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火丙留下清水一样的鼻涕,用左手手背抹去,他在桌面摊平了那张寻人启示,紧跟着写道:
“小时候家里买不起烟花,当别家在燃放,我会忍不住跑到屋外,盯着绚烂的火树银花,直到眼睛酸涩炮声止歇——
大年三十的晚上烟花特别美,大概所有小孩都喜欢这样,所以被拐走的小家伙也没有例外,只不过他很不幸地撞见了丧心病狂的东西……
只不过还有几个问题我想不通:
其一,李国利的儿子不是疯了吗,为什么他逃出来后还能顺利回家?
其二,如果小洋楼过道两边的人头装饰是真的,而失踪小孩的脑袋也在其中,那极度癫狂的李博名怎么会拥有如此清晰的思维——斩下小孩人头,洗干净,挂在天花板下?
其三,这一条疑问对我的推测几乎是致命的——当我用飞刀击落了人头装饰的其中一片,发现那并非肉质,而是蜡片。
对于一、二两个问题,唯一能够圆满解释的答案是那疯子有帮凶!谁是帮凶?李国利?
根本没法证明,我缺少太多直观证据。
接下来的疑团是,怎么样才能确定攻击我的东西,和李国利的疯儿是同一个。
我觉得关键有两点:
第一个,留在巷子里的血迹是否为鸭血?血液样本公安局民警已经取走,这个明天问一下就能知道。
第二个,确定失踪的小孩是否已经成了李博名的装饰品,只要把所有人头拿下来稍作检查……”
火丙的右手食指扣着桌面,心说:就这么办。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火丙给赵云琦拿去了温好的牛奶和皮蛋白米粥。
敲了好久的门小姑娘才开,火丙递上温热的牛奶和冒着热气的米粥时,看到她本该黑亮有神的大眼睛又红又肿,很显然是哭的。至于为什么哭,用手指甲也能想得到。
火丙欲言又止,他不太会安慰人,伸手拍了拍赵云琦额前厚厚的流海,简短一句:“你知道我号码,有事就联系我。”
他今天很忙,抓紧时间赶到公安局,值班民警正好买早饭回来,很客气地问火丙有没有吃过。
火丙堆起笑脸:“谢谢,我想问问,程全安是不是在这里?”
“小程啊,这两天调休,你找他什么事?私事上他家,公事找我也可以。我姓王,叫我王警官就行了。”
火丙点点头:“是公事,找你也行,我把情况说一下。”
火丙把经过一说,王民警咧着嘴为难:“我说话直来直去你别见怪。”
“怎么会,王警官你尽管说。”
“你这事说难听点就是芝麻绿豆。”王警官说着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掐着小指指尖。
火丙有些尴尬地点头:“可是……”
王警官右手手掌往下一压,示意火丙别打断,然后继续:“你大年三十被狗追着跑确实很倒霉,但最后人没伤着,狗也跑了,公安局有成百上千比这性质更恶劣的案件,你这事都不能立案,所以我劝你还是消停点吧。”
“王警官你听我说。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火丙急躁起来“我后来想想,攻击我的东西可能不是狗……”
“不是狗是什么?你在笔录上又是怎么记录的?”
“在笔录上我说是大型猛犬,但后来一想不对劲……”火丙开始激动,左手挥来挥去,幅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你别急!”王警官警惕地后退一步“有什么不对劲跟我说。”
火丙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调整呼吸冷静下来:“年三十晚上,有个中年人看到攻击我的东西,结果吓猝死了,这是一个。”
王警官张了张嘴,本想说:被吓死的人本身有心脏病吧?不过这话在喉咙里一转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