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重生卫生兵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30节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书末页

今天先这样吧,还有一章,我实在是写不动了,明天大结局。

☆、第八十五章(大结局)

2008年7月17日午夜,为其五天的蓝锐特种兵大赛已经进行到第四天,这四天里,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军人以顽强的意志,过硬的军事素质,狙敌十二波,在这四天里,震耳欲聋的炮弹声从来没有停止过。

比赛的残酷让所有的队员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已经疲惫不堪,而各国参加比赛人员的军事素质也让蒙战等人吃惊,从到达赛场看到那一个个飘扬在上空的国旗开始,蒙战就知道,这次比赛标准完全与爱尔纳不是一个级别的,果然,从进场开始,争夺、抢要塞、枪击就没有停止过。

而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群群红眼的参赛队员,还有来自天空的无差别攻击,每一分钟都成了一种煎熬。

躲在崖壁下的蒙战喝着最后一点水,吃着最后三块饼干,明天就是大赛的最后一天,而能走到最后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蒙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除了做好准备调整好疲惫不堪的状态外,他们能做的已经少的可怜。

“蒙战,把药换一下。”满脸血污的徐涛拿着药箱走到蒙战身边,蹲□边,小心的解开蒙战的上衣,左肩窝的一个枪击伤口让再次看到这个狰狞伤口的徐涛眼底有着发热,这几天,徐涛觉得是自己进入五营以来最艰难的日子。

八名参赛队员,每一个人都带伤,包括他自己左侧胳膊都带着一个穿透性的枪伤,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低头给蒙战换药的徐涛心底充满了担忧,最后的疯狂会是什么结果,到了如今徐涛连想都不敢去想。

而且最让徐涛担心的是,药箱里的药已经不多了,除了救命用的强心针之类的药品,药箱基本上要空了,徐涛担心一旦明天出现意外,那么真的是弹尽粮绝了。

徐涛眼底的担忧让默默看着他的蒙战心底有了一丝后悔,后悔同意徐涛参加这次的大赛,后悔带着徐涛走进这个残酷的战场,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徐涛满是污泥血迹的脸颊,“小涛,怕吗?”

蒙战轻声的低语让徐涛抬起头,看着蒙战满脸的心疼,徐涛笑了一下,微微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怕也不怕。”

蒙战心底一阵剧痛,一把抱住徐涛,“小涛,无论如何,我都会带着你们冲出战场。”

徐涛抱住蒙战的腰,轻轻的点点头,“我相信。”

是啊,相信,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会做到当初说的那样,带着他们闯过鬼门关,轻轻的抚摸着蒙战坚实的后背,“蒙战,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在一起。”

徐涛的低语在蒙战耳边响起,蒙战心底颤抖了一下,收紧怀抱,轻轻的嗯了一声,在蒙战心底从来没有打算放开徐涛的手,那怕死也要带着徐涛,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太毒也罢,在蒙战心里,他和徐涛是一体,有他就有徐涛有徐涛就有他蒙战,他们之间无论扔下谁都无法坚强的活下去,而且蒙战知道,想要冲出去,不拼命是不行的,只有有着必死之心的勇气,才有一线生机。

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靠在崖壁边上的巨石享受着最后的宁静,当天空渐渐发白,黑夜过去,黎明迎来,蒙战眨了眨一夜没合上的双眼,低头看着静静的靠在怀里沉睡的徐涛,蒙战添了添干裂满是口子的嘴唇,低头在徐涛头顶亲了一下后,轻轻的拍了一下徐涛。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徐涛被蒙战轻轻的一拍瞬间睁开双眼,警惕的四处看了一下后才发现自己在蒙战怀里,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冲着蒙战笑了一下,从蒙战怀里站起身活动了一□体,到了最后冲关卡的时候,无论是蒙战还是徐涛,每个人都知道在崖壁后的要塞前,肯定隐藏着走到最后的几支队伍,按照蒙战的预计,队伍应该不超过六个,但蒙战同时也知道,就是这走到最后的六支队伍才是强者中的强者。

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一条路,跟着徐涛站起身的蒙战晃悠了一下,身体各处传来一阵啪啪的骨响,活动开后,蒙战看向纷纷准备的队友们。

一个个身上脸上带着血迹的队友们,神情的疲惫,眼神中的不屈让蒙战笑了,指了指身后,“绕过这个崖壁就是最后一个要塞,只有冲过要塞才能达到终点,我相信各位跟我一样想家想咱五营的红烧肉了吧,把心放到肚子里,只要过去后,回去红烧肉管够。”

蒙战带着轻松的话语让所有的队员都笑了,陈广发凑到蒙战身边,比划了一个大盆的面积,“我要吃一盆。”

蒙战低低的笑了,点点头,“行,给你两盆。”面对面站立的两个人,嘴里说着笑话,眼神中却传递这一个彼此明白的信息,陈广发笑着,眼底却有些湿润,他读懂了蒙战眼底传递过来的信息,假如他死了,接替他带着剩下的队员回家。

