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他的车里,好像又回到了上一次。同样的雨夜,同样的狼狈,不同的是,这次只有温端颐一个人被淋得湿了半个肩膀。
雨大,他提着两只箱子,又把唯一的伞让给她,她勉强追过去撑在他头顶,可还是没法遮掩全两个人。到车边不过半截路,硬生生走出一段遥远距离。
温端颐在她身上仔细端详一阵,她被看得不自在,下意识缩肩,他苦笑:“我只是看看你淋到了没。”
他离得太近,气息若有若无,混杂着丝丝缕缕的烟草味道。来的路上他一定在车里刚抽过烟。但她不太喜欢,会让她不停想起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暧昧的,绵长的,吻然后是亲昵的抚摸。想到这些,控制不住地耳朵发烫。
她知道他误会,不想解释,“嗯”一声。
温端颐拉离距离,发动车子,“选一下。我帮你开间房,或者你先来我家里。”
闵于陶在内心盘算,好像无论哪个都要欠他一份人情,不过落脚一晚,当然要选日后好还的那一个。
“去你家吧。”
问题是他问的,得到她的回答,他却难以置信。
很少看温端颐如此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有点新鲜。
她反问:“不是你说不会伤害我吗?难道我去了你家,你就打算对我电锯惊魂一下?”
温端颐摇头,收了些表情:“没有。有些意外。”
闵于陶侧头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里,玻璃上的雨线反而映着惨白路灯亮得不可思议。
“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去你家好还人情。你选的酒店太贵了,明码实价。住你家不好估计价值。”
她听见他浅浅的笑声,极温柔。一晃,像是她臆想出来的幻觉。
“我要不好估价,你会选我吗?”
闵于陶从来没怎么在别人家留宿过,小学时,她极羡慕留宿在朋友家半夜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女生们,第二天再见时,总觉得她们的关系更好更近了一些,挽着彼此的手,笑语里都是一夜间冒出来的两人才懂的暗号。
她也受到过几次邀约,但妈妈不同意。记忆里,她用夹进闵于陶餐碟里的一只白灼虾哄她:“随便打扰别人,多不礼貌啊。每家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去夹在别人家里,人家背地怎么想你?别人的妈妈会给你做这么好吃的虾吗?只有你的妈妈才会这样对你。”
后来也没去过谁家里。妈妈的话像奇怪的钢印,落在记忆的皮肤,开始真的考虑会不会打扰别人,冒犯别人的边界。异性更不用说,除了和前男友同居,接连几任男友她都不知道对方具体住在哪里。
没想到第一个去的居然是温端颐的家。
和她预想中的差很多,在楼盘老旧的小区,一套叁居室,面积不大,胜在整洁。
她没忍住好奇打量,一眼注意到阳台里拥挤的绿植,门口的几盆绣球被养得极好,花冠饱满,粉色一团紫色又一团,紧紧挨着。更不用说客厅角落里那只贴满冰箱贴的冰箱,房主应该是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
闵于陶狐疑地看温端,“你住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