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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身为皇家人,却把自己的责任推给了陛下,如今已经尘埃落定,陛下在民间的声望已是无人能及。臣今日回朝便是为了领罚,不论陛下要如何处置,臣都心甘情愿。”

苏盈罗怔怔地站在那,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二姐姐会这样跪在她面前,以君臣相称。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登上皇位之后,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们之前只有姐妹情份,现在又多一了重身份,她是君,二姐姐是臣。

她有很多的话想说,可是现在,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二姐姐,别跪了!”她仍是坚持地拉起苏盈娥,“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她仍然叫她二姐姐,苏盈娥起身之后迟疑片刻,哽咽道:“阿盈,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哼,之前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我看只有这一句才是真的!”苏盈罗故意摆出一副气呼呼地样子,“我已经命人在宫外先给你置办了别院,你去里面好好呆着,这事还没完呢!”

先命人把苏盈娥送出宫去,苏盈罗冷笑一声,吩咐道:“宣崔洋来见我!”

长安宫,寝殿里,苏盈罗一言不发地坐在桌旁,静静的等待着。

也没有等上太久,崔洋就入宫了。

因为是连夜而来,崔洋没有穿朝服,只穿了一身墨绿色的深衣,房门打开的时,映着门外漫天的星辉,俊逸得令人见而忘忧。

苏盈罗默默地看着他,她从小就知道崔洋是母亲内定的下一任中书令。他早慧聪敏,他博学强记,出身高贵且相貌出尘,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她一直以为像她这样不学无术的公主,一辈子也不可能与众人口中的崔氏七郎有什么交集,可是他们偏偏就凑到了一起。

曾经她以为这是他们的缘分,现在才知道,去他的缘分吧,这事全是他一手包办的!

“真是想不到,你也有这么胡作非为的时候!”苏盈罗缓缓开口,“崔洋,我想问问你,你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呢,连皇储继位的事都敢插手?”

听到她这句话,崔洋那空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他就知道这事是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的。

崔洋看着苏盈罗,没有半点心虚,“因为没有人比陛下更合适。”

“不对!二姐姐自小学得就是为君之道,我整日里无所事事,怎么可能比二姐姐还要合适?”

“可二殿下根本无心继位,若要强求,于公于私都是一场大祸。我朝人口凋敝至此,着实经不起任何动荡风险。”

“即便是二姐姐不想登基,也有别的办法啊,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因为这已是最好的办法,除此之外,任何更改皇储的行为都难免一战!”

只要想起不安份的郑弘朝,苏盈罗就知道崔洋说得有道理,可是她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他越是说的大义凛然,她就越生气!

她用力一拍桌子,索性把气都撒出来,“我是让你来给我讲道理的吗?即便是要讲道理也该早些跟我讲,这么大的一件事,你们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万一我有哪里做错了,累带了江山百姓,你们是不是要我连死都没脸去死呢?”

“陛下息怒,小心伤了手!”崔洋急忙过去抱她,他憋着不敢笑出来,挨了女皇陛下亲自赏下来的几个小巴掌,才把她抱到了腿上,拉着她软嫩的小手揉来揉去,“我深信陛下心怀百姓,绝不会是昏庸无道之君。”

“胡说八道!”苏盈罗抬手拍开他,又被他追过来继续握住,就瞪着他气鼓鼓地说道:“我登基时都不认识你,你哪来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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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剧情很重要,所以要跑完,大概还有两天吧,就可以开启黄暴的千秋节寿宴了!

情深意重(甜腻加长章)

对于苏盈罗的质问,崔洋答得格外温柔,“陛下虽不认识我,可是我却爱慕陛下已久!”

他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回想起她跪在宸光殿门前,却依旧巧笑嫣然的模样,话语间充斥着令人心动的脉脉情意,“那一年,陛下向还是传令兵的程函锋伸出援手,同时也让我看到了一位有担当的公主,那时我便想,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担得起江山社稷。”

“后来我有心留意着陛下的消息,等我意识到的时候,陛下早已走进我心里,再也无法转圜。”崔洋收紧手臂,怀中温软的娇躯填满了无边的思念,他惬意地眯着眼,说:“二殿下无意江山,我又属心陛下,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苏盈罗坐在他怀里,任他身上淡雅的香气融进了她的呼吸,她靠着他的胸膛,背后传来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渐渐充斥在心间。

只可惜陛下依旧不解风情,“我没有那么好,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我是天临的公主,家国有难,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啊!”

