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云盯着地图上被标注的那些地方继续说道:“老夫本以为寻到了那份原地图所标的截击点周围好的反截击点,便可将绘影刺客一网打尽...谁知他们竟是将猎杀的目标换在了我们的头上。”
丁梨洲走上前望着那地图看了会,心中顿悟:所有被标注的地方有划了很多的圈线,但绕至终点后,结果竟全是黑衣局的人陷入了死围!
站在一侧等待了一会儿,丁梨洲见苏穆云伸直腰背轻捶着劳累的身体,才赶忙说道:“老师,巡察府的张万堂说曾在护送礼部尚书方政时,曾遇到过一名使用双臂刃甲的黑衣人...”
苏穆云捶打肩膀的手缓了下来,他在脑中迅速的找寻了一遍关于张万堂与这双刃臂甲的记忆,凝声说道:“你认为...是吴幽?”
丁梨洲点头说道:“我们与他本就有约在先:他会在一定的情况下有偿为我们提供线索...但我没有想到他竟肯主动帮助我们...”
苏穆云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似是开始回忆这名自己手下最出色的门徒,曾经铁面鬼的王牌...他曾是一个随和开朗且不失幽默的人,且身手或心智都足以称得上人中之杰,可如今连自己也有些摸不透他的底了。
正在他短暂沉陷于回忆中时,门外传来了叩门声,丁梨洲瞧了苏穆云一眼便走过去查看了,苏穆云的视线转到他的背影上:丁梨洲,自己仅剩不多的门徒,太过沉迷于学习自己的谋略攻心之术,长久以来都逃不开自己的影子,但眼下却不再有闲暇教导他。
不一会儿丁梨洲便自外面走了回来,手中握着一份刚拆开的信封。他将那信封交给苏穆云说道:“才刚提到他,便收到了他送来的情报,上面都是极有可能近期与绘影等乱党有所联系的人。”
苏穆云接过那份名录凝神扫了一眼:其上不乏朝内高官,上至六部重臣,下至城卫兵长,其中名头最大的应是这越国的嘉禾君。
“这嘉禾君在越国坐拥黎江源头旁侧四县,竟仍是不满足?非要在这混乱局面中插一脚。”丁梨洲与苏穆云一起瞧着那名单,说着自己的看法。
苏穆云哼笑一声道:“这也不是很出乎意料,如今君王只知在深宫中夜夜设宴,想享用四方分国献赠的贡品与美女...只会打江山却守不住,自然会引起人民的不满和宵小之辈的觊觎,听闻最近宛州那边又有逆党煽动叛乱了。”
丁梨洲虽没听到这种传闻,他对当今的君王有何喜好也不甚了解,只是认为当朝为官自然要为朝廷效命。但此刻他却从自己的恩师口中听出了一丝疲惫。
“待我完成这最后的任务后,便回老家宛州开一块小田,每日料理下稻谷便好。”苏穆云放下手中的纸张,轻声说道:“虽说如今的宛州已大不如前,但那毕竟是家乡,且那些耕地是不会骗人的。”
丁梨洲虽听得他这番话似是开着玩笑般说出,但心中却仍是有些难过:苏穆云已过耳顺之年,但却因朝中的指令及自身的一些私人原因留在帝都,每日便是长坐在巡察府下的暗室中思虑城内动态,就如同隐城的无形守护者一般。
然而十多年过去,这位守护者也露出了疲态;纵是挂着为朝廷涤清一切桎梏的旗子,他也开始为自己所策划出的一次次染血的行动感到疲累,生出了退意。
苏穆云侧骨头看了看面色有些阴郁地学生,轻笑道:“别担心,最后这段路老夫会与你们一齐走完;先派出人手去暗中调查这些人吧。”
说罢苏穆云便将那张名单还给丁梨洲,又说道:“你的风组副官沈子平出事后这个位子一直空着,前几天也过于忙碌没有时间,你这几日便再去寻一个机灵的副手吧,不必凡事亲力亲为。”
丁梨洲垂首答道:“学生知道了,这人选我已经挑好了,过些时候学生便将他的档案交予您过目。”苏穆云听完摆了摆手,丁梨洲便退身离开了这件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