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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暗叹口气,方才明快的心情被一丝愧疚缠绕。

她宇文祎…不配获得佳人青睐。因为她是女子,因为她…必须要拥有她,必须要利用她,必须要欺瞒她,必须要因此对不起她。

女子何苦为难女子?

宇文祎伏于她颈间暗处,一抹苦笑漾在嘴边。

对不住了,待我保全母后,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短暂的沉郁一闪而过,再抬起头时,宇文祎的脸上又是满溢的笑意,桃花眼尾微微上翘,凝视着眼前如冷玉般清冷高贵的女子,逗弄之情油然而生。

一句轻佻暧昧的话从唇边慢慢溢出:“公主殿下,你真好闻。”

方才宇文祎的气息在她耳旁、颈边侵扰,已经让她心下波动,耳尖滚烫。这一句露骨的话,让她更是羞恼不已,脂玉般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淡淡绯红,黛眉紧皱,双目微眯,骇人的威压瞬息迸发:“放肆!”

心下虽然羞赧,但公主的气势还是毕露无疑,大陈的颜面还能在她这丢了不成?

谌京墨紧盯着宇文祎,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冷若冰霜。

只见那人只是笑了笑,轻浮暧昧的笑容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和沉静的淡笑。

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再玩下去就过了。

宇文祎定睛,直视着谌京墨布满寒气,几乎凝滞结冻的眸子,静静开口,语气中满是认真,“是祎唐突了,还望公主莫要动气,伤了身子。”

“公主想要的,祎都会竭力予以,”她依旧只是凝视着谌京墨,眼中的星光却越来越盛,“这个,就当做是赔礼道歉吧,望公主海涵。”

说着,宇文祎拉着谌京墨的右手,微微运劲,在自己胸口处猛然一敲。

宇文祎的身体便直直向下坠落,快要落地才堪堪稳住身形,显得十分狼狈。

台前的罗兑见此,立马迎上来询问、搀扶。

宇文祎摆手,示意无事,道了声恭喜湛兄,便带着罗兑直接离去了。

这般反转着实让场中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台下众人因离得较远,五感又较差,虽目力可及,却看得不甚清楚,并不能知晓空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只道是这位公子最后发力,扭转了败局。

包括只会些二脚猫功夫的凝雅,亦是如此。

所以她也只拍手称好,乐呵呵道公主果然最厉害了。

而她身旁的安雅,和二楼卧房的秦翎儿心下却都瞧得通透,看得明白,一个担忧更甚,一个颇觉惊讶。

旁观者迷,当局者更迷。

身为当事人的谌京墨还长身玉立在绸带之上,目光如炬直随那背影而去,眉头紧皱成一团。双拳不自觉地渐渐收紧,一把折扇在手中攥得咔咔作响。心中波涛翻涌。

你究竟要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都是攻于心计的人,本来就不会轻易喜欢信任谁。

即便喜欢,也不会轻易吐露。

挠头,打斗戏真的是难。

第六章

提袍踏出逸品居大门,宇文祎府上的马车已在等候。

罗兑快走两步,为宇文祎垫上脚蹬。待宇文祎坐定,再收起脚蹬,翻身跃上马车旁一匹高头大马,又催促着车夫赶马,动身回府了。

马车徐徐前行,马蹄声哒哒作响。

“公子…”罗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放心,无事,我下手有轻重。”那一扇子确实含着她的内劲,但她怎么会傻到真对自己下狠手?那股内劲和自己胸口处早已运好的内劲两相抵消,她并无甚痛感。一切只是做戏罢了。她若是毫无损伤地脱离战斗,怎么能堵住逸品居内众人的悠悠之口?

“那长公主殿下她…”罗兑心中的疑惑着实很多,与秦翎儿见面不是计划中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吗?这般结果被陛下和宇文阐的探子们传回国内该如何是好?难道公子当真心仪这南陈江楚长公主了?

