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双和杨平西定下关系后,没瞒着李珂,这事没少被她拿来调侃,袁双早已习惯,就从容地回道:“他不在店里。”
“那去哪儿了?”
“送员工回家了。”
袁双把今天店里团建的事一说,李珂马上问:“我看网上有人说你们旅店今天关门来着,还以为是假消息,原来是真的啊?”
“嗯。”
“杨老板关的?”
“我关的。”
李珂愣了下,随即眼睛一眯,问:“这是你的又一个营销策略对吧?”
袁双笑了,“不是,就是单纯地觉得冲着热度来的人太多了,把‘耕云’的氛围都破坏了,想避一避。”
李珂傻眼了,“袁又又,这还是你吗?你不趁着热度涨房费大赚一笔,居然把店关了?”
“我有那么爱钱吗?”袁双故作不满。
“是谁以前说的,和杨老板相性不合,你爱钱他不爱。”李珂学着袁双以前的口气说道。
袁双笑了声,说:“我还是爱钱的,但是赚钱也得分情况,我不想让‘耕云’变成那种商业化的旅店。”
“啧啧,我居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真是活久见了。”李珂感慨道:“你真是越来越像你的杨老板了。”
“像他不好吗?”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你以后是要回来的,要是太像杨老板了,还怎么在北京的酒店工作啊?这里可是吃人不见血的名利场。”
袁双敛起笑意,沉默了。
李珂盯着袁双的脸,眉头倏地一皱,问了个紧要的问题:“袁又又,你不会是真想留在藜州吧?”
袁双露出了个为难的表情。
李珂之前以为袁双和杨平西只是春风几度,顶多算是旅途中一场美好的邂逅,之后就会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中,现在却觉情况不妙。
她一唬,马上端正表情,正色道:“我之前和你说,让你留在那儿别回来,是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你在北京辛辛苦苦干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在行业里有了点积累,真要是去了藜州,那这一切可就都付诸东流了。”
“虽然你现在呆在那儿挺好的,但是以后的事都是说不准的……”李珂不想浇冷水,她叹了一口气,由衷道:“不夸张地说,这是关乎人生的抉择,要慎重再慎重,你千万别一头脑热,不然真的后悔都来不及。”
袁双知道李珂是为了自己好,只有真朋友才会说真心话。她扯起嘴角笑了下,颔首应道:“嗯,我知道。”
袁双和李珂聊了会儿,挂断视频后,她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二十岁的时候,渴望去大城市生活,所以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去了北京。这些年在那儿,她满身疲惫,到后来都不知道是自己想留下还是为了一口气而留下。她靠着一股拼劲,付出了时间、心血,总算是做出了点成绩,说一点留恋都没有是假的。
但同时她也舍不下“耕云”,这里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阿谀奉承,只有日升月落云卷云舒,还有人与人之间最纯粹质朴的感情。在这儿生活的这段日子,可以说是她这几年来最轻松惬意的时光。
袁双觉得脑子里有俩小人在打架,难分胜负,她一时取舍不下,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
正纠结间,杨平西回来了,他进了门,反手把旅店的门关上。袁双回神,看到他手上提了个袋子,就问了句:“拿着什么?”
“杨梅汁。”杨平西走近,把手上的一杯杨梅汁放在桌上,解释道:“看到镇上有人卖,就买了。”
杨平西说完坐下,袁双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她从烟草味的浓度上就可以判断出,他是在进店前不久才抽的烟。杨平西的烟瘾不大,偶尔会点一支,她没放心上,拿了袋子里的杨梅汁,用吸管一戳,吸了一口。
晚上喝了酒,杨梅汁酸酸的口感正好能中和掉酒精的味道。袁双咬着吸管,余光看到杨平西一直盯着自己,眼神幽深,不由双颊一鼓,把嘴里的杨梅汁咽下去,笑问道:“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想喝啊?”
“想喝你怎么不多买一杯。”袁双故意做出一副护食的姿态,说:“我可不会分给你。”
杨平西眸光微闪,低笑着说:“那我喝你嘴里的。”
他说完不待袁双做出反应,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颏儿,迫使她微微仰起头。
一吻毕,杨平西抚了下袁双的唇瓣,盯着她看了几秒,才笑道:“不是很酸。”
袁双喘着气,觉得舌根都是麻的。她捧着一杯杨梅汁,张嘴想喝,又见杨平西虎视眈眈地盯着,好像她一喝,他就要从她嘴里夺食。
“你喝吧。”
袁双把吸管塞进杨平西的嘴里,却没想到他花样这么多,自己喝了还来喂她。
一杯杨梅汁见底,袁双已经有些缺氧了。
杨平西把人一抱,起身往房间走,边走边说:“今天晚上可以彻底放开了。”
今晚店里就只有他们,不用再前瞻后顾左右提防。袁双搂着杨平西,看着他问:“nancy不会是你故意支开的吧。”
杨平西挑眉一笑,垂眼说:“我只是‘随口’告诉她,阿莎家的寨子里有一棵百年的枫树,比黎山上的所有树都高。”
杨夕南是个摄影迷,就喜欢拍不一样的景色,枫树又是苗族的神树,杨平西这么说,她指定是会想去拍照的。
袁双看着杨平西,数落他一句:“有你这么当哥的吗?”
“这叫互相成全。”
袁双憋着笑,“成全你的一己私欲?”
“是我们的。”杨平西打开房门走进去,意味深长地问:“难道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