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一眨眼便来到正午时分。
被赵破如占了座位的沙江,此时正急躁地在房间里来回溜达,嘴里还不停地埋怨:“既耽误工作,又浪费时间,现在可都到吃饭的点了!还不请我们过去?这是变相拘禁知道吗!?要不是这里没有摄像头,我早大闹天宫了,还用在这憋屈地呆着?”
此次的不平等对待,再联想到平日里自己在公司的地位,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变得越来越大,最后闹得沙江自己心里不自在,一时火气上头,哐叽一下子,抬脚就将桌子给踢翻。
“别吵吵,该来的总会来,跟个怨妇一样怨天尤人,像什么样子?”庄察将坐麻了的二郎腿放下,双手撑着膝盖,心头同样在蹿火,但理智在告诉他,这个地方代表着什么,所以最好是管住嘴。
“就是气不过。”沙江撒气似地又踹在衣柜上。
duang——
震耳发聩的声响回荡在屋内,动静还挺大。
赵破如无法避免地被惊动,吓得反应慢了半拍,他略显迷惘地从游戏中抬起头,但出色的记忆力,使得他将之前听到的讯息重新筛选比对了一番,于是他舔了舔干瘪的嘴唇道:
“到吃饭的点了?那还等什么?走起呀!”
赵破如揣好联络器,起身就往门外走,其余三人各自用不同含义的眼神对他行注目礼,这可是警备队的地盘,是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走的地方吗?
吱咦——
赵破如拉开门,朝门外左右看了看,左边是走廊的尽头,墙上还贴着卫生间的男女标志,嗯,正好先解个手。
随后沙江三人就瞧见赵破如消失在门口。
沙江傻眼了:“他就这么溜了?”是该说赵破如艺高人胆大,还是没心没肺呢?
但犹豫片刻,也迈步跟了上去,毕竟他们是被征召来办事的客人,哪有拘着客人不让吃饭的。
“这可是警备队,别到处晃。”庄察拉住沙江,语气沉重地告诫道:“他不知轻重是他的事,你别跟着掺和!”
沙江见着赵破如没回来,胆气又重新复苏了:“警备队能把我们怎么着?他们敢——”
话没说完,敞开的大门忽然无风自动,嘭地一声,自己闭合上,顿时吓了众人一跳。
“敢,敢,敢不让我们出去吃饭?小心我告他们不尊人权……”沙江被吓得一抖落,以为来人了,音量是越来越小。
话还没完,房门又再度开启,的确是来人了。
“实在是抱歉啊!等久了吧?”
却见时马尚推门而入,言辞谦恭地招呼道:“轮到我们了,现在走吧?”
末了,马尚看着拉扯的众人(庄察正拽着沙江的手,没撒开),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怎么好像少了一位?他,人去哪儿了?”
“洗手间。”太叔伯起身答道,虽为推测,出言却斩钉截铁。
“呼——那就好!那就好!”马尚刚悬在半空的心,马上落于地面,可表情多少有些苦笑的意味:“别走太远,若是出了事,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我可就倒大霉了。”
众人目光中透着一股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目光,马尚便放下心来,重新开关门,将门两个空间的通道门恢复后,也恰巧与赵破如在门外碰面。
“来了?一起去吃饭?”
此时赵破如满脑子装的都是《超能力列表》,想着里面诡异多端的异能,会不会跟舰女人一样,其中内容又是否与现实有着密切相关的联系。
倘若真有关联,那其中的价值就不言而喻了。
“吃饭的事不急,我们先去办事吧!?”马尚想到上面的命令,就显得底气不足,不禁搓搓手:“这时候去吃饭,耽误了下一批次……对你我,都不太好,你们也不想被人惦记上吧?”
“不用做解释,到地方就知道了。”庄察拨开人群,扭头便走,居然看不起他们!?
“说的极是,诶!诶!走这边才对!”马尚见庄察拐错了弯,立马上前截住。
庄察也不逞能,手一伸:“你带路!”
