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有叫出声,她一下紧张,“我喊了什么啊?”
敏锐察觉到温端颐的气息一下滞住,他半天不说话,再开口还是催促她:“废话那么多,还要不要睡,不睡的话,丢你出去喂狗熊。”
这语气里倒没有半点威胁,像教训小孩,只是显得他心情极坏。
也许是做噩梦的时候骂了温端颐?
不敢多想,她乖乖躺下,明显感觉温端颐缓了一口气。
还是忍不住,“你这口气叹的,怎么像幼儿园阿姨解决了一个不肯睡觉的调皮小孩。”
温端颐哼声:“现在的小朋友可比你乖多了。你都27了,还跟7岁小孩比?丢不丢脸。”
她真是怕他的嘴。
往被子里缩了缩,蓬松的热度让她安心,握着的手也渐渐有了暖意。温端颐的手很宽大有力,干燥、柔和,和他给人的平常印象完全不同,毫无锋锐,让人极有安全感。不像前男友。前男友学小提琴十二年,不但下颌磨出琴吻,左手的几个指端也有厚重的茧,每次牵手总要被坏心眼地磨一下。
“再不睡,就弹你脑门。”温端颐淡然吓唬她。
她真的被他当成了孩子。
心里的异样被玩笑话消融。是四周太黑吗?不用再像白天那样咬紧牙关,唯恐任何真实情绪泄露,被他看穿牢牢握住个叁五分。
“你要不要上来睡?”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不自在地抿了下嘴唇。
温端颐沉默几秒,“我不认为这是个好邀请。”
今晚彼此邀请很多,打太极一般。大一时体育课选修太极,体育老师扯着嗓子,说太极的动作不过就是一手一个球,拆开再合上,合上再分开,反反复复。老师一定没跟人过招过,真正的太极是彼此过招间,一个球在两人身体和手间拉来推去,不让球落地,却也从不主动收下,谁先收下,谁反而就输了。
她不肯就范是因为不爱重欲,温端颐是为什么?爱她?多少有点荒诞。
“你在冷笑。”温端颐忽然说。
她吓一跳。
这么黑,他怎么看得见?
下意识要摸脸,手被他攥得紧。
又被骗。
她有点羞恼,心里那点胜负欲又被他勾出来点,执拗着要抽手。
温端颐反而软下来,包着她的手摩挲几下,“你怎么像弹跳小狗一样。”
什么怪形容。
他放开她,窸窸窣窣一阵,床的一边塌下一点,她忍不住绷紧身体,无意识自己呼吸都变重了些。
温端颐无奈,自言自语:“我就知道。”
闵于陶哼一声,“你知道什么啊。”
温端颐提醒她:“不准踹我,也不准再做噩梦说胡话。”
酒店的床很大,躺上的两人都没刻意找位置,之间都是一条巨大的空隙。
她故意又往床沿侧了侧,动静之大,床垫都要弹几下。
“不准再说我是弹跳小狗!”闵于陶先下手为强。
温端颐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她以为自己会失眠,做了那样的噩梦没道理还能睡得着,最近的几周都是,失眠之中也有睡着的日子,但惊心动魄的梦境过后入睡会很难。
是枕头和床正有力地托着她的颈椎,还是身上的被子松松软软,亦或是……有温端颐在身边?
黑暗里眨了眨眼,昏沉就轻轻阖上了她的眼。
这次,她迎来了近一个月的美梦好眠。
下章进一点点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