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闷哼,倒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听到自己脱口的这声软绵绵的嘤咛,谢枕舟耳根发红,睫羽轻抖了抖,随即就紧紧咬住了下唇。
垂在两侧的手被拉起。
是大师兄扣住了他的手腕。
痛的话,就抓着我。
朝舤嗓音略沉。
谢枕舟无力的将本就埋在大师兄颈窝处的头埋得更深,感受着他说话时带来的振动,很低的应了一句,嗯。
在谢枕舟手自觉抓到自己身后的衣襟,朝舤便松开了桎梏。
眼下,小师弟的识海内,遍布粗细不一的雷电。
四处乱窜着,满是狂暴的气息。
这就是仅凭灵力无法恢复的部分。
朝舤的神识缓缓探进来后,便有不少往他这边扑闪过来,像是想要将他同化。
不得不让他更加小心。
只能驯化,不可强制将它们打散。
识海是修士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根基所在,不容有一丝疏漏。
所以朝舤才会在进来后就吩咐邵黎。
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搅。
***
邵黎站在洞府外。
此时他一张清俊的脸上,神色紧绷,心中暗自祈祷。
小师弟既然已经安然渡劫,接下来一定会没事。
有大师兄在,一定没事。
就在邵黎默默蹲守时,有白色流光划过天际。
仔细看了眼,是二师兄。
小师弟可是在里面?越辞走上前一看到邵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越辞入了紫宸峰,先是去了一趟后山,那是天雷劈下的位置。
但后山空无一人,只余一点焦黑痕迹。
黑色焦痕入目,越辞胸口便被窒闷感侵袭。
他走过去细细查看。
小师弟会去哪。
许是回了洞府,但定然不是自己一个人,越辞深知六九天劫的威力。
那是谁带走的......
越辞思忖片刻,往小师弟的洞府行去,结果遇上了守在洞府外的邵黎。
......
二师兄。
邵黎立马上前,挡住想要入内的越辞,你不能进去。
待看清楚二师兄神情后,邵黎拦着的手垂了垂。
只见二师兄眼角眉梢惯常挂着的笑意不见,整个人看起来和往日都大有不同。
越辞挑起一边眉毛。
邵黎想到里面大师兄在为小师弟疗伤不能被打扰,于是如实道:大师兄在里面。
越辞瞬间了然,原是大师兄把小师弟带回来了。
我不能进?
越辞微眯了眯眼,尾音上挑起,似在疑惑。
邵黎清了清嗓子,把刚才的话补全,大师兄在为小师弟疗伤,不能打扰。
疗伤?越辞沉吟。
六九天劫的伤。
怎么治......
我不会打扰大师兄,越辞对他笑了下,语气却是强硬的,让开。
邵黎苦了脸,二师兄,大师兄吩咐,我真不能让。
二师兄你看,大师兄现在肯定已经开始为小师弟疗伤了,进去免不了打搅到他们......邵黎绞尽脑汁说了一堆。
末了,他又想到什么,而且,二师兄你又不会治伤!
越辞笑了,我不会,大师兄会?
邵黎被问噎。
......
大师兄是一道多修,修的是剑道、符术,并不是灵道,会炼丹治病。
想通了?越辞似笑非笑的看向邵黎。
邵黎愣住,好像确实是这样。
二师兄不会,大师兄又怎么会的。
但许是对大师兄怀着盲目崇拜的心理,即使是对着同样敬佩的二师兄,邵黎还是坚持。
就在他们二人僵持的时候,又是一道青色光影闪过。
看样子是和越辞一样。
云舒也先是去了一趟后山。
你们站在这里做甚?云舒浅淡的声线响起,温声打破了此刻的微妙氛围。
三、三师兄?邵黎讷讷的,三师兄怎么也来了。
下一刻,邵黎就瞪大眼,三师兄你来了!
大师兄不会医,二师兄也不会。
但三师兄会啊!
云舒微笑着,我来看看小师弟。
越辞首次正经的打量起邵黎,他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位师弟是这么......
听到云舒的话,邵黎顿时惊喜,放下了拦着的手,朝着洞府内喊去,大师兄快开门,三师兄过来了!让三师兄为小师弟看看。
......
谢枕舟脑子已经模糊了。
大师兄的神识在他识海里,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他脑中放大。
每掠过他识海一寸,谢枕舟的身子就会不可遏制的颤抖。
啊......又是一下。
谢枕舟攥紧了大师兄的衣襟。
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朝舤身上。
难受?朝舤问他。
谢枕舟嘴唇微张,不、唔,不难......受。
朝舤低沉磁性的声音刮蹭在耳畔。
真的?
谢枕舟发出呜咽声,没再出声回答,紧紧靠着人,小幅度的点了下头。
朝舤缄默。
继而神识继续在谢枕舟的识海内扫荡,将那些散发着骇人威势的雷霆尽皆抚平。
大师兄的神识很温柔,谢枕舟能感受到。
自己识海内的场景他也能清楚获悉。
又是一团深紫色的雷霆,滋啦闪着电光。
很激烈。
那一团不属于他,来自于大师兄的神识却毫无所惧的靠近过来,缓慢的覆上裹挟着雷霆的那部分属于他的神识。
......
像是为了安抚那些暴动的雷霆,探来的神识轻柔得不可思议。
一点一点慢慢深入。
一寸寸融合上来,直至彻底将那些不安分的雷霆吸纳走,谢枕舟的神识露出了内里,在大师兄撤走时,两股神识相互碰撞了下。
不经意间的一下,谢枕舟浑身一抖。
呜。从齿间倾泻出了一声。
朝舤怔了怔。
有温热的湿润液体滴落在他颈间。
哭了?
谢枕舟没有让自己再发出哭音,也不回话。
但是抱着大师兄的手,更紧了些。
朝舤垂眸,入目的是他颤动的肩膀,往下是被衣衫遮盖,只隐约可以窥见的一丝紧实腰线。
......
要继续了。
略显喑哑的嗓音,又在提示。
谢枕舟微喘了口气,压下了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脑海深处还残留着神识被触碰的余韵,像是难以形容的悸动。
大师兄......谢枕舟轻声唤了一句,低不可闻。
但朝舤听见了。
他回应了:嗯。
简洁,没有多余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