崔洋轻声一笑,拥紧了她,只觉得她这副茫然的样子太过可爱,忍不住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话不是这样说的,责任人人都有,可是一个国家的责任并不是人人都想担,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担得起的!”

余下的话他不肯再说,可是苏盈罗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姐姐早已去了封地,对国事不会多管,也不能多管;哥哥是萧家人,避嫌还来不及,哪敢再多做什么?

二姐姐本就无心皇位,除了她的小侍卫也不肯再要别的男人,如果真的登了基,将来肯定有得闹腾。

“陛下可还记得,登基前曾问过我,此事是否非你不可?”

“嗯,确实问过。”苏盈罗叹了口气,“当时你说非我不可,现在我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天下之主的位子,算来算去真的只有她能,也只有她肯坐了。

苏盈罗一阵唏嘘,本以为自己就是个应付差事的傀儡,谁能想到她一直提防的那个人,竟然是身体力行把她推上帝位的人呢?

想到有人为她劳心劳力地付出了那么多,苏盈罗才后知后觉的感动起来,她转身抱住崔洋,把脸埋在他颈间,闷闷地说:“崔洋……”

“嗯?”他轻哼一声,又拥紧了她,两人之间十足的亲昵。

“谢谢你!”胆大妄为虽然不可取,但是单凭他的这份心意,她还是喜欢的。

“现在还不算晚!”

“什么?”苏盈罗没听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拐走了?

崔洋翻身把她压在大床上,鼻尖对着鼻尖,“时候还早,陛下可以尽情地谢个够!”

苏盈罗十分不解,“不对吧,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谦虚一点,跟我说句不用谢的吗?”

“难得陛下有赏,我身为臣子又怎能拒绝呢?”他不由分说地虏获了红唇,片刻之后,撩人心魄的喘息声顺着窗棂飘散而出。

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过后,苏盈罗在临睡前迷迷糊糊地问道:“除了你之外,别的近臣也都早就知道了是吧?”

崔洋毫不犹豫地卖掉了同僚,“当然,他们都知道!”

苏盈罗暗自冷笑一声。

她的近臣啊,果然都是好样的!

第二天一早苏盈罗照常上朝,行为举止与平时无异,以至于那些精明的男人们谁也没有察觉到风雨欲来,直到下朝之后,他们都被叫到了偏殿。

她端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一个个风采各异的男人们,终于摆出了自己身为陛下的威严,“你们一个个都好大的胆子啊,登基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我,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瞬间集中到了崔洋身上,他昨晚被连夜召进宫中,又留宿一夜,还是整件事情的主使,不用问,肯定是他反过来把他们都卖了!

“陛下!”王清翳最先站了出来,这位容貌昳丽的宰相目光盈盈,痛心疾首的向她剖白,“我们固然有错,可我们也是为了江山稳固,也是为了陛下啊!”

殷切的眼神配上那副如画的美貌,杀伤力极为强劲,能够对他硬起心肠的人十不存一,可惜苏盈罗偏偏就是不吃这套的那一个。

敢这么跟她玩手段,罚肯定是要罚的,但是该怎么罚才是问题。

他们个个都身居高位,打肯定是不行的,朝廷运转离不开他们;还有不少都是世家大族,罚钱扣俸禄对他们来说就跟假的一样,一点触动都没有,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既让她自己出气,又让他们记住这次教训呢?

“啊!”

苏盈罗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之前王清翳问她诞辰时想要什么,瞬间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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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是你想骗,想骗就能骗;珍珠却是你想投,想投就能投!(哈哈哈,这句话真是又老土又羞耻!)

该教训就是得教训(陛下发威加长章)

苏盈罗冷眼看着王清翳那漂亮到令人恍惚的脸,端得是铁石心肠。

既然他敢在这时候第一个站出来,那就先拿他来开刀!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苏盈罗冷笑一声,“你还真是尽心尽力啊,二姐姐出京的时候没少操劳吧?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五日之内,若非公事就不要来见我了,正好让你休息休息。”

“陛下!”这一声叫得万分委屈,王清翳痛心疾首地看着她,“陛下好狠的心,可我不想休息!”

但凡有第二个男人敢这么跟她撒娇,苏盈罗就能叫人把他叉下去,可是王清翳这家伙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要不是为了给他点教训,她都快坚持不住了!

苏盈罗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心软,他们好心是一回事,但是瞒着她肆意妄为却是另一回事,该教训就是得教训的!

她板着脸问了一句:“怎么,五天还不够,你想休息十天?”