陈广发伸出右手,砰砰砰的击打了蒙战右肩窝三下,蒙战笑着越过陈广发,走到队友面前,一个挨一个整理着队友们凌乱的衣服。

一个又一个队友走过后,蒙战整理好自己的装束,笑着看向身后,“出发。”随着两个字的落下,还有蒙战身上突然迸发出的锐不可当的气势,一个个跟在蒙战身后的队友,眼底闪烁着疯狂,每个人心底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我要回家。”

绕过崖壁,奔跑在第一位的蒙战,快速的变换着手势,随着蒙战手势的变化,奔跑中的队形变了,从原来的一二三二变化成,二二前行,左右两侧互相呼应的队形没有停留的快速前行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要塞越来越近,而空中的直升机再次响起,蒙战没有抬头而是压低手势,奔跑中的队员们,快速的弯腰潜行,不断的在茂密的草丛中快速的滑动,砰的一声爆炸声在距离蒙战等人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想起,快速指了指右侧,打出右移的手势后,陈广发迅速窜出接替蒙战带队的位置,而蒙战却带着汪进往左侧奔跑着。

当赶到距离爆炸地点不足五十米的时候,蒙战看到看到带着标志袖标的此次参赛特种部队简称delta的成员,倒在血泊中的队员,连哀嚎都没有,除了隐约的呻/吟声,和断肢残臂,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互相对视了一眼,蒙战快速的记住人数后,提着心越发谨慎的带着汪进赶回队伍,重新回到队伍中,无论是蒙战还是汪进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蒙战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了起来,当要塞的鼓楼隐约能看到的时候,蒙战打着手势让大家提高警惕,距离要塞越近就意味着危险越高。

慢慢的要塞越来越近,而前行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当终于来到距离要塞不足三公里的地方,所有的队员全部停住了潜行的脚步,快速的做好隐藏。

努力的放缓急促的呼吸,徐涛满头满脸都是汗水,突突突的心跳声好像离的老远就能听见似的,蒙战看了一眼前方的要塞,打出一个二的手势,随着手势的落下,汪进、区建华一左一右出发了,实地侦查要塞内部的人员分布武器配置。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汪进、区建华已经出发了一个小时,蒙战心底有些焦急,拿出微型望远镜看向前方,可完全没有波动的草丛让蒙战抹了一把顺着额头流淌下来的汗水,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十分钟,要是十分钟之内汪进、区建华还不回来,那么只能出去由他出去探查。

再次举起望远镜的蒙战刚刚把望远镜放在眼睛上,就看到了草丛中快速的滑动,紧皱着眉头,蒙战一手举着望远镜一手做出准备攻击的手势,当来人近了以后,蒙战松了一口气,重新收回手势让大家继续做好隐蔽。

当汪进、区建华终于赶回来的时候,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和区建华明显变了色的脸让蒙战心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喘了一口气后,汪进低低的把探查后的结果说了,前面有三支队伍、分别是e、y、d三国的,要塞内配有直升机一台,重型装甲车三台,人员三十人,配有机枪。

蒙战惊的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表示知道,想了一下看向汪进,“完全没有漏洞吗?”

汪进仔细回想着,缓慢的摇摇头,“没有,只能冲击。”

蒙战没有说话,脑子里却快速的转着,要塞要塞,突然蒙战回想起大赛对要塞通知的介绍,最后一个要塞里有一段话,“手段不限,只要穿过二百米的要塞黄线就算通过。”

蒙战翻来覆去的想着这段话,二百米、二百米,蒙战突然瞪大双眼,看了一眼汪进,“原地待命,保持警惕。”

蒙战说完弯着腰冲出了休息地,一路疾驶蒙战来到了要塞三百米的地方,掩护好后,蒙战悄悄的举起望远镜仔细看着,蒙战不相信要塞完全没有一丝的漏洞或是说蒙战不相信二百米的要塞没有通行通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蒙战不断的观察着,换班、总算在一个小时后,蒙战发现了唯一的漏洞,换班的时间差,只要抓住换班的时间差,一分钟之内,全速冲击完全可以冲过黄线。

确认后,蒙战悄悄的后退,回到了驻地,看了下时间,四点半,召集所有的队员,蒙战指了指地图上鼓楼的位置,“这里,换班的时间有一到三分钟的时间差,我们五点半出发,赶在六点的换班通过,就在鼓楼底下闯关。”

汪进有些不解,别的队友不知道,但汪进清楚的记得,鼓楼至少有十人在把守,带着点点疑惑,汪进看向蒙战,蒙战点了点地图,“看似人多的地方其实才是最松的地方,鼓楼完全挡住了前方的视线,而换岗是从鼓楼正门,咱们绕过去后,从鼓楼后通行,只有二百米的距离,而且通知上也清楚的写到,只要越过二百米外的黄线就算通过。”

