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房靠里, 六人间的房门没关, 里边有俩姑娘正坐在下铺玩手机。袁双轻敲了下门, 询问自己能不能进去看看, 得到应允后,她才进了屋。
袁双在屋里转了一圈, 粗粗地扫了眼。房间条件还行, 面积虽不算大, 但摆着三张双层床和一个铁皮柜倒也不显拥挤。里边有独卫,墙上有窗户,推开就能看到寨子, 采光也还可以。
同样是在底层,厨房和洗衣房那头挑高不够, 但床位房这边却不会。袁双稍稍一想就知道了,吊脚楼依山而建,底层的干栏长度取决于山体的高度。
厨房和洗衣房那边的山势较高, 干栏是短柱, 围起来的屋子的地面自然高些,因此挑高不够。而床位房这边是长柱, 所以房间挑高足够。
袁双在脑子里粗略地画出“耕云”的建筑图,发现这座吊脚楼还是个不规则图形。杨平西把底层置物和蓄畜的空间围起来改成房间, 其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甚至她亲自下来看了后, 也很赞成他把底层的房间弄成床位房。
虽然底层房间各方面条件都还过得去, 但有一个比较大的缺点——不安静。房间在大厅底下,楼上只要有人走动,底下就能听得到,这是木头房子的通病。如果把这几个房间弄成单间,大厅走动的人多,住客难免会有怨言,但床位房价格低,愿意住的客人多是背包出行的年轻人,容忍度相对来说也高一些。
袁双看到几张床上均放着东西,明显是有人睡的,便也知道杨平西说得没错,住床位房的人果然比较多,她的心情因此更是郁闷。
在旅店设置床位房可以,但床位房住满了而楼上的单间却住不满,这不可以!
袁双在楼底下溜达了一圈,满腹心事地回到楼上,看到大厅里每张桌子都坐了人,喝酒聊天的、打牌游戏的、把妹聊骚的都有,热闹得她直磨牙。
虚假的繁荣!全都是泡沫!
袁双看着闹哄哄的住客,在心里暗诽。
“看完了?看完了过来吃饭。”杨平西从厨房那头走上来,手里还捧着几个碗,见着袁双,便出声喊她过来。
大雷把大厅里的两张长桌拼在一起,万婶把做好的菜端上桌。袁双走过去往桌上扫了一眼,嗬,大鱼大肉,极其丰盛,她家也就是年夜饭才有这个规格。
“做这么多菜?”袁双本以为这是杨平西为了招待她,特意让万婶做的,正想说不用这么客气,下一秒就看到大厅里的客人自觉地上了桌。
袁双愣住,转头问杨平西:“住你这还管饭?”
“拼餐。”杨平西把碗筷分出去,回她说:“有些人不想去山下的饭馆吃,就在店里和我们一起吃。”
袁双盯着他,问了个紧要的问题:“交钱吗?”
“交。”
袁双松一口气,庆幸杨平西还没傻到家。
“你坐这。”杨平西给袁双添了一碗饭,放在手边的桌上,示意她坐下。
袁双坐下后,又抬起头说:“那个刺梨酒,冰镇的给我一罐,我尝尝。”
“行。”杨平西爽快应道。
“老杨,给我也来一杯。”
“杨老板,我也要。”
袁双说要喝酒,桌上几人跟风说也要喝,杨平西不和他们见外,睨一眼,不客气道:“想喝自己来拿。”
“啧,杨老板,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就是。”
几人虽然嘴上抱怨着,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跟着杨平西去吧台拿酒。
其中一个花臂大哥到了吧台,冲杨平西使了个眼色,问:“老杨,你是不是对那个姑娘有意思啊?”
杨平西挑眉看他,“‘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装,你就装。”花臂大哥说:“男女之间不就那点儿意思。”
杨平西只是笑笑,说:“她现在是‘耕云’的人。”
“新招的?”
“新请的。”
“店里缺人手?忙的话我可以搭把手啊。”花臂大哥拍拍胸脯说。
“我也行啊,反正也不急着走。”另一小伙说。
杨平西推了两杯酒过去,说:“暂时不缺。”
“不缺人手,那是……缺老板娘?”
“喔~”几个住客一起起哄。
杨平西笑着轻摇了下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头倒酒,也不知道是不以为意,还是对他们说的话不置可否。
倒完酒,杨平西抬头看到袁双坐在桌边,托着脑袋,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忖了片刻,对几个住客说:“她今晚心情不太好,你们要是能把她逗乐了,晚上的酒,我请。”
“真的?”
“嗯。”
花臂大哥的表情又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他抬手指着杨平西点了点,揶揄道:“我就说你对人家有意思,还不承认。”
杨平西最后倒了一杯刺梨酒,拿在手中半真半假地说:“她现在是我的‘招财猫’,你说我要不要哄着点?”
“啧,成,我逗你的‘猫’去了。”花臂大哥谑道。
杨平西走回餐桌,把刺梨酒放在袁双手边,招呼她:“菜不合胃口?”
袁双回神,抬眼见万婶盯着自己瞧,忙说道:“不是,刚才吃了根烤肠,现在不是太饿。”
杨平西知道袁双心里在想着什么,也不点破,坐下后说:“你现在不吃,晚点肚子饿,可没有炒面吃了。”
袁双乜他,“怎么,我的待遇还降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