脑中问题繁复,罗兑终于憋不住问出了口,但当问题脱口而出后,还是觉得不妥。虽然宇文祎情绪一向内敛,鲜少与谁动气,对自己和大哥罗乾等人更是当手足兄弟般对待的,从来没有主子的架子。但毕竟涉及了主子的私人问题,罗兑还是立马低头请罪,“罗兑知错,公子的事情罗兑不该多言,请公子降罪。”

马车内的宇文祎轻笑,“你何时学会了南方这套别扭的繁文缛节?想问便问,想说便说,不必顾虑这么多,同在吾周时一样便可。可别来了南陈,沾染了这般矫情忸怩的毛病。”

“喏。”罗兑应声,随即将心中疑惑和盘托出。

“我今夜的一举一动不消七日便会传回国内。我虽未得见秦翎儿,但意欲染指秦翎儿也定会使宇文阐暴怒不已。再加上百鸟朝凤图及武斗,我有意收敛自身实力,蛰伏多年之事,父皇、太子、宇文阐也定会即刻知晓。父皇本就偏爱于我,这许多年一直为我大病一场丧失天资而惋惜,所以见我重新显露锋芒定会更加宠爱于母后于我,甚至…我猜想,父皇应该还会命人于吾周内散布此事,为我造势;而宇文阐,我此番挑明了向他宣战,他必定会加快结党步伐,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再加派人手盯防于母后与我。至于太子…头脑简单,不足为虑,安生活着就好。”宇文祎向后靠在马车上,右手下意识地摸索着拇指的玉扳指,下巴微抬,头颅微仰,是认真思考的表情,“所以,我见与不见秦翎儿,影响无异。还不如卖个人情与谌京墨,不至于和她因为这种事情闹到不可开交。无法获得她的信任,与她成婚,才是更要紧的事。”

罗兑闻言恍然大悟,”“罗兑明了了,公子睿智。”

“另外,飞信罗乾,让他再增派些人手保护母后,此番显露锋芒于母后安危最是威胁,宇文阐无法奈何我,必定会先从母后下手。再去把长公主府的暗桩和暗卫去掉,只留暗卫一个,谌京墨已经有所察觉了。现在就去。”

“喏!”罗兑不敢耽搁,立即催马扬鞭,回府书信罗乾。

宇文祎盯着马车前梁,思绪不断流转,谌京墨绝色清丽的容颜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瘦削的下巴,殷红的双唇,墨色重染如深潭的眼眸,高贵典雅又清冷的气质…

美人如画。

煞风景的却是。

这般思虑,无关风月,只有权谋。

——究竟怎样才能接近谌京墨?

逸品居

二楼最大的雅卧内

秦翎儿用右手轻支着下巴,偏头看着对面抿茶的谌京墨笑得狡黠,开口就是调侃。

“快让我看看这还是我们高贵优雅、泰山崩于前也能从容不迫的长公主殿下吗?”说着就抬起左手,作势要捏谌京墨的脸颊。

谌京墨瞪她一眼,闪掉魔爪。

“哎…应当不是了。不然我怎么会看到脸红的表情?”说着,秦翎儿又用左手将几缕青丝绕在手指上玩弄,“说吧,你是哪家派来的刺客?胆敢冒充长公主?”

“那副雪莲图我看你是不想要了吧?”谌京墨脸上淡淡的,并未被秦翎儿的调侃击溃。

闻言秦翎儿立即放掉头发,将头摆正,笑得温和甜腻,童叟无害。

“那怎么会,我已命人把原先的杏花图撤掉,就等公主把雪莲图送来我好挂上了。”

“在我马车上,走时安雅会给你送上来的。”谌京墨又抿一口茶,“事情都如何了?”

“一切妥当,北周那边也派了人去。”说回正经事,秦翎儿脸上的调笑立马收起,换做认真,“崔演行事谨慎,一时半会儿还未发现什么线索。”

“无妨,这个老狐狸贼得很,慢慢来。”谌京墨眼中一道狠厉划过。

秦翎儿其实与安雅一般,都是自小训练来保护谌氏,探听、监视陈国臣子及周遭各国动向的暗影护卫组织——安雅负责护卫,是暗卫统领;秦翎儿负责监听,是暗影统领。自谌京海继位以来,暗影组织便交予谌京墨管理了。今天谌京墨前来也是因此——陈国司徒崔演在朝中结党营私,或有篡位谋反之想。她一早就撒了大网,暗中布局,就等着崔演入局,最后收网,一网打尽了。

“那这宇文祎…你当如何?”秦翎儿看着谌京墨,开口问道,“他有何目的?”