又研究了一会后,全员进行最后的调整,坐在蒙战身边,徐涛从上衣口袋拿出自己留出的四块压缩饼干,递给蒙战,蒙战看了一眼徐涛,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过,撕开后,塞到徐涛嘴里一块,徐涛瞪了蒙战一眼后,在蒙战的注视下快速的嚼巴几下咽下去,干干的饼干,划过本就发干的喉部,有着丝丝的疼痛,徐涛抿了抿干的厉害的唇,盯着蒙战,蒙战笑了一下,把剩下的饼干吃了,看到这里,徐涛笑了,又把自己的水壶递给蒙战,蒙战楞了,看着歪头带着笑看着自己的徐涛,蒙战心底酸酸的,依然什么都没说,把水壶里剩下的水喝下,把空了的水壶重新递给徐涛时,徐涛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阳光下,徐涛的笑让蒙战心底又疼又涩,伸手右手把手放在徐涛脏兮兮的脸颊上,徐涛歪头蹭了蹭,带着眷恋带着依赖。

五点整,出发的时间到了,蒙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七名队员,眼底慢慢涌上狠戾,“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低低的回答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八个人迅速的窜出,刚刚窜出一里地,右侧突然枪声大作,尖叫声、跑步声、直升机的轰鸣声瞬间打破了最后的宁静,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速度再次提升,没有去看没有去管右侧的尖叫声与枪声,而是快速的跟在蒙战身后往预定地点跑去。

到达临时隐蔽点后,静静的等待着,十分钟后,当一队排列的并不是很整齐的守关人员出现在蒙战眼中时,蒙战眼底突然迸出耀眼的精光,到了,出发的手势再次打出,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冲关顺序,陈广发、汪进第一对窜出,弯腰潜行的陈广发、汪进速度极快,紧跟其后是张瑞武、区建华,第三对杨世龙、徐涛,最后是陈宁、蒙战,按照这个顺序,八个人,一组挨着一组,悄悄的靠近要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潜行进要塞,所有人越发的谨慎,左侧不足一百米就是要塞鼓楼正门,总算借着交班空挡这个时间差,所有人从草丛中绕道鼓楼后身,叽里呱啦的话语声隐约传来,当陈广发、汪进绕过要塞奔着黄线冲过时,后面的蒙战眼底闪过一丝放心,随后张瑞武带着区建华也冲出,已经冲关的队伍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迅速的找好最佳射击点隐蔽好。

当杨世龙、徐涛冲过黄线后,蒙战的心微微放了一些,还没来得及多想,突然鼓楼里换班的所有人员跑出,身后传来大喊声与炮弹的爆炸声,蒙战脸色突变,与陈宁一起迅速的跃出,飞一般的往黄线冲去。

而此时的陈广发等人则已经开始射击,在蒙战、陈宁身后,十几名参赛队员同时闯关,就是这样突然暴起的闯关让要塞内所有人动了起来,甚至牵扯到还没有通关的蒙战、陈宁。

身后是同时闯关的两支队伍,左侧是要塞发现的守关人员,徐涛眼底充血的看着奔跑中的两个人,举着手中的枪突突突的不断射击,啪的一声,空空的弹夹让徐涛迅速变了脸色。

近了近了,突然奔跑中的陈宁突然想被人从身后大力撞击了一样,一下子弹了出去,徐涛心底咯噔一下,徐涛知道陈宁中弹了,来不及多想,徐涛就要冲出,可就在这时,杨世龙、张瑞武突然跃起冲出。

而奔跑在陈宁左侧的蒙战也已经发现被子弹击中的陈宁,一个大跨步移到陈宁身边,抓起陈宁甩到肩膀,继续冲击,马上接近黄线的时候,蒙战被隐藏在污泥下的脸色突然一白,奔跑中的身体前冲了一下后,随即稳住,与接应的杨世龙、张瑞武汇合后,把身上陈宁递交到杨世龙手里。

虽然有些不解,但却并没有停留,冲过黄线,在汪进等人的掩护下又冲出几百米才停留,而紧跟在杨世龙身后赶过来的徐涛快速的翻过陈宁,当陈宁身后咕嘟咕嘟不断冒着鲜血的黑洞出现在眼前时,徐涛只觉得眼前一黑。

左后心,这个位置靠近心脏啊,徐涛额头瞬间出了一层冷汗,来不及多想,一手打开药箱,迅速的拿出急救药品,另外一只手直接放在陈宁脖颈的大动脉上,微弱的心跳声让徐涛心不断的下沉,快速的把急救的强心针推进陈宁体内,拿出三角巾和纱布快速的压死陈宁的伤口,抬头看向杨世龙,“快点送小宁出去,后心心脏位置中弹,这里来不及做手术。”

