睡,敲门声越来越大,苏蓝对门大声嚷道:“阿婆!搞什么鬼,还让不让人睡了!”

敲门声依旧不折不挠,苏蓝按灯的开关,该死的,开关又坏了,她学着余可往日的样子,拿着手电筒,蹑手蹑脚去厨房拿菜刀,然后从侧面一把拉开门,她想这样就算阿婆一刀挥来也会挥空。

门外除了一阵清冷的风什么也没有,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不是阿婆?久违的恐惧又涌上心头。她关上门,敲门声又响起,反反复复地敲在她心坎的抵抗防线上,她又一“呼”地一把拉开门,用菜刀歇斯底里向门外砍去,砍了个空,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更大的恐惧使她牙齿打颤,咯咯地响,重新关上门,敲门声又响起。

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时快时慢,时而有节奏,时而没节奏,伴随着晚风呜咽,似群鬼哭泣。苏蓝瘫坐在地上,菜刀掉在一边,真正的绝望,是心底已经不知该如何去恐惧……

第二天,心惊胆颤的苏蓝给余可打电话,想和她说说昨天遇到的怪事。

“你好,找余可吗?我是她妈妈,她还在学校吗?有没有回来……”

她们这才知道余可失踪了,去报了案,警察马上立案调查。警察在院子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夜里的敲门声只不过是门窗上串着红色绳子为了辟邪的一个大铜钱,每当起大风时铜钱就会随着风的大小节奏有规律地打在门上。苏蓝这才放了心,不然她是怎么也不敢再往下住了。

警察离去,苏蓝想现在就算门外再响起敲门声她也不怕了,恐惧来源于未知。

可到了晚上,她又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搬出去,她觉得今天晚上和往常不太一样,路上没见一个人影,那条大狼狗却叫个不停。为余可的事担心,余可怎么好好的会失踪呢?

苏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用了个比较老的办法,躺在床上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只……五千只。”越是数下去她的头脑反而越来越清晰了,先是她听到自己洗手间发出汩汩的声响,起来去洗手间看了下,是化粪池的水往上喷,苏蓝把洗手间的门关上,洗手间的汩汩声停了,自来水漏水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声音传入了耳际。

她的眼皮越合越紧了,渐渐睡着了,她睡着了仿佛还能听到水的声音,她隐隐觉得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从卫生间里走出一个人。她动弹不得,看不到她的脸,只见那人穿着白色的裙子,正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她能听到清晰的脚步声……

那人走到了她的床前,朝下俯视着她,她仍然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她可以看到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原来是和猫一样幽绿色的,她知道这是梦,她在逼自己醒来……

那人看了看她就从大门的方向走去了,她仍然像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法似的,动弹不得。

终于醒来了,四周一片黑暗,她打开灯,发现自己被冷汗浸透。奇怪,她才想到,她睡的时候并没有关灯啊,灯什么时候关了呢?一阵穿堂风过来,她打了个喷嚏,发现洗手间的门与房间门都被打开,门外是深不可测的黑。这时,她发现对面窗户上隐隐有两束幽绿的光,她看着心寒,是自己看错了吗?于是她打开了门,想确定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如果那只是某建筑物投射上面的反光,那样她就可以安心些。

她来到走廊上,两束幽绿的光不见了,她想那一定是反射的光吧。可当她无意中侧过头才发现隔壁的一个房间,有一个白影贴着玻璃,玻璃上有两道绿光铮铮地看着她,看得她背脊发凉,她马上跑到自己的房间。用书桌顶着房间门。她靠在桌子上,所幸的是灯并没有暗。可就在一瞬间她所幸的灯光给她带来更大的恐惧——她发现地板上有一只耳朵,心突然抽搐地疼了,耳朵上还带着个耳环,她太熟悉了,那是她去年送给余可的生日礼物。她这才想起给警察打了电话。

半小时后,外面的警车来了,苏蓝去给他们开门,来了两个警察,一胖一瘦,一老一少,年轻的大概二十多岁,看起来警校毕业不久,叫张明。老的大概四十多岁了,叫陈枯朽,是城村派出所的副所长。他们用钳子嵌起耳朵,放入密缝袋里,还拿着数码相机拍了几张照,对房子的四周、地板、洗手间,各个角落都拍了照,还测量,也不知道他们在量什么。量好后问了苏蓝一些问题,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走。警察检查了隔壁的房间,隔壁的房间深锁着,什么也没发现。

苏蓝也不敢睡了,警察把她安排在外面的酒店里。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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