沙江一手拽着太叔伯,一手招来赵破如,同是咬牙切齿地催促道:“呵呵!不急着吃饭,加班!加班嘛!”
“办个事,哪儿来得这么多毛病,也是没谁了。”赵破如长叹一声,感觉被征召是个错误的决定。
穿过三条过道,又爬上两层楼梯,经过无数办公室的玻璃隔墙,一行五人又不时与穿着便服,手捧碗筷餐盘,甚至直接拎饭盒的警员擦肩而过。
赵破如发现,比在协校时不同的是,这里中年老年,白人黑人的面孔则频频出现,黄皮肤黑头发的人颇为少见。
这不,迎面走来一个黄种人,嘴里却操得一口外国鸟语:“让我看看,这是谁,哦!马先生带着他的客人们来了,你可真是个大忙人!那我们下午再见,我可得跟新来的东方女孩共进午餐,也许能赠送一场不错的晚宴也说不准!哈哈哈!拜拜~”
华裔青年逗趣似地重重一拍马尚后背,就在他挥着手,潇洒转身之时,无意间与后方的庄察碰撞到一起。
“嘿!伙计,小心脚下!”华裔青年朝脚下一指,不满地挑起眉毛,之后也不等对方回应,直接用肩膀给撞开一条路,嘴上还不住嘟囔:“没礼貌的家伙。”
庄察喘气的声音,几乎盖过对方说话的声音。
“快到了。”马尚察觉到庄察的情绪出了问题,只是没爆发出来,闹得他有些尴尬,可又不好多说什么,只管低头带路。
其余几人也是若有所思,静默无声。
拐弯抹角,抹角拐弯,很快地,众人来到一间挂着审讯室门牌的监控室。
房间内斜对门靠墙,罗列着数台监听、监视的电子仪器与显示屏,麦克风耳机也是配备齐整,好似录音棚的调音台,这是审讯时所必要实时监控设备。
监控台上方是一面单面透视镜,透过玻璃,能观察到里间审讯室的一举一动。
此时审讯室里,正枯坐着一位身着囚服的光头男子,他整个人瘫在座椅上,颈脖在椅子头上来回翻腾,还直吧唧嘴,很是一副闲得发慌、又烦不胜烦的状态。
“吸溜~唔~来了?带人自己进去就行,诶!别都蘸酱啊,递我两块,我手没空着的。”
监控台前蹲坐着两个超特警,说话的那位一手提着鸭腿,正津津有味地啃食着,见到有人来,也只是随口招呼一声。
对面而坐的同伴闻言,挑了两块最小的酱鸭块塞给对面,随后舔着手指头站起来,指点江山道:“知道审讯是怎么回事吗?稿子在台子上边摆着,不知道的话可以看一看,要问的东西也不过是作案动机、具体的犯罪计划、同伙藏身处之类的,问不出来也不丢人,都问不出来,走个过场而已,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们还吃饭呢!”
众人在消化超特警话里的含义时,马尚扫了眼审讯室,问道:“陈总队他人呢?”
“陪那毛熊娘们送客去了,你们还站着做什么?”正啃鸭腿的超特警支支吾吾地说不清话,发觉某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小桌子上的酱鸭直眼馋,遂叼着鸭腿,轻笑道:“还没吃饭吧?你们尝一个?”
“不用了,你们吃。”庄察摇头婉拒,却是抄起监控台上的稿纸,细细研读起来。
沙江紧随其后,越过庄察的肩膀,正瞅见稿纸上的文字,发现全都是英语,不禁一阵头大:“全都是外国字儿。”
“我记得底下有汉字的。”
含糊不清的话语从身后传来,庄察当即摸干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没再逞强,直接抄出底下的纸张,哪怕认得许些单词,还是不及母语来得快。
“那我们进去吧?”沙江催促道,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这警备队,充斥着数之不尽的歧视与轻视,几乎都不会隐藏。
“吐吐吐~呸!嗯,自己进去就行,有什么不明白,问里头的王姐,只要她愿意。”啃鸭腿的超特警将碎沫子吐出来,抬眼诧异地看向赵破如:“你吃上瘾了?还不进去?”