徐涛的话让杨世龙脸色突变,抓起陈宁就往前方不足一公里的终点冲去,随着杨世龙冲出的还有身后蒙战突然倒地的身影。

蒙战的倒地让所有人惊了一下,“涛子。”一声尖锐的带着颤抖的喊声让徐涛收回看向杨世龙的身影,转身之际,徐涛脸色突然变的煞白,抓住药箱冲回,在张瑞武身上完全耷拉着脑袋的蒙战不用看就已经知道完全失去了知觉。

徐涛冲到蒙战身边,迅速的上下看了一眼,徐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极点,三处枪伤,腿部一枪、后背两枪,其中一处应该是在左侧肺叶位置,从蒙战有些痉挛的身体和口中涌出的鲜血能看出,肺部应该是击穿了,另外一处枪伤也是左后心,距离心脏不远。

查看的结果让徐涛眼前一阵阵黑,身体的疲惫,心底的巨大冲击让徐涛不自觉的晃动了一下,心底不断的念叨着冷静,手却有意识的再次打开药箱,急救药凝血药直推,简单压死三处伤口,抬起头的徐涛来不及多说,“必须把蒙战送回出口。”

随着徐涛话音落下,张瑞武背起蒙战就跑,而剩下的队员没有再去管身后的枪声,而是在陈广发的压后掩护下迅速的跟着往出口冲去。

奔跑中的徐涛看着蒙战身上被染红的纱布,眼底一片幽深,死死咬住的下唇预示徐涛心底的汹涌。

先后冲回终点的队员没有让等待中的人们惊喜,快速冲上的医疗队先接过背部中枪的陈宁,刚刚把人送上手术台,紧接着蒙战就被送回,连续两个被带回的重伤,让所有医疗队成员全部动了起来,随队出征的军医护士全力抢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焦急的等待好像能把人逼疯了一样,死死的盯住临时手术室的大门,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天空布满星斗的时候,第一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出两个带着口罩的军医,满身伤痕满脸血迹污泥的汪进、徐涛等人冲上去,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医生,可等待他们的只是轻轻摇动的头颅,“太晚了,直击心脏,链接心脏的动脉血管爆裂。全力抢救但还是”

砰的一声,医生的话让徐涛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样,心疼的厉害,陈宁、小宁才刚刚过完三十岁生日啊。

“啊。”的一声充满悲伤的嚎叫声,打破了暂时的寂静,被推开的医生,冲进手术室的队员们,看到了光着身体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却永远闭上双眼的陈宁。

徐涛浑身开始发抖,跌跌撞撞的冲到陈宁身边,“小宁、小宁,咱要回家了,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咱们要回家了。”

一声声带着浓浓期盼的低吼让场内的医护全都红了眼眶,徐涛不相信,不相信陈宁牺牲了,抖着手放在陈宁脖颈、下颚,所有能摸到心跳的位置徐涛全部摸着,心底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肯定是因为手抖的事所以才摸不到,突然徐涛猛的给自己一拳,低吼了一句,“冷静。”

随即双手按在陈宁心脏大力按压着,捶打按压不断的做着心脏复苏,汗水一滴滴的掉落在陈宁光裸的胸口,低着头的徐涛已经分不清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没有反应,完全没有反应,徐涛疯了一样一拳又一拳锤在陈宁胸口,“你给我起来。”一声好像能撕裂人心的大吼让手术内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徐涛,陈宁已经牺牲了。”主刀的总院外科医生王庆利走到徐涛身边一把抓住徐涛再次准备锤击的胳膊,说出了残忍却再也无法回避的事实。

愣愣的看着陈宁满脸的污泥血迹,心底一阵真剧痛,徐涛突然冷静下来,“我要一盆清水。”低低的沙哑的声音响起,徐涛伸手摸着陈宁满脸的血污,瞬间闭上了眼睛,挡住了要涌出的热泪。

清水端来了,盆里放着两条毛巾,徐涛抖着手接过脸盆,洗了洗毛巾,轻轻的擦拭着陈宁血污的脸颊,汪进走上前,拿起另外一条毛巾流着泪清洗着陈宁漆黑还带着泥点和血迹的手背。

穿着干净的军装、擦拭掉血污的陈宁露出了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与双唇,紧闭的双眼让徐涛清晰的意识到,陈宁真的牺牲了,眼前闪过与陈宁在一起的一幕幕,爽朗的笑、内敛的包容、一幕幕快速的闪过。

慢慢的握紧陈宁被清洗干净的手指,冰冷的指尖顺着掌心慢慢的蔓延到整颗心,忍住泪,徐涛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哭,不能把眼泪掉落在陈宁身上,否则陈宁的英灵会遗落在这个异国他乡永远无法回到家乡,抱着这个念头,徐涛一直忍耐着。

19日清晨六点半,经过十二个小时的抢救,蒙战的手术结束,当徐涛颤抖着心看着走出手术室的赵军时,心底的恐惧让徐涛身体不自觉颤抖着,这样的徐涛,让赵军做手术时一直稳稳的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沙哑着嗓子,“子弹虽然全部取出,但没有脱离危险,三处枪伤、一处在腿部、直接击碎腿骨,一处在左后心,左侧肺叶摘除、一处在后心,距离心脏不足三厘米,虽然子弹取出,但中途蒙战两次出现休克,能不能清醒什么时候清醒还不知道,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了,蒙战最好快速回国或是送到附近的大医院。”

