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狡辩,有证人,有政敌,有皇帝,有文武百官郎卫内侍,上上下下几千双眼睛盯着,狡辩下去只会丢人现眼,倒头来老脸也不要了。
曹时笑眯眯地问道:“丞相还有什么话要说?”
有话就快说。没话说就赶快干净利索的站起来,圆润的滚蛋。
卫绾焉能不知。憋了半天哼了句:“臣愧对陛下,愧对太皇太后,愧对太后,无颜再坐总理阴阳的丞相,请允许臣告老还乡!”
“丞相这是何必,有话好好说,朕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臣老朽不堪无力侍奉陛下,请求陛下准许臣告老还乡!”
尴尬,难堪,屈辱。
卫绾甚至突然理解曹时的某些心情,他曾经的所做所为大概也会造成这样的感觉,心里更加惊讶曹时小小年纪的隐忍,他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尚且受不了这样的憋屈,曹时是怎么做到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
忽然觉得自己的气量还是太狭隘,竟然连一个出类拔萃的小年轻都不能容忍,急不可耐的设计拳套加以折辱收服,几次收服不成就动了毁掉他一声的杀机。
既然我得不到,那么别人也休想得到。
卫绾向来以自诩老好人为荣,与人为善谦和有礼,关键时刻却沾不住谦和二字的边,把多年积累的涵养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愧疚和自责的当口,另一边已经被气个半死。
窦漪房手里握着拐杖,死命的往下碾压,碾的石台阶咯咯作响,恼火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半个不字。
要怪也只能怪卫绾昏了头,被人家抓住手也只能低头认载,她的心里既憋屈又难受,就好比一拳打在空气上差点闪了腰,回过头又挨了一拳被打的两眼直冒金星。
卫绾一退,去哪找个听话熟悉的三公能配合,太皇太后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怎么去镇压朝堂,凭什么继续拿捏不听话的小孙子,没有本钱只凭孝道是没有用的,老人再尊贵也不能替子孙过日子,行冠礼就是成年人,必须分家独自过日子,哪怕再恋家的孩子跟着父母一个屋里吃饭,户籍名数纳税徭役也是重新计算的。
田蚡缩在角落里低眉顺目不说话,他很乐意看少府曹时跌倒栽跟头,不代表他必须要和平阳侯闹个不死不休,眼下的局势明摆着是曹时大获全胜,卫绾党徒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集体陷入崩溃的境地。
“请陛下可怜臣年老无能无用,请准许陈乞骸骨回乡。”
卫绾毕竟是百官之首,依照惯例丞相主动辞官,皇帝要推拒一下表示惋惜,于是刘彻就假假的推让几次才批准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