“五人份的,没多吃。”赵破如说完,将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后,这才转身跟上去大部队,路过监控台时,恰巧看到一摊纸,似乎没人要,正好拿来擦手。
“嘿!这家伙,还有理了。”
赵破如是最后一个进到审讯室,顺手带上房门后,尾随而来的声音也从中掐断。
隔音效果拔群。
“又来客人了?让我们继续玩成语接龙吧!?虐不死你们!”光头男趴在桌子上,很是无聊地两只手左右摇摆,见屋内进来人,顿时高兴了起来:“等这一波结束,得放我去吃饭,要不然我可就发疯了啊!!!”
“行行行!”屋内唯一一位女士:王姐没好气地点头称是。
马尚正招呼众人落座,见他们在研究手里的稿纸,随即朝王姐道:“王姐,我先出去一趟,要是提前结束,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带他们走。”
“嗯,去你的吧!”王姐随意地挥挥手,见马尚出门,才捧着联络器坐下,言道:“这回也用不着我翻译,你们要问什么就自己问吧!尽情发挥吧,我去志愿者论坛为你们挂任务。”
“哦呦!”光头男听到不用翻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来的人已经不再是体味过重的金发碧眼,而是同样黑头发黑眼睛的同胞:“我这是见到组织了吗!诶?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不会跟我一样没吃饭吧!?”
“呃——嗯。”沙江略显迟疑地点头,却是没想到犯人会如此嬉皮笑脸地来搭话,不禁撇过头,朝庄察问道:“诶!?咱们怎么问?谁,先来?”
虽然知道来这里的目的,但沙江的本职工作不过是个推销员,平常应付些老人、家庭妇女还凑活,现在让他审问犯人,一时间还真有点犯怵。
身为律师的庄察,却是毫无顾忌,似乎已经进入到了工作状态,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好!徐诩徐先生是吧?他是沙江,左边这位是太叔伯,最外边的叫赵破如,而我则是六区正义律师事务所,一级高级专职律师,子弹级超能力者庄察。”
“哈啊~”光头男徐诩对庄察没什么兴趣,倒是对庄察的太叔伯有兴趣:“你太叔伯这么年轻?”
庄察闻言不由地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才道:“他的名字就叫太叔伯。”
“哎呦!”徐诩两手竖起食指,齐齐指向太叔伯,斜眼贱笑道:“这名字不错呦!”
“不说名字的事了,直接进入正题。”庄察皱眉,看了眼稿纸的问题,随即质问道:“你和爆石是如何认识的?”
“切~”徐诩闻言,顿时没了笑脸,很是嘲讽地抱怀靠在椅子上,浑身抖落着:“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什么?”
“资料上显示,你不光在高中阶段,连协校期间也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学霸,可以说得上是个知识分子,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是违反法律的事,这要是搁在外头,光武装暴乱这一条,直接就是死刑,不仅破坏社会公共秩序,甚至造成了大批的人员伤亡,对于那些死去普通民众,你就没有一点忏悔的心思?就没有哪怕一点负罪感?”
徐诩摊手,一脸无辜:“你在索什么,偶听不懂诶~再说实验室里没有帝国人来着!”
“你这是承认你杀了人吗?现在你再装聋作哑也没用了,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作案的关键性证据,只要你老实招出爆石,以及组织的成员详情,哪怕是藏身之处,也许我们都会法外开恩,饶你一命。”庄察试着吓唬道。
“哈啊~”徐诩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咂咂嘴道:“这种伎俩就别拿出来了,要是吓唬有用,那些警察早逆天了,赶紧地,有什么手段拿出来,我还等着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