说完话的赵军没有再看徐涛一眼,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有些踉跄的脚步快速的走到带队总指挥面前,低低的把自己的建议说出。

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徐涛的感受,“疼”只有这一个字可以正确的形容徐涛的疼,陈宁的牺牲、蒙战的生死不明,一切的一切让徐涛疼的厉害,忍住不知道从那里开始升起的剧痛,疼痛中,徐涛只有一个念头,带着蒙战回家、带着陈宁回家。

紧急安排后,2008年7月20日凌晨1点,昏迷不醒的蒙战和被冰块围住的陈宁遗体被抬上了专机,沉重悲伤至始至终没有离开众人,紧紧握住蒙战没有知觉的手指,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徐涛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蒙战身边。

十二个小时候,首都时间7月20日晚上7点,专机降落在b军区机场,陈宁牺牲的时候徐涛没有哭,蒙战昏迷不醒的时候徐涛依然没有哭,但当飞机降落在祖国机场的时候,徐涛哭了,泪流满面的徐涛紧紧握住陈宁冰冷的手指和蒙战没有知觉的指尖低低的呢喃着,“小宁、蒙战我们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结束了,希望没有蛇尾的让大家失望。

可能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小陌文中的军人会这么苦这么累,其实毕竟是,真正的特种军人要比蒙战徐涛他们苦的多,具小陌所知,中国有一支神秘部队,没有番号没有代号,人数也就一百四十多,这个部队一年十二个月,其中有八个月是在训练,而且这个部队招人从来不会在连队招收,都是各大军校,但名额有限,只有牺牲一个才会进一个,人数始终保持在一百四十多,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神秘是他们对外的唯一印象。

好了,正文结束,小陌休息两天会上传番外,主要是这段时间赶的太急,说实话是真的累。

继续番外,本来番外作者也是更新到作者有话说里的,为了防止有人看不见,我就拆出来了:

番外

2008年7月24日晚八点,已经在医院守护蒙战四天的徐涛脸色虽然憔悴,但神情却意外的平和,一手轻轻的握住蒙战打针的手指,一手轻轻的按摩着蒙战的头皮,嘴里低低的说着一些俩人之间的话,掩盖在仪器滴滴答答声中的呢喃给这个本应该充满悲伤的屋内带来一股违和的温暖,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虽然脱离危险但依然昏迷的蒙战,徐涛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正如蒙战不会放开徐涛一样,徐涛也同样不会放开蒙战的手,相依相伴是他们彼此之间给对方的承诺,无论生死都要在一起,徐涛甚至觉得自己很幸运,比起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牺牲的陈宁,蒙战虽然昏迷不醒但至少还留在自己身边。

匆忙赶到医院的周维,站在监护室门外看着昏迷中的蒙战和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的徐涛,心底一阵阵的疼痛,从参赛人员回来,一系列事件等着周维处理,尤其是陈宁的牺牲,必须通知到陈宁的家属,忍着心底的疼痛处理好一切事物,总算在今天抽出身的周维匆忙赶到医院,一个是再次看看蒙战,一个是通知徐涛,陈宁的遗体明天就要进烈士陵园了。

在门口的隔离屋,经过简单的消毒后,周维穿着消毒服走进了监控室,轻轻的走到徐涛身后,“涛子,蒙战怎么样?”

听到身后传来的低低话语声,徐涛抬起头转头看向周维,徐涛这一转头让周维愣住了,随即眼底有些发热,仅仅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徐涛的鬓角竟然有了白发,周维突然红了的眼眶让徐涛笑了,“还好,已经脱离了危险。”

周维强行压下心底的酸涩,站在徐涛身边看了一会蒙战,拍了拍徐涛,指了指门外,“出去说吧。”

徐涛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蒙战点点头,小心的抽回握住蒙战的手掌,跟着周维走出了监控室,站在监控室边的走廊里,徐涛静静的看着周维,徐涛意外的平静和鬓角的白发让周维感觉嗓子眼有些发堵,轻轻咳嗽一下,“涛子,明天陈宁遗体进烈士陵园。”

周维低沉的话语打破了徐涛的平静,楞了一会后,回过神的徐涛看向周维,“小宁父母来了?”

