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弋知道在她说出小三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暗自不爽。
他不是傻瓜,他能感觉到她对这只猫的存在有很大的敌意。
他没有改变这一现象还极力促成这样的局面,不过是想看看她,能忍多久,看看她,真的已经对他的占有欲淡化到如同她的表面一样吗?
那句冷淡的:不要
他真的被刺痛到了
可他能做的,也不过是让她也感觉到痛。
这样的做法或许太……但他很想让她跟他一起疼痛共情,逼得她再也忍耐不住对他发火,这样的做法至少会证明一点她在乎。
贺森靠着仪器还未睁眼。
楚初推门进来后,也未敢打扰,看了几眼,随后轻轻合上门离开。
她余光扫过跟在她身后的钟弋,莫名郁结的心情让她直接下到大厅,寻找着电视机下的柜子里有没有可以玩耍的游戏柄。
但她寻找了一会儿没翻到,她有些沮丧的坐在茶几旁的地上。
支着腮帮眼睛望着从楼梯上下来怀里还抱着猫猫的钟弋。
他身姿挺拔,怀里的猫衬得极其的娇小,宛如娇藏的宝贝。
楚初偏移开目光,暗自呼了一口气,她明明都已经换上了与他同色系,或者可以叫情侣装的衣服——
为什么就是不能把她抱在怀里呢?
虽然刚刚在他房里是抱过了……可是,还是好不满足啊……
楚初如此想完,询问游戏柄的所在方位,为了能冷静一下,她对着电视机打了好一会儿的游戏。
而钟弋像是无事可做,坐在沙发上逗着猫,看着电视屏上的游戏,偶尔会张口提醒她,但完全没有要加入一起打的样子。
楚初玩了一会儿顿觉无趣。
她放下游戏柄,拿起遥控器百无聊赖的找着电影。她随便翻找了一部点开放映,然后她从地上移到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看着。
电影是一部有些年头的爱情片。
开头女主人公就在雨里哭泣,伤感的氛围让楚初不自觉的抱起了沙发上的靠枕。
好似她的安静唤起了身旁人的注视,钟弋不知为何把猫放在了她的怀里,轻问道:“要抱抱珍珠吗?”
珍珠被他先斩后奏的放进怀里,楚初两只手无处安放,看着这只烫手的山芋,拒绝:“我不要。”
钟弋听到她的拒绝,也没有想着把珍珠抱走,他移开目光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电视机上,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楚初心里升起了气,但她克制的没表现出来。
而后试探的戳了戳珍珠的猫头,珍珠喵呜了一声竟也不怕生的趴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
楚初顿时不知道该拿这只猫怎么办,有些紧张的放缓了呼吸,肚上起伏地力度都小了一些。
她无奈的放纵着,放纵着珍珠依偎在她怀里。
楚初将目光投放在电影上,刚开始还不怎么认真,随后竟也被剧情吸引,沉浸在女主人公的爱情世界里。
“小的时候,我总是会跟父亲一起打电动。”
钟弋突然出声震动的楚初惊了一下,她浅浅的分出一点神:“你说什么?”
钟弋眼神不离屏幕,面无表情的继续道:“小的时候,我总是会跟父亲一起打电动。现在已经很久没在一起玩了。”
楚初瞧着钟弋变得认真的神情,忽然想到刚刚她打游戏是不是触动到他的哪根心弦,竟也在此时此刻与她谈起了心?
“为什么呢?”
钟弋:“我们吵了很久的架,这架是无声的。笨笨,你有吵过架吗?”
吵架?
这触及到楚初的知识盲区。
她从未与人吵过架,但她想吵架的感觉一定很不舒服吧,就像她现在一样,心里憋着气,心火烧的她都有点不想跟钟弋说话了。
“我没有。”
钟弋:“吵架是想要解决问题,但我和我爸之间要解决的问题是我单方面的气他把你关了起来。”
“…………”
对于这件事,楚初觉得错并不在钟权:“他关我,是因为我偷拍你。”
钟弋:“你不怨他?”
楚初不知道该怎么说……脑海里想到一些别的事,她道:“我忘记我干过什么,当我清醒时一直在回忆流逝的这段时光我都做了什么……可我一点也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住院的时间里我一直昏睡着,我睁不开眼睛。当我在睁开眼睛时,医生说我病了,护士再给我喂药,她们给我讲住院期间的事,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这样说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说个通俗一点的。”
“对于你来说我好像住了一年的院,但对于我来说我只是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晨有我不知道的人讲着属于我但被我遗忘的故事。”
钟弋听完没有理解通透,“你还是没有跟我说你怨不怨他。”
楚初想了想:“应该不怨吧,毕竟我真的病了。”
她如今比较担心的点,不是再被送进医院,也不是钟权不待见她。而是她生病了……钟弋会不会看不起她,不喜欢她,远离她——
对于这三点担心,楚初前两条她还没找到答案。
她不敢轻举妄动,不敢随心所欲。
钟弋:“你为什么偷拍我。”
楚初从未与他解释过,为什么要拍他。
他多少觉得是因为喜欢才这样做,他想听她亲口解释。
但对于现在的楚初来说,这个问题无疑是送命题。
她思索了良久才道:“我喜欢掌控的感觉,我怎么可能不了解我手里的猎物。”
“猎物?”钟弋笑:“那你了解到什么?”
“我或许只是了解了一些表面吧。我见过你很多面。我知你阳光,但内里却像雪后的雾凇般清冷。”
钟弋:“你说的很留情了,是冷漠。”
楚初看了一眼钟弋,见他还在专注的看着电视,问道:“这电影,你看进去了吗?”
钟弋实说:“没有。”
“那你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钟弋暗自哼笑,他想把她抱进怀里。想让她枕在他的怀里、窝着,一起看剧。
钟弋违心道:“我讨厌我爸对我的掌控,就像你把我当猎物一样。”
“……”
楚初顿觉自己说错了话,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你讨厌我?”
钟弋反问:“如果讨厌了呢?”
“我们俩本身就没有交集,讨厌就讨厌了。过两天我就走了,就像毕业那天你对我说的,不会再见。”
钟弋再次被扎了一刀。
过了很久,再电影放映到最后就在楚初认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开口道:“对于宋星沉,如果没有她的存在,你还会与我约定做爱吗?”
楚初回想当时的情况,“那时本身就没有她。不过是临时加入的人,让我威胁你的人质而已。”
说道宋星沉,这个可怜的女孩,从前也不过是在一个考场上见过两面的人,就被楚初加入黑名单里。
当时的楚初占有欲是何其的强烈,如今,嘴上句句都是离开、不会再见、没有交集……
“性,对于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是个人都行?”
“…………”
这个问题,楚初回答不上来。
性,对于她来说,是捆绑住钟弋的工具。
可实施了两次之后,好像这个工具对于钟弋用处不大,他好像对她也没有软化到哪里去——
楚初嘴硬道:“是什么?到我们这个年纪,好奇而已。”
“哦。”
钟弋一句哦,把楚初噎个半死。
她缄默不言,突然想到进他房间前,她的那句哦,是不是也把他噎了个半死。
如果是,那她现在也可以宽慰自己一下,这是礼尚往来,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