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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权甩给他的文件里,写满了关于楚初的病情。

医生断定她为难治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幻觉已经从一个人增加到两个人,随着时间的发展或许还会继续增加。

她的心理疾病也很严重,已经对某物产生了极强的占有欲和执念。

钟权说:“我是在救她。”

钟弋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对还是错。

纠结、自责、无力、让他已经逃避了很多天。

他该要做出选择了。

从静安院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钟弋乘坐着私家车,像每个最普通的清晨一样,前往了阔别15天的学校。

学校好像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同学们上课的上课,打闹的打闹。

好似在生活里没有因为谁而离开波澜起伏过。

倒是有,与他相熟的同学询问了一下他的情况,老师们语重心长的让他抓紧把落下的课补一下。

无人谈起楚初,好似她不过是高二一班不重要的人。

可对于钟弋来说,他不单单少了一位同桌。

钟弋将自己投入在学习中,晚上回家与钟权商量,他要在学习之余进入公司上班。

钟权好似终于等到他冷静下来一样,眼里惊喜,问他真的要跟着他经商吗?

钟弋了然于心的看着他的父亲,没有戳穿他的心思,说:“您不来这么一手,我也会选择经商的。”

他的话刚说完,他爸的神情僵住。

钟弋从来没有跟钟权说过他的人生规划,今晚他真情实感道:“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您和母亲是我最在乎的人,我想在我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时,接下您身上的重担。”

“少叫您操心,少叫您生气,所以我总是要求自己什么都要精通。”这是他的感恩。

钟权想到前不久平安夜,在家里发生的争吵事件他继续道:“从军?从商?这是您和爷爷为我选择的人生规划。”

“你俩该是害怕我不同意的吧,争吵了那么多天,我一直都没有表态。”

“但您要知道,在面对爷爷施加给我的压力时,我从来就没有动摇过儿时就在心里埋下的愿望。”

“我的心,始终是偏向您的。”

为什么他的心会偏?

因为,他这一生有爱他的爸爸和妈妈,他过得很快乐。

只因在这个事件上,选项的另一端是他:

“我,敬爱的父亲。”

钟弋说完,钟权怔了片刻。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儿子会有这样的想法。

想要钟弋接管公司是真,想要钟弋成长也是真。

两者都出自他的一颗老父亲的心。

他做出了将小姑娘关起的事,就已经做好了被他的儿子骂的准备。

可是迄今为止,他的儿子始终没有对他不敬。

多少是他低看钟弋了。

钟权点了一根烟,尝在嘴里的苦,终是涩的。

钟弋望着他爸藏在阴影里的面容,轻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离开了书房。

他知道,钟权那无法宣出口的爱是沉默的。

对于楚初,她也是钟弋唯一在乎的人。

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把她救出来,可他也知道目前的确不是放她出来的时机。

夜晚,月亮,房屋,山路和剩下的他。

都需要时间,慢慢长大。

楚初在可以自由出入病房与下楼活动时,认识了一位病友,那位病友说她叫:十月。

十月是位很有意思的女孩子。

她说她是蓝花楹的化身。

喜欢阳光的她在这暗无天日的院子里渐渐开始枯萎。

楚初问她:“枯萎了会怎样?”

十月悲伤道:“那样我会开不出花,满天纷飞的花瓣不会再有紫色……”

好像悲伤压垮了十月,十月沉浸在痛苦中嘴里低喃着什么,十月的声音太小了,像蚊子,嗡嗡的。

楚初被勾起了好奇,她微微竖耳往十月的跟前凑。

只听十月嘀咕着:“绵绵细雨,打在我的身上,我落在了地上。有人停下脚步,把我捡起……捡起……然后小心的把我装进了口袋里……”

楚初不是很理解十月的话,就在她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她身旁带她出来放风的护士,说时间到了,让她回病房。

那天是她难得争取来的放风时间,为了能有下次,她虽然很是不想回去,但还是听话的离开了后院。

楚初再被医生例行今日的真心话交谈时,她又想到了十月,本不打算说话的她,架不住医生说今天也可以去后院晒太阳,她开始张口回答医生对她的提问。

医生的问题是:最近有好朋友来看你吗?

楚初抚摸着手腕上的平安扣,没有撒谎道:“钟弋来看我了,他就在我床头坐了会,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医生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楚初想了想说:“好像是大前天,1月10号。”

医生问:只来了这一次吗?

楚初微微皱了一下眉:“他能来看我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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