周维沉重的点点头,周维没有说陈宁的父母看到陈宁遗体时崩溃的哭泣和重重锤砸在陈宁胸口的拳头,周维没有说陈宁父亲边哭边骂儿子的不孝,没有说陈宁母亲抱着陈宁头颅死都不愿撒开的双手,闭上眼睛挡住想要涌出的热泪。

平静了一下,周维睁开有些发红的双眼,“明天去送送陈宁吧。”周维说完转身有些踉跄的快步离开,看着周维明显瘦了许多的背影,徐涛有些无力的靠在墙壁上站在空空的走廊缓解着心底的剧痛,好一会,徐涛才拖着明显弯曲的脊背回到监控室。

再次坐在蒙战身边,徐涛迫切的握住蒙战的手指,低下头,轻轻的蹭着蒙战的没有打针的手背,微微颤抖的手臂和脊背显示出徐涛的不平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抬起头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蒙战的脸颊,“蒙战,小宁明天就要走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沙哑中带着哽咽的话语再次被监控室内滴滴答答的仪器声掩盖,整整一个晚上,徐涛不错眼的看着蒙战,当天空一点点发白的时候,徐涛缓慢的站起发僵的身体,弯下腰,在蒙战右侧脸颊吻了一下,微微抬起头,盯着蒙战苍白中带着淡淡青的脸色,“蒙战,我去送小宁,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说完话徐涛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蒙战的脸颊,站直身体,松开握了一晚上的手指,转身离开了监控室,离开监控室的徐涛没有发现蒙战微微动了一下的手指和顺着眼角缓缓流出的一行泪。

走出医院,晨光中的徐涛并不知道,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年仅二十八岁的他,鬓角有了淡淡的斑白,这抹白在晨光中显的异常的刺眼。

匆忙坐上来接的吉普车,徐涛赶到了军区专门设置的遗体告别馆,拖着沉重的脚步,徐涛走进了大大的告别馆,树立在告别馆内中间位置的一个大大的平台上,陈宁静静的躺在里面,身上盖着五星红旗,徐涛脚步顿了一下,有些踉跄的走到平台前,看着盖着红旗的陈宁遗体,徐涛心底突然有了怨有了恨。

身边一声声的泣血的母亲呼唤儿子哭泣声,让徐涛忍耐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伸出手,徐涛握住了陈宁冰冷僵硬的手指,“小宁,一路走好。”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徐涛说的异常艰难,心底传来的剧痛让徐涛不自觉的开始颤抖,不知道在谁的请拍下,松开陈宁的手指,慢慢后退的徐涛站在了五营送行的人员中,“像烈士的遗体敬礼。”

一声带着哽咽的大吼,徐涛举起手臂,庄严又沉重的敬了一个军礼,泣血的哭喊声中,满目的白花下,陈宁的遗体被火化后送到了五营山头的烈士陵园,走在通往山头的小路上,满山的树枝上,挂满了白色的纸花,刺眼的白让徐涛感觉眼前一阵阵白光,本就弯曲的脊背越发的弯曲的厉害。

在低低的呢喃和哭泣声中,抱着陈宁骨灰和遗照的一行人总算走到山上,当陈宁的骨灰放进挖好的墓地时,一分队所有曾经与陈宁相伴了很久的战友一个挨着一个捧起地上的黄土掩盖住了黑色盖着红旗的骨灰盒。

一捧捧的黄土慢慢的盖住了黑色的骨灰盒也盖住了盒上的红旗,捧着黄土,看着被慢慢掩盖住的红旗,徐涛眼底有怨有恨还有深深的无力,徐涛心底有着浓浓的疑惑,心底压抑住的怀疑一股股的往上涌,他们到底算什么?这身绿军装真正代表的是什么?

中午回到医院的徐涛满脸的疲惫,刚刚拐弯,徐涛就看见许多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往监护室方向跑,徐涛心下一沉,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脚下无根的跟着人群往前跑,刚刚冲到监控室门边就被挡住,徐涛不管不顾的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护士,直接冲进了监控室,焦急的看向躺在床上的蒙战,徐涛傻住了。

慢慢的,徐涛眼底涌出泪水,脸上却露出哭不哭笑不笑的怪异表情,一步一步往床边挪动的徐涛没有看见赵军检查完站起身带着笑拉开挡在他面前的人,此时的徐涛眼中只有睁开眼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蒙战。

当距离蒙战床边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徐涛突然怕了,怕自己出现幻觉,怕眼前模糊看到的温柔是自己疲惫后的自欺欺人,直到干哑的完全被仪器声掩盖住的轻微呼唤声,“小涛。”

一声细微到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到的喊声却像炸雷一样在徐涛耳边心底清楚响起,徐涛身体一震,跌跌撞撞的冲到床边,一把抱住蒙战,把脸贴在蒙战脸上,徐涛失声哭了,低沉沙哑的哭声让没来得及退出的赵军等人红了眼眶。

沙哑的哭声有着无法掩盖的伤痛与等待中的煎熬,蒙战忍住痛,勉力的在爱人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代表的不仅仅是生的希望,还有蒙战对徐涛曾经的承诺,没有人知道再次睁开双眼对蒙战有多么的艰难,同样没有人知道再次回到爱人身边是蒙战用了毕生的求生欲望,缓缓的在爱人淌泪的脸颊蹭了蹭,蒙战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但这一次却不再是昏迷而是疲惫后的休养生息。

