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是大嗓门,他这一嗓子喊出去几百步外都听的清清楚楚,田蚡的车驾恰好经过,就听到沿途的汉军将士们高声附和,田蚡的连黑的像锅底一般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帮汉军军官杀个干干净净。
可是他不敢那么做,汉军上下都对他的指挥有怨言,大军出击的当口上,田蚡还坐着他的两轮马车指挥战争,前面遇到匈奴王帐骑兵突然掉头。他竟然继续催促尽快追击硬碰硬吃下去,一个不懂军事只会满嘴掉书袋的脓包,就因为他的巨大失误,几乎一手把灌夫打出来的大优势葬送掉。
匈奴人的确没有敢继续追击。可是一个照面被射杀两千多名汉军士卒,随后陆续因伤重不治的汉军还有几百人。零零总总算上差不多就没有灌夫的功劳了,狡猾的田蚡一定会拿灌夫的功劳来顶他的罪过,这一点是汉军的军官们可以预料到的。
田蚡的手段很脏,他是为了夺权不择手段的小人。名义上曹时与田蚡共掌汉军,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简单,自打汉军出关中往北走,田蚡在军中的拉拢排挤就没停下来过,仗着天子舅父的身份连哄带吓很是镇住一匹军官,况且大部分士卒都觉得太尉是三公,理所应当是比车骑将军的序列更高,以至于曹时在军中的实权并不强,纯粹就是打酱油列席参会的角色。
恰恰是因为田蚡的排挤,曹时才会主动要求留守大营,否则跟着田蚡去打仗,有功劳不算他身上,有过错说不定就被田蚡推到自己身上,曹时压根不看好田蚡的指挥,既不想让他沾功劳便宜也不想替他背黑锅,很干脆早晚要被那个卑鄙之徒坑死。
远处的山坡上,曹时放下望远镜:“愚蠢的田蚡,自以为拥有追击匈奴的实力,却不知道匈奴的王帐骑兵毫发无损,换我是大将最多摆开阵势缓缓向北推进,让断后的匈奴王帐骑兵没机会在阵前耀武扬威,只要远远的吊着匈奴大军往北走,匈奴人绝不敢在口内逗留太久,赶走匈奴人守着口子钉死一个月,匈奴人在不甘心也得撤退,现在到好……”
现在的麻烦非常棘手。
匈奴人似乎觉得汉军没那么望而生畏,扯退几十里收罗大军重新扎下营,放心大胆的赖在口内混日子,反正只要不吃草原上的牛羊动物就行,反正下过战书檄文说要讨口饭吃,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就坚决要赖到底,不但今年要来,明年还会来,只因为韩人好欺负。
“蠢货一个!他这下惹麻烦了,等着瞧后面有好戏等着呢!”
周左车的眉头扭成一团:“那我们该怎么办?”
“回去,我们回马邑继续守住大营,这里就留给他来顶着吧!”
“我们不去打一下试试看?”
“九万王帐骑兵,羽林骑一万五千人送过去还不够他们一人一箭的,朝廷受不住这么大的损失,我也不能让你们白白送死,更何况我们做的多功劳大反而成全田蚡,他正想把黑锅甩给我,功劳全抢走,我又这么会让他如愿,这份功劳和苦果让他个人去享受吧!”
田蚡的脓包是匈奴人始料未及的,军臣单于并不在乎汉军的统兵大将是否是个水货,起码王帐骑兵一掉头就把汉军杀个措手不及,不但把损失的士气补充回来,还给许多保持担忧和怀疑的匈奴人吃下一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