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的学堂中已经俨然分成两派,其一是贵女班唐月一伙,伙伴包括泰山羊氏、山阳王氏、晋阳王氏的贵女,原东观校书现江夏太守韩说的孙女,故司徒桥玄的遗孤,还有蔡邕的小女儿蔡小妹。
其二是郑熙一伙,只有老实的徐米和贫嘴的陈涉当爪牙。因为年龄差距,还有男女有别,郑熙一伙虽然有“海军元帅”蔡琰的保护,依然被唐月一伙死死压制。
其实蔡小妹已经十岁,是大姑娘了,只是胆小,少言寡语,让唐月当了“首领”,被大姐教训过,早就心生愧疚了,只是碍于“姐妹情谊”,不得不继续当唐月的帮凶。
自从发现三宝不会告黑状之后,唐月一伙欺负三宝越发“厉害”。郑熙三人原本带着风筝来学堂,打算与唐月“和解”来着。结果,蔡琰的身影刚刚从学堂消失,郑熙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几个丫头的粉拳包围了。
逃离现场的过程中,郑熙还给“高大”的唐月不小心撞了一下,额头很不幸碰到门框,浅浅地破了一层皮,渗出一点血珠,然后倒在地上。
唐月登时傻了,所谓的打架,其实就是扭扭捏捏、搔痒,小丫头的粉拳能有几斤力,可现在见血了。
丫头们都傻了,年纪最小的还吓哭了。蔡小妹捧起郑熙的头,一看伤口,然后就跑出去了,说是拿药膏。
郑熙爬起来,摇摇头。徐米和陈涉一左一右想要扶住郑熙,被郑熙拒绝了。三人虽然是兄弟,可无论是徐米还是陈涉都被亲人告诫郑熙与他们是主君与臣属的关系。“主忧臣辱、主伤臣怒”,徐米和陈涉怒了。
郑熙阻止他们说:“我没事啦,好男不与女斗。咱们自己走。”说罢,往掌心吐了一口唾沫,抹在额头的伤处。
郑熙从陈涉背后解下一个用布包好的包袱,递给唐月。
唐月看着郑熙那“血肉模糊”的额头,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不知道接还是不接的好,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呐,给你呢。你不是想要吗?”郑熙说罢,抓起唐月的手,把包袱塞到唐月手里。
“我们走咯。”
陈涉朝几个丫头下拉眼皮,吐出舌头,扮个鬼脸,随郑熙和徐米下学了。
蔡小妹带着蔡琰回到学堂,正好看见郑熙他们要走。蔡琰看见郑熙三人一本正经地向自己行礼,正好看清楚他那点小伤,又想到他小大人的样子,不禁笑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蔡琰不准郑熙走,蹲下身来,用干净的手绢轻拭伤口,然后抹上金疮药。
郑熙很安静,任由蔡琰摆弄。蔡师傅身上那香味可好闻了,跟那群小丫头不同,跟自己的娘差不多。
他那里知道蔡琰用的胭脂也是他娘送过来的。
三宝离开蔡府,没有回家,还没到饭点呢!虽然郑氏的家丁看见小主人额头冒血,心里急毛了,可郑熙不愿回家,他们也没办法。
“小熙,还痛吗?”徐米问。
“不痛啦,咱又不是万年那小丫头。”他不曾想万年比他年长三岁,只认为小丫头是水做的。
陈涉问:“咱现在去那玩呢?”
“我们去看鱼。”
狄泉在步广里,太仓西南,又叫翟泉,据说是春秋时期的诸侯会盟地。
对于郑熙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放生草鱼的水池。
这个由泉水补给的水池很大,估计有后世两个篮球场大吧。水倒是不深,也就是两版的深度,半人高一点,估计是街坊们怕水深容易让孩童溺水,才故意扩大水池的面积,降低水位。
平日里,步广里和永和里的街坊都在这里打水吃,可不能让人游泳洗澡,更容不得小孩子便溺。这点素质,对于步广里的高官群落来说,还是很自觉的。
六月精阳,莲叶田田。原本狄泉那里没有一片荷花,因为是饮用水,街坊们都自觉地不种些花花草草进去。
可是,自从郑熙三宝来过这里放生了九条黄河大鲤鱼之后,有洁癖的人家就不再喝这里的水了。
说起来,郑熙三宝也是这里的常客了。郑熙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两岁半,那高度只能趴在水池边看天空,要仆妇抱着才能看见泉水。
郑熙看不见水中的鱼,顿时就哭了。谄媚的郑氏家丁,火速去搞来九尾黄河大鲤扔进水池,郑熙才破涕为笑。
以后,郑熙没来一次这里,总要带上要么一条草鱼扔进去,开始有计划地养鱼。有次,郑熙和陈涉正合作将一条大黑草鱼扔进水池后,被步广里某户的豪奴抓了现行。主辱臣死的郑氏的家丁差点就要与对方火拼。后来,有人家干脆在水池边种上最名贵的夜舒荷做点缀,就没人有意见了。那夜舒荷可是从南方运来的,刘宏在裸游馆种的就是这个品种。
那户人家姓周,家长是小小的洛阳令。
郑熙三宝一如往日,跑到小短腿专属的青石阶梯上,然后坐在池边,趴在石栏上,毫不理会身后的家丁心惊胆颤地劝止“小心路滑”。
今天徐米睡觉“睁开一只眼”,他那份点心没被贵女们盗窃,正好拿来喂鱼。
三宝正一点点地撕开包点往水池里扔,吸引他们养的鱼过来争抢。
身后,突然传来少年人的呼声:“小熙,你们又来捣蛋了?”那少年的声音很清朗,只是还带着童音,就是说还没过变声期。
郑熙他们回头一看,正是那个长得帅帅的、酷酷的小帅哥周瑜。
郑熙只哦了一声,就继续专心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