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黑衣,头戴裹面的提刀恶鬼如影随形,他们似是从后方追寻至此,或是早于前方设伏;半空中时远时近的尖锐嘶鸣似是他们尖锐的嘲笑,从发觉到他们到身周的合围圈形成似乎只隔了一瞬,但却将自己几人的生路全部斩断。
杨雪心本以为跟了方政定能荣华富贵,谁想这一夜竟是惊魂不断;此时她面色苍白,正掩住了唇颤抖着轻泣;那方政也总算是消停下来,他紧紧用双臂箍住杨雪心的腰,似是这女人便是他的“盾”一般;绘影的猎杀网不断缩小,几位巡卫都快要被逼的脊背相贴了,却听到楼宇之上传来一声轻笑。
在这个场合之下竟能有人发笑?张万堂一愣,抬头一瞧:一名身着贴身玄衣,及膝短裳的蒙面男子正蹲伏在众人头顶的屋檐之上望着正拔刀相向的双方。
“好戏刚刚上演?看来我到的正是时候。”那黑衣人探身一跃,便自二层的屋檐之上一个灵巧的折身空翻稳然落地,又缓慢起身站在双方刀尖儿的正中间;张万堂看到他除了身着一件似是被涂纹了印章在上的短披外,双臂上佩戴着格外厚重的护臂,那护臂外侧横着利刃,应是用于近身搏杀;腿侧亦是绑着一柄短刃,此外便别无他物...但若只是凭那柄短刃搏斗,实在太过玩笑。
那男人落地后回过头瞧了张万堂一眼哼道:“就连无知的匹夫也知道举刀杀人,但那也仅仅是屠命而已;今夜我就教教你们这群巡卫,何谓技艺。”说罢他双臂一抖,那厚重的护臂之下竟是蹭的一声弹出一对雪亮的双股利刃。
巡卫平素也会在小臂处佩戴护臂,但那护臂大多是硝皮所制,极为轻便;而这男人的护臂看上去就极为厚重,内里竟然还藏了机关。那对利刃约有尺长,似是被那刃甲之下的机关击发,长短伸缩收放自如;不知为何,张万堂站在此人的身后,却感到是一座大山巍然屹立于前。
那一队绘影刺客见突然窜出来这么一个人,也是愣了一瞬,但随即便挺刀尖啸而上;蒙面男子抬起左臂一拧,刃甲之中的双股钢刃便衔住了当头劈来的一刀,の而他右臂刃甲上的钢刃旋即送进绘影刺客的心窝;蒙面男子肩膀振动,那钢刃在绘影刺客心口狠狠一搅便拔了出来,带出了一腔鲜血。
二人交手不到一息,绘影刺客便丧了命,这蒙面男子的迅捷的身法和无情的手段使张万堂等一众巡卫被惊住了:纵是黑衣局的高手也不可能在一息之间斩杀绘影刺客吧?
剩下的几个刺客见了同伴的死亡却似是更兴奋一般,在那同伴的躯体倒地的一瞬便抬手砍断了墙边的火把冲了过来,将蒙面男子围在中心举刀劈斩,一时间昏暗的巷中竟是钢刀入肉的闷响和绘影刺客提刀跑动的身影。
张万堂见这副景象,想带着巡卫上前支援那蒙面男子,便招呼了人向前跑去;但刚冲到绘影的围杀圈,却见一团漆黑的东西自那边飞了过来,赶忙侧首闪过,他低头一看:地上那一团东西不就是一名绘影刺客的人头?
前面的合围圈又传来几声刀剑碰撞的脆响和闷哼,随后便是连续几声躯体倒地的声音;张万堂借着地上火把的光亮,能看到前面阴影中露出的是一副刃甲,尚未收回的刀刃边缘正有血珠滚落,地上已然倒着那几具绘影刺客的尸体。
那蒙面男子从黑暗中走出,脸庞上仍沾染着不少血迹,漆黑的衣裳上看不出颜色,但感觉也是被****了少许;他似是近距割断了许多动脉命门,才被喷溅成如此模样,整个人少了几分之前刚出现时的笑闹之气,却似是正在人间缓步前行的死神。
张万堂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男人身手如此恐怖,如若他想的话也许一瞬间便可以取走自己和这几个巡卫的性命。便竟然是连对他举刀的勇气的拿不出来,其余的巡卫更是圆睁双眼看着迎面走来的黑衣蒙面男子,不知该如何应对。
还好那蒙面人在逐渐走过来的时候缓缓收回了刃甲中的钢刃,褪尽血渍的钢刃在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中滑进膛内,张万堂这才松了口气。那男子越过张万堂等几名巡卫,走至方政面前。
他伸手将正瑟瑟发抖的杨雪心拉至一边,随即又探手而出紧紧攥住方政的衣襟将他拽起来,方政那重逾二百斤的臃肿身躯在他面前似是无物,方政被蒙面男子吓得哎哎叫唤,却是吃了一记耳光。
“尚书大人!以后你若是再找巡察府的麻烦,我定将你脸上这对招子生挖出来。你若是不服便可来找我,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铁杉吴幽!”方政听着面前蒙面男子的狠话,心中本有一丝忿恨,但看着眼前那对眼睑沾血的狼目,再想想这蒙面人的手段,便禁不住打起了寒战,赶忙连声应允。
吴幽似乎对他的反应比较满意,轻声哼笑了两声拍了拍方政的脸,便松开手将他摔在地上,随即便转身离去;方政正揉着屁股想喊痛,却看到那几个巡卫竟各自退后两步将那吴幽放了过去,刚想责骂那些巡卫两句,却见那蒙面男子又站住了脚,便急忙将那些抱怨咽回肚子里去。
“从此也别再让我见到拿女人当挡箭牌,否则定不饶你。”吴幽站在众人面前沉吟了一会,侧过头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消失在巷尾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