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天开始,兴绍市精神病治疗中心医院和这个世界多了一个叫炳的病人。
拄拐杖的老人随即被身边的医护人员搀扶而出,其中一人取下口罩,露出一脸青胡子茬:
“导师,替换一个人的意识,真得可行吗?”
“当一个人不记得,或者对以前的事情记得很少的时候。他就是白纸,随便哪个人都能划出浓墨重彩的一笔。切记!”老人说完深吸一口气,补充道“世界范围内,已经有人做过试验,意识确实能够被替换,成功的个体不少,但这名病人的主体意识非常强,催眠加药剂的成功性虽然很高,但不是百分之一百。需要派人每天观察。”
………………
大年初七清晨7时,炳扶着好像被劈开过的脑袋翻身下床,双脚踩在地面的感觉非常不真实,他用力地眨动双眼,眼前有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清东西。
与此同时,病房东南角上的一个摄像头被激活,中心有一个红点在闪烁。当炳尝试走动并且来到门口时,摄像头更是直接调整方位对准了他。
这里是重症监护区,所有病人的病房都安有监控,以便随时观察病情。然而炳的待遇特殊,另有专人进行把关。
所谓‘专人’并非医护人员,而是省公安厅特警队的吴立刚。他奉命记录炳的一举一动。椅子背上搭着白衣大褂,便于他以医护人员的身份对炳进行‘全程护理’。
此刻,吴立刚穿上医护行头,在档案柜的玻璃门前一本正经地整理,抄起桌上的注射器和药瓶,他开门朝着病房而去。
炳的视力渐渐恢复,眼前的病房房门在一人高的地方,有扇16开书本大小的窗,他盯着窗玻璃像镜子一样映出自己的模样——脸色苍白眼珠凹陷极度瘦削,头上的绷带像阿拉丁神灯中的精灵头套,却无论如何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与此同时,已经站在门外的吴立刚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把窗户换成单向可视玻璃是他的主意,这样一来很方面门外的人观察,而门内病人则觉得窗户像镜子,好比警方的审讯室。
吴立刚招呼随行的两名男护工把门打开。
独有的世界被‘入侵’,炳立马退回床边,眼中满是戒备和茫然。
吴立刚笑容可掬:“今天怎么样?”
炳皱着眉头,一脸的无辜表情看上去像弱智。
吴立刚走到病房正中,四面打量铺着床垫一样的墙面,这是为了防止病人自杀撞墙。而两名高大强壮的男护工就像铁塔一样堵在门口。
“你是大夫?”炳问“我头好疼,有没有药?”
吴立刚轻轻地笑了笑:“别急,我照例得问你几个问题。”
“好的,你问。”炳说,扶着床沿坐下。
吴立刚漫不经心来到墙边,伸出手指按了按极具弹力的墙垫,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炳的眼神在一瞬间是没有焦点的。“我……叫炳。”
吴立刚满意地点点头:“你知道这里是哪儿?自己为什么进来?”
炳想了想,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偷走,他找不到了。良久才答:“这是精神病院……我是因为杀了人才进来。”
吴立刚立即喝斥:“前半句话对,后半句话错!”他目光炯炯“你杀人是没错,可正常人杀人要挨枪子儿,而你因为精神错乱,所以暂时不会被处决——你知道自己发病时最大的特点么?”
“我……我不知道。”
“你发病的时候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给我记住了!”
炳很认真地点头。吴立刚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指着床头的一叠纸笔:“你还在写小说?”
“小说?什么?”炳完全没有概念,他顺着吴立刚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百十张写满了字的手稿,不过墙面位置是一片空白。
炳翻开手稿,开篇第一句是:“大年三十,漆黑无月的夜空弥漫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烟雾,远处一朵烟花突然绽放,火丙的脸庞被映成了酱紫色……”
“火丙?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