王清翳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又不敢跟苏盈罗争辩,只好怒气冲冲地瞪向崔洋。

当别人都沉浸在“宰相撒娇为哪般,竟然如此不要脸”的惊人事实中时,崔洋顶着王清翳愤恨的目光内心毫无波动。

苏盈罗看着他们的眉眼官司,冷漠地说:“你看他做什么?他也跑不掉啊,崔洋也是五天!”

崔洋猛地看向苏盈罗,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难道昨晚的缠绵都是骗他的?

陛下真是好狠的心!

料理完了崔洋和王清翳,苏盈罗看向已经知道情况不妙的卢湛,一对上她视线,卢湛就抢先捂住之前受伤的肩膀,可怜兮兮暗示着,“陛下,这几日我又有些疼,不知能不能……”

苏盈罗眼都没眨一下,“正好你也跟着休息五天吧!”

张扬恣意一去不返,卢湛肉眼可见地蔫了下来。

眼看着三位宰相一起败下阵来,撒娇、献身、装可怜都没有一点用处,剩下的人就老实多了。

程函锋老老实实地向前一步,低头说道:“陛下,臣知错,以后不论何事都不会再有一星半点的隐瞒。”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程函锋这么听话,苏盈罗倒不好意思再说别的,“既然你这么懂事,那就三天吧!”

竟然不是五天?

程函锋喜出望外,赶紧谢了恩,紧接着常鸿煊也跟着乖乖上前认错,苏盈罗本来对他还有点愧疚,正要开口说三天,就听崔洋笑眯眯地提了一句:“陛下,当初第一个答应我的人,就是羽林大将军。”

陛下面带和善的微笑,“是吗?”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常鸿煊无力地点了点头,苏盈罗脸色一沉,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五、天!”

“……是!”常鸿煊应了一声,重重地剜了崔洋一眼!

苏盈罗懒得再看他们,视线扫到池涣文身上,只见他站得笔直,薄唇紧抿,唇下那颗小痣好像都透着紧张。

别说,还挺招人疼的!

他的话向来不多,总是站在她身边默默地注视着,苏盈罗见他如此紧张倒有些不忍心了,就说道:“涣文就一天吧,明天你来找我!”

池涣文仿佛大梦初醒,愣了一下才行礼谢恩,苏盈罗眼看着他激动得满脸通红,笑不可抑的把他叫到自己身边来站着。

她也不管那些男人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敢瞒着她搞事就该有点心理准备才行!

紧接着她又对郑元集招招手,把他叫到面前,一对上那双泫然欲泣的眸子,苏盈罗抢先命令道:“不许哭!”

郑元集哽了一下,努力把眼泪憋回去,苏盈罗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你后天来找我吧!”只要不让他哭出来,郑元集就很好欺负,至少比官职最高的那三个好欺负多了!

“萧崇怀!”浅金色的眸子迎上她的视线,他与她亲近的次数不多,但是大理寺里的那套淫刑给她印象过于深刻,所以苏盈罗想了想,任性地说:“三天!”

萧崇怀没精打采地答应了,心里还在努力地开导自己:反正他已经好多天没有与陛下亲近过了,三天不三天的,也没什么差别。

苏盈罗打量着剩下的三个人,她只对袁穆宾有印象,于是就率先叫出了他的名字,“袁穆宾,你过来。”

袁穆宾的职位虽然重要,却不算机要,所以苏盈罗见他的次数也不多,就记得他是个丹青妙手的小可怜儿,她也不好意思太欺负老实人,就告诉她,“三天后,你来找我!”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的袁穆宾受宠若惊,晕晕乎乎地走到池涣文与郑元集身旁,看着陛下询问最后两人。

“你们两个,谁是李复贤,谁是吴绪政?”

个子稍高一些的那个,身姿挺拔地上前回话,“臣,李复贤,参见陛下!”

“臣,吴绪政,参见陛下!”一双桃花眼的那个也跟着见礼。

“嗯。”苏盈罗左右打量,这两个也都是各有千秋,可她又不是色中饿鬼,想了想还是说:“你们两个……等我召见吧!”

一番连消带打下来,陛下的威严空前高涨,这两个人就算是不愿意也不敢说什么,反倒是卢湛出声了。

他指着苏盈罗身边的三个人问出了所有人都想说的那句话:“陛下,凭什么他们三个可以站在陛下身边?”

“这还用问吗?”苏盈罗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偏心啊!”

这一刻,男人们被她的理直气壮震惊了!

陛下还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

苏盈罗意气风发,早说了过生日的时候想要清静一天,谁让你们不答应的!

猜到原由的崔洋与王清翳似笑非笑,池涣文满脸复杂。

只是一天而已啊,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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