原型故事

原型故事,原型具体叫什么小陌就不说了,只是告诉大家俩人的外号叫什么,一个叫钉子,一个叫黑熊。

钉子参军那年十八岁,老家是山东的,钉子家人口多地又少,钉子是老大,虽然是男孩,但在家并不受宠,钉子参军的时候是九三年十二月也就是钉子是九四兵,那年是钉子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走进城市,钉子从家走的时候兜里带了二十块钱,就着二十块钱钉子一直坚持到分到卫生队。

钉子喜欢笑,一笑的时候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长的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很可爱,个头不高,166,有些属于娇小玲珑型的,黑黑的,一笑有两个小酒窝的钉子在卫生队人缘不错,但卫生队毕竟女兵多男兵少,加上钉子男兵也才五个人。

钉子那时候就是分到病房,跟着老兵李子一起在值班室值班学技术,钉子是个认真勤快的人,虽然看着有些娇小,但无论是炊事班帮厨还是拉粮、喂猪,钉子只要有时间就去帮着干活,早晨甚至早起帮着锅炉房给大家烧热水。

时间长了,大家都喜欢钉子,毕竟除了老兵卫生队只有这么一个新兵蛋子,还是个勤快的新兵蛋子,虽然钉子不太喜欢说话,但并不妨碍他的好人缘。

而黑熊是东北人,人高马大的,在警卫连纠察班当班长,用当时的话讲就是特务连纠察班头子,黑熊是93兵,比钉子早一年当兵,军事技能过硬不说而且后台杠杠的,当兵第二年就当了班长,人仗义而且极其爽快,就是脾气不好,属于沾火就着那种人。

俩人认识是在钉子当兵第二年,那时候钉子已经能够独立在值班室值夜班,一天晚上黑熊急性阑尾炎住院,值班的小刘医生没有留在病房,是钉子跑出去把小刘医生找到及时给黑熊做的手术。

黑熊住了七天院,跟钉子混了个脸熟,用钉子后来的话讲就是这个人脸皮太厚嘴还欠,没完没了的叫钉子地出溜把钉子叫急了,在给黑熊打针的时候,一连扎了四针,没把急脾气的黑熊扎急眼反而扎的哈哈大笑。

钉子虽然喜欢笑脾气也很好,但绝对属于老实人不能惹毛那类型的,而且钉子还有着山东人特有的倔脾气,从那以后,直到黑熊出院,钉子都没有在搭理过黑熊。

时间长了,钉子毕竟脸皮嫩,在黑熊经常打电话和看望下,跟黑熊成了最好的朋友,而黑熊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就对钉子有些不一样,每个星期都会去卫生队看钉子,而随着钉子跟黑熊关系越来越好,卫生队的这些兵也跟着占了不少便宜,以前卫生队的兵出去就怕纠察班的纠察,但自从黑熊跟钉子关系好以后,这些人都受到了黑熊的照顾,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别欺负钉子,否则,黑熊绝对会找机会整死你。

小陌记得曾经有一个来住院的老兵仗着自己是老兵让钉子给打洗脚水,钉子不会拒绝人也可以说钉子不敢,在钉子心里,只要比他当兵早的都是班长都应该尊重,而且钉子也知道自己是农村孩子,宁可忍受别人欺负也绝对不惹事(当然前提是不能把钉子惹急了)连着给打了一个星期,最后一次,老兵要出院的之前的那个晚上,老兵不但让钉子给打洗脚水,甚至让钉子给洗脚,钉子不干,老兵抬脚就给了钉子一脚,也赶巧,正好黑熊晚上出来溜达顺便买了一个大西瓜,给钉子送来,在值班室没看到钉子,在病房四处找的时候,看到被踹倒在地的钉子。

黑熊急眼了,进屋一西瓜就砸老兵头上,紧接着又给了两个大耳刮,被打的老兵没想到踹了一脚新兵蛋子竟然还会有人出头,马上要复原的人了,在部队可以说上头不管下面惯着,临走吃这么大一个亏,作为城市兵的老兵打电话叫了一群自己的老乡,当天晚上就在卫生队打起来了。

老兵有老乡,黑熊也有啊,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复原老兵和新兵之间的战争,人越打越多,混乱中,钉子头也开了,脸也肿了,而老兵也被黑熊把头干开瓢了,一只眼睛也差点没打瞎。

要不说黑熊后台硬,等领导开枪制止的时候,黑熊直接把电话打到军区,没等这边处理意见出来,军区的人就已经下来了,一调查,黑熊虽然被全旅通报批评,但欺负钉子的老兵临走的时候却背上了处分,而且针对这种要复原的老兵欺负新兵的事件全旅还展开了大调查。

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但钉子和黑熊关系却越来越好,俩人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大家也只是知道俩人关系好,但到了九八年的三月的时候,没人没后台的钉子却拿到了唯一的一个志愿兵名额,那时候的志愿兵名额很难,而且那一年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旅就给了一个名额,而这个名额落在了钉子头上,随后不到一个月钉子和黑熊的关系就曝光了。

