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朏星坠时分,寨子里万籁俱静,只有不知名的鸟儿时不时鸣叫一声,反衬得山林更加幽静。
袁双上楼回到房间,洗了澡换了睡衣后就坐在窗户边上欣赏寨子的夜景。辞了工作,不需要再24小时绷紧神经,时刻准备接电话处理突发事件,这难得的闲暇让她久违地感到轻松。
她拿出手机拍下今晚的月亮,正要发到朋友圈装下文艺,还没想好措辞,房门就被敲响了。
“是我。”杨平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袁双放下手机,起身拿了件外套披上,这才走过去开门。
“怎么了杨老板,我没叫夜床服务啊。”
“我这没有夜床服务,只有夜灯服务。”杨平西没让袁双的玩笑话落地,递过手上的夜灯,说:“刚才忘了把这个给你了。”
袁双没想到杨平西还挺贴心的,还记得她睡觉要点盏灯。她接过夜灯,想到昨晚闹的笑话,忍不住说:“今天倒是没给我送电香炉。”
杨平西哂笑,“我这没有观音娘娘,但是厨房里供着灶神,你要是想要电香炉,我可以帮你向他老人家借一晚。”
“别,还是留给灶神吧,免得他晚上吃供品没灯。”袁双举起夜灯示意了下,爽快地道了声:“谢了啊。”
杨平西微微颔首,想到什么又说:“我住楼下,晚上有什么事就找我。”
“怎么找,打电话?”
杨平西低下头,轻轻跺了两下地板,“像这样。”
201下边就是杨平西的房间。
“你是土地公吗?”袁双被他示范的特殊联络方式逗笑了,轻嗤一声说:“深更半夜的,我还能有什么事找你?”
杨平西不说话,看着袁双的眼神倒是意味深长了起来。
他一个眼神,袁双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一时是气也气不过,笑也笑不出,便抬手把门关上,边插插销边放狠话:“小心我晚上跺你一脸灰。”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很快响起一阵脚步声,杨平西下了楼。
袁双盯着房门,过了会儿不知怎么的,兀自笑了,嘀咕一句:“没个正形儿。”
时间不早,整个寨子的人似乎都睡下了,旅店也静悄悄的。
袁双把窗户关了,又把小夜灯插上,关了房灯躺在床上。藜州是避暑胜地,深山里更是凉爽,到了夜晚,气温降低,房间内不需要空调都十分舒适。她听着隐约的虫鸣,看着床头上的夜灯,忽觉得在这呆一阵其实也不错。
袁双做酒店的,也经常出差,所以不怎么认床,加上晚上喝了酒,她没像之前在北京时那样失眠,沾了床后很快就睡了过去,还做起了梦。
梦里袁双在房间里跺了跺脚,杨平西就和土地神一样从地板里钻出来。他问她有什么事,她咽了咽口水说自己饿了,他反问不是才吃了炒面,她说不是肚子饿,是身体饿。
杨平西听了后就用睡前那般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问她是不是想沾荤腥了,她盯着他点了下头。他听了后立刻朝她逼近,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嘴里还说着,算了,就和你做一笔“不正经生意”吧,谁让我答应你了。
接下来的梦境就十分旖旎,不可描述了。
袁双是被一声嘹亮的鸡鸣声惊醒的,她猝然睁开眼,表情还很是茫然。明明藜东南空气湿度大,这觉却睡得她口干舌燥的。她舔了舔干巴巴的唇瓣,缓了片刻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昨晚做了个春/梦,对象竟然还是杨平西!
“见鬼了。”袁双坐起身,拿过桌上的一瓶水,拧开盖一口气喝下大半瓶,这才解了渴。
弗洛伊德说梦是欲望的满足,袁双简直不敢去回想昨晚的梦境,她呆坐在床上,心想真被李珂说中了,她内分泌失调,真的需要个男人了。
但是,怎么会是杨平西呢?他们才认识多久,她怎么就梦见他了呢?
袁双一阵懊恼,重新摔回床上,扯起被子把自己给埋了。
木头房子不隔音,走廊楼梯只要有人走动就会有声音。袁双在床上躺了会儿,听到外面不时传来的脚步声,也没了睡意,掀被起床。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扇,呼吸了下山里新鲜的空气,醒了醒脑。
“耕云”位置高,袁双低头就能看到寨子里的情形。
清晨山里雾气还未消散,朦朦胧胧的像是轻纱。这个点,寨民已经开始忙活了,山里的小道上时不时能看到他们进出寨子的身影,有些人挑着扁担去山底,有些人扛着锄头进山里。
昨晚袁双就觉得黎山寨的夜景很美,没成想白天的风光不遑多让,远离城市的喧哗,这里的一切都有种涤荡心灵的功效。
在窗边站了会儿,袁双听到二楼大厅有人在说话,她想了下,转身去盥洗室洗漱。刷了牙洗了脸,她还花心思化了个妆,前两天在黎州她一直处于迫降的状态,心里只想着回京,也就没心情捯饬自己。现在来藜东南是她自愿的,既然出来玩,当然是要美美的。
化好全妆,袁双换下睡衣出门,她从自己房间这侧的楼梯下去,到了大厅,只见两三个住客正坐着吃早饭。她环视一周,没看到杨平西,不由朝他的房间看去。
“姐,你找杨哥吗?”大雷从洗衣间的楼梯上来。
袁双昨晚问了,大雷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喊自己一声姐,她还是担得起的。
“他还没起?”
“早起来了。”大雷说:“一早送客人去千户寨了。”
现在还不到八点,袁双惊讶,“出门了?”
“嗯。”
“他当老板还当司机?”
大雷点点头,说:“这里离千户寨不太远,也就半小时的车程,很多客人逛完古桥都会去大寨子里看看。早上这个点到千户寨的大巴还没开始走,杨哥见几个客人想去,就开车送他们过去了。”
“又是免费?”
“噢。”大雷点点头,“杨哥说也就走一趟,费不了多少油。”
这倒是杨平西的作风,袁双低声嘀咕了句:“这个冤大头。”
袁双和大雷说话时,楼梯底下走上一个人,穿着黑布衣裳,头上缠着发包,发包前还插着一朵花,显然是个苗族妇人。她上来就问大雷:“还要不要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