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衡没有搭话,而是向下看去,视线落在他插在裤兜里的左手上。
严荀看见他的眼神,吹了声口哨道:干嘛,开始觊觎我的美色了?终于察觉到你的前男友有多帅了吧。
你的手,拿出来我看看。傅思衡没理他。
严荀咳了咳,说:没事,破了点皮而已。
他说完,傅思衡便收回目光,举步往前走去。
严荀一呆:不是吧!我就客气一下,这么无情的吗?
不想伤口发炎的话,跟我来。傅思衡头也不回地说道。
严荀眼睛一亮,迈开长腿跑了几步追上他。
日光从树叶的缝隙投射下来,印出斑驳的树影。二人的身影在绿荫下拉的很长,倏尔靠近,倏尔分离。
没多久,他们便走到了教师公寓。
进房间之前,严荀还装模作样地磨蹭了两下:我就这么进去吗,不太好吧?
傅思衡淡淡地说:要不你变个性再来?
严荀:那倒也没必要。
傅思衡让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
严荀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眼尖地发现床头的纸巾快用完了,于是开口道:床头纸用的挺快啊,傅教官。经常diy?
闭嘴。傅思衡有鼻炎,所以床头常备纸巾,并非他口中那种原因。
严荀当然知道他不会经常撸,只是故意想犯蠢的吸引。
但当傅思衡把生理盐水、碘酒和棉签一一取出来,对着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静静地望着严荀,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宛若毫无波澜的海水,但严荀知道那其中蕴含着怎样丰沛细腻的情感。他像是受到蛊惑一样,将自己的右手放在对方的手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傅思衡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满是细小的创口,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都是被机甲碎片划破的,关节处还有大块淤青。
当他的指尖碰到严荀手心时,对方极轻地吸了一口气。
傅思衡将他的手掌翻过来,只见掌心一片被烫伤的红色。
他眉头紧皱地将烫伤膏取出来,说道:下次再这么莽,手废了也是活该。
他垂下眼眸,细心地将烫伤膏涂上去,翻转的时候为了不蹭到膏药,便用手指握着严荀的手指。
四指微微收拢合在他的指腹,大拇指按着他的指背。
冷白的指尖偶尔碰到严荀手上的薄茧,严荀微微一颤,眼神暗了暗。那种感觉像是春日里遇见了一片含羞草,只消轻碰一下,它们就争先恐后地红了脸。
傅思衡正认真查看他手上的伤口,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处投下一圈阴影。
银色的碎发下,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那颗极淡的痣正对着严荀,宛如一种无声的勾引。
严荀顿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了,被他握着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凸起的喉结上下动了几下。
傅思衡疑惑地抬起头看他,却在空气中隐隐闻到了一股略微熟悉的兰麝香气。
他眨了眨眼,终于问出了早已存在心中的疑惑: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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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荀:别问,问就是男人味。
第13章(修)
严荀被他的话惊醒,见手上的药已经上好,便把手收了回来。
有吗?他皱了皱鼻子,只闻到傅思衡房间的气味。
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他想应该是属于傅思衡的味道。
干净,禁.欲,微冷。
傅思衡没有太在意,开始收拾茶几上的药品。
严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看着傅思衡将物品收好,他忽然说道:能跟你商量个事儿吗?
傅思衡看向他:嗯?
严荀思索了片刻,尽量温和地说:你刚来任职,对卓越计划还不够了解。这里面牵扯多方利益,作为朋友,我想给你个忠告,别参与进来。
空气安静了片刻。
严荀看着傅思衡,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紧张。仿佛回到了以前,他要做一件可能会惹得对方不高兴的事,便一直偷看他的反应。
傅思衡居然笑了起来,但说出来的话丝毫不带笑意: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算是朋友?又是什么让你认为,你随口一句话,我就会退出卓越计划?
严荀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他上一秒还在给自己上药,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了。
傅思衡沉下脸道:严荀,你未免太过自大了点。
当严荀看见他的眼神时,心里就大喊不妙。完了,好像又踩到猫尾巴了。
出去。傅思衡站起身道。
严荀努力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别不高兴。
傅思衡冰冷地说:从以前到现在,你从来没有改变过。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你觉得我会欣然答应?
严荀哑然,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傅思衡一指房门口:要我请你?
严荀沉默了片刻,果断认错: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他就是这点还算招人喜欢,每次真心觉得自己错了的时候,都会立马承认,且态度非常诚恳。
他恳切地看着傅思衡,似乎在请求他的谅解。
但傅思衡不想和他多废话,甚至也不想知道他的理由了,直接走到门口拉开门道: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严荀有点泄气,只得慢慢地走到了门口。
当傅思衡将门一点点关上的时候,他心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那种感觉,就像是当年他出于很多迫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和傅思衡说分手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门框。
傅思衡看着他。
严荀怔怔地说:别不理我。
或许是他的眼神过于沉痛,让傅思衡难得地心软了一点。
他不太情愿地说:你先想想,你用这样的方法糊弄我几次了。
严荀眨了眨眼睛,没弄懂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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