当被恶意贴在宣传栏里的三张照片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才知道钉子和黑熊好上了,那时候别说两个男人就是一男一女都是严禁的,部队有明文规定不允许谈恋爱,三张照片,一张是俩人抱在一起的,一张是亲吻的,一张则是黑熊举着钉子哈哈哈大笑的。

三张张片好像掉进油锅里的水一样,轰的一下炸了,钉子第一时间被停止了所有工作接受检查,一个星期后随着钉子志愿兵名额的取消,钉子的父亲也从老家来了,微微有些佝偻着背的男人,听到钉子和男人好上了,还把留在部队的名额搞丢了后,什么都没说,冲进钉子的宿舍,把钉子打了,用的就是放在门口的拖布,门口围了一群人,钉子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由父亲一棍子一棍子打在身上,当棍子被打折的时候,钉子的父亲停手了,只说了一句话,“从今以后你不在是俺儿子。”说完,钉子父亲转身就走了。

而钉子一直蹲在地上没有动,小陌就站在人群中,在要走的时候,小陌看到钉子掉落在地上的眼泪,小陌不否认一点,那时候小陌除了好奇还有些许的恶心,小陌从来不知道男人之间也有爱情。

钉子在卫生队的生活越来越难,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跟他一张桌,没有人跟他说话,甚至没有人跟他一个寝室,除了每天接受政委的教育还是教育,钉子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但从始至终钉子始终不说话,到了六月的时候,领导们彻底失去耐心了,只是交代钉子,十一月底复原名单第一个就是他。

可钉子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小陌曾经看过一次钉子一个人坐在窗口看向窗外大墙的方向,小陌知道钉子是在等黑熊,那时候不懂,但了解感情之后小陌明白了钉子当时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绝望,从出事以后,黑熊一次没有出现过,而所有的舆论全部压在了钉子身上,因为钉子是农村孩子,因为钉子没有后台,就在大家以为黑熊彻底消失的时候,黑熊出现了,一瘸一拐的黑熊满脸的胡茬子突然出现在卫生队,脸上还有着没有消退的淤青,黑熊怎么来的?脸上的伤怎么来的小陌不知道,小陌唯一知道的就是黑熊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是腿折了。

看到黑熊的时候,钉子笑了,笑的异常的漂亮,那是小陌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漂亮的笑容,在所有人的眼中,黑熊又一次像照片中的那样举起了钉子哈哈哈的笑了。

那次的见面后,黑熊遭遇什么小陌不知道,但钉子在卫生队完全被孤立了,甚至被人把吐沫吐到脸上,厕所里的屎也抹到过钉子的床上,可钉子已经不在乎了,到了八月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的洪水来了,部队被抽调走,第一批的时候,钉子就被抽上了,也可以说是钉子自己要求的,原本是不想让钉子上的,但卫生队男兵少,女兵又全部留守,所以钉子跟着第一批队伍出发了,钉子他们在洪水一线一待就是一个月,而黑熊是第二批上去的。

小陌当时不再现场,只是知道钉子在要回来的前一个星期牺牲的,因为部队所在的位置出现了大的决堤口,无论是沙袋还是汽车都来不及堵住决堤的洪水,钉子跟着队伍跳下了翻滚的洪水中,在洪水中奋战了三个小时的钉子没有坚持到换班就被洪水冲走了,三天后在距离决堤口三十里的沙泥中找到了钉子的尸体,而不到两天黑熊也牺牲了,看到黑熊牺牲的人都说黑熊是自己选择自杀的,毕竟最后一次的洪峰不足以要人命,但黑熊还是选择了最让自己高兴的一条路。

过后在黑熊的笔记本上找到了黑熊留下的唯一一段话,他要跟钉子葬在一起,等钉子和黑熊遗体回到部队的时候,双方的家人都没有到,黑熊家人怎么说小陌不知道,但小陌却知道钉子的父亲说的是什么,“没有那个儿子,随便部队处理。”当政委从钉子家乡回来的时候带回的只有这么一段话。

小陌不知道钉子父亲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的这段话,但小陌却后悔了,后悔那是的冷眼旁观,后悔那时钉子看向自己的时候躲闪的眼神和转身离开的举动。

最后的最后,两个人一起葬在了距离部队很远的一个孤山上,不大的两个坟包就是两个人归属。

其实很久以后,小陌才知道,其实那时候钉子可以不用牺牲的,第一波换岗的时候,钉子拒绝上岸,小陌不知道钉子当时在想什么,也不知道钉子是自杀还是真的就是精疲力尽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小陌经常会想那时候是不是如果多一些宽容,钉子和黑熊就不会离开了?小陌也经常会想到底是谁爆出钉子和黑熊的事,不过直到现在小陌依然不知道,这个爆出钉子和黑熊事件的人简直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底。

第30节

恋耽美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书末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