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君抓住了巫落咽气的刹那，将她的魂拘了起来，然后下下层层禁制。

首恶已诛，萧镜水却并未着急撤去领域，也并未急着解除对魂傀和城中死魂的控制。

“可还有余力？”君月澄问萧镜水。

他看得出来，萧镜水消耗极大。

如今她继续留在这里会有危险，及时脱身才是最应该的。

萧镜水似笑非笑：“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她不知道君月澄心中所想。

但君月澄既然是妖帝，免不得对她如今的道多想几分。

他们曾经或是好友，但是在立场面前，情谊不值一提。

这是萧镜水早早就明白的道理。

只是到了这一刻，萧镜水心中难免有些不好受。

她过去是没有朋友的。

所以立场不立场的，对她没什么影响。

但现在是不一样了。

抛开君莫离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君月澄在她心中本也有几分不同的。

萧镜水杂七杂八的想了一通，心绪有些烦乱。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遮掩在衣袖下的手指按在琴弦上，无声地戒备着。

鬼月君没有说话，她展开异水扇，负手而立，神情难辨，似乎只是旁观。

然而若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她如今浑身毫无破绽，并蓄势待发，随时可以暴起攻击。

君月澄有些担忧地看了眼下方逃过一劫的江城人，无不忧虑地对萧镜水道：

“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吧。”

镜水如今怕是没什么经历做扫尾工作了。

而这么大动静，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各方强者赶来了。

出于各方考虑，还是先送镜水离开比较好。

至于以后……

只要不被其他人找到控制住，以后怎么样，旁人而已管不着。

萧镜水表情有刹那的空白。

这是她如何也没想到的答案。

震惊之后萧镜水又有些想笑。

然而唇角勾了勾，最终还是没能扬起来。

“只怕没什么安全之地了。我所及之处，众生皆畏我如鬼。”

“我不怕。”君月澄道，“而且这都是以后的事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应该先养好伤。”

唯有如此，日后想做什么，才能更有筹码一些。

不管是出于哪方面考虑，君月澄都是希望萧镜水能好好的。

萧镜水听出了君月澄的言外之意，不由默然。

难得这时候除了她之外，还能有人真心为她考虑。

“你不怕被我牵连？”萧镜水看向君月澄，好奇且困惑。

君月澄神色中多了一抹倨傲。

“不过是听几声犬吠而已。等他们有了与我等同的地位，再来烦我。”

他又不是无权无势只能随波逐流，能左右他选择的唯有他自己的意愿。

就算他旗帜鲜明地站在萧镜水这边，被一些正人君子联名讨伐，也谈不上牵连。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又不能真将他如何。

而能将他如何的，皆位高权重，又怎会轻易动手？

是以君月澄全然不惧。

纵然他最后无法与萧镜水走在一起，这也是他作为友人应该做的。

萧镜水低笑。

“那我还真是多谢月澄的好意了。”

顿时，古怪的氛围和隐约的对峙感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