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米饭怎么嚼怎么香,更不用说里面放的腊肠丁和豌豆,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起打火机,在两手之间流转,听到闵于陶的问题停一下,“我需要自己挣生活费。所以便利店、中餐馆、加油站、商场,我都做过。”
“在商场做什么?”
“甩卖专场的导购。”
她在脑海里想象一下,什么样的顾客看到他面无表情的介绍会心动想买东西?嗯……也许只看脸的话,也不是不行。她宽慰自己,要相信世界的多样性。
闵于陶身边也有同学和朋友出国,可大多都是花家里的钱,很少有自己打工去赚生活费,像温端颐这种苦哈哈赚钱养活自己的几乎没有。没有出国的资本,干嘛非要出去呢。像自己,不是立马放弃了留学的打算么。她不太懂。
“你在哪里留的学啊?”
“日本。”
闵于陶眼睛眨了眨,把想说的话又吞回去。
温端颐一下猜中,“牛郎属于灰色产业,外国人做不了。”
她舀一大勺米饭进嘴里,目光闪烁,“我可没问。”
“嗯。经常会有别人问。”
她猜不出温端颐的家庭状况,只觉得下意识的动作里透着极好修养的人不至于太贫穷,“这么……嗯……”努力找一下合适的措辞,“这么困难,留学不是很辛苦么。”
温端颐沉默一下,银灰色打火机在手里翻个面,他摩挲着外壳印刻的数字,是一个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说得很简短:“我不想要家里的生活费。”
再问,就要跨过一条线,闵于陶没觉得自己和温端颐有熟到可以轻易跨越。更多的考量,还在于对方对自己的尺度。可是她自己信誓旦旦说的,绝不参与炮友的私人生活。
她开始专心享受炒饭。可周围一旦静下来,总能感到若有若无投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有点沉,咀嚼的动作也显得不自然。
“你不去加班吗?”闵于陶试着拉走他的注意力。
温端颐帮她倒一杯水,“不急。”
她看回他,暗示道:“那你不去睡觉吗?”看着他手里捏着的银灰色,“你想抽烟?抽吧。”
他直接拿开打火机,“不抽。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他纹丝不动,闵于陶无奈投降:“你这样陪我吃饭,我很有压力。”
温端颐的肩沉下来,餐桌上的暖黄灯光散在他的头顶,他俊朗的半片脸隐在半暗光线中,“是我需要你陪。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做饭吃饭,但一个人太无聊了,没意思,连火后来也不怎么开了。你在这里,感觉有点新鲜,也有点人气儿。想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平常的语气,但她被这话一下击中。半天无法张嘴再打发他走开。
可不是这样吗?和前男友同居的时候,她觉得吃饭是最值得期待的事情,两个人边吃边说,或者一起看点什么有意思的电影或综艺,吵吵闹闹,讨厌的青菜也能被他哄着下肚。仔细一想,痛苦回忆里,只有这段时光无法辩驳,大多洋溢着具象化的喜悦和幸福。一个人住以后,不说做饭,连早饭都来不及准备,烤箱、微波炉、空气炸锅,全部闲置。思考“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简直痛苦烦恼,全部都交给便利店和公司食堂才好。
这个人也和她一样,怕孤独。
内心伸出毛绒绒的触感,闵于陶压了压,“你这样观察别人吃饭像变态。”
温端颐一笑,好久不见的小虎牙抵在下唇,他在餐桌撑过脸,“变态不会想看你吃,只会想怎么吃掉你最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