闻言,谌京墨眼中的狠厉退去,掩藏在墨色浓重的双眸之中,看不清情绪。她摇了摇头,“并不知晓。但我想应该与十弟宇文阐有关,向我求亲也是宇文阐在朝堂之上逼迫他成婚而来的。”

“需要我再去调查一下或者加派人手到他身边吗?”秦翎儿语带关切,如若宇文祎只是单纯求娶谌京墨最好,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身边就不必了,”宇文祎心理缜密,行事谨慎果决,深不可测,她之前让安雅派去宇文府的暗桩暗卫全被发现并拔除,派去了也是浪费人手,思至此处,谌京墨想起自己今日行踪的暴露,自己无法安cha人手在宇文祎身旁,对方却可以安cha在自己身旁?谌京墨的呼吸逐渐急促,但脸上始终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只眼中暗涌的波涛昭示了她的心情。

用理智强压下心头的恼怒,她重新冷静下来,“倒是可以往宇文阐和王皇后身边再派些人。”她知道,北周的防护从来都不是密不透风的,正面探查无果,那便从旁的来。

半晌,秦翎儿也未答话,谌京墨疑惑地看向她。

正撞上满是戏谑,妖娆而妩媚的眼眸。

谌京墨无语,她知道秦翎儿下一句话一定会让她想翻白眼。

“你要不就允了他吧,光论相貌就远胜崔铭皓,今夜一看,怕是肚中墨水也比崔铭皓不差。人也比崔铭皓这伪君子有意思多了。”秦翎儿又笑得张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谌京墨,“还是说…你一直都是这么打算的?”

“你这么关注他,不如你嫁他好了。”谌京墨就知道她定要说这个。

“再给我一百个胆儿,我也不敢跟我们长公主抢男人啊,翎儿还是惜命的。”说着,秦翎儿呵笑出了声。

剜了她一眼,谌京墨便起身要离去了,“雪莲图没有了。”

秦翎儿看着谌京墨的背影丝毫不担心。相伴十数年,谌京墨的体贴、细心和面冷心热她最是清楚。虽然杀伐果决,但被谌京墨放在心上的人,她是绝对真心、温柔对待的。

对于谌京墨和宇文祎,秦翎儿是真的十分好奇且期待的,她相信谌京墨可以处理好,同时她又很想知道,这俩个人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出了逸品居,谌京墨便示意安雅将雪莲图送去秦翎儿那里了。

她和秦翎儿许久未见,今日一见发觉还是幼时相伴打趣玩闹时的感觉,熟悉且怀念,不自觉的嘴角就带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秦翎儿兼具了灵动机敏与沉稳谨慎,又是谌京墨的母亲——先皇后,一手培养的,所以打小就生活在宫中,和谌京墨兄妹三人关系都极好,与谌京墨尤甚。

在秦翎儿豆蔻之时被暗送出宫,安排进逸品居时,久居宫中又年幼的谌京墨还为少了一个玩伴暗自伤心了许久。

回到长公主府谌京墨便叫来了安雅。

“启禀公主,府内确实已无暗桩,想来是宇文祎今日见公主察觉,将人撤了回去。”安雅进屋便直接跪下行礼,将自己的探查一五一十回禀。

“罢了。下去吧。”谌京墨倾身斜靠于木椅之上,这宇文祎的心思,她是真的摸不透了。

“喏,公主好生歇息。”说着,安雅便退了下去。

谌京墨阖上眼睑,神色淡淡。

而此刻正潜伏在她周遭的暗卫罗艮却忍不住心生些许激动——看来自己的伪装还真是不错,回去便要问皇子和大哥讨赏。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还是十分温柔的~

说实话,要比宇文祎温柔太多了。

一个是面冷心热,一个是面热心冷。

第七章

是日,陈帝谌京海宣宇文祎觐见,告知她,过两日他将于宫内设宴,款待众诸侯将相,共同庆祝中秋佳节,并为她接风洗尘,尽地主之谊又以示欲与北周友好共处之意,遂特邀她赴宴。

宇文祎未有丝毫犹豫,爽快应允。

此时,一切事毕。她正乘马车从宫门出来。

“九皇子殿下,可是要回府?”车夫问道。

马车旁骑马随行的罗兑也侧目,等待指示。

马车之内,片刻沉吟。

“不,去隔壁,长公主府。”

“喏。”车夫应声扬鞭,马车继续前行。

江楚长公主府

长公主的书房——绛云阁

谌京墨正手捧竹简,静心沉目地看着。

“叩叩”门响。

凝雅推门走入,低头俯身行礼道:“公主…那九皇子宇文祎,又来了。”

轻轻放下竹简,谌京墨微微闭目。

缓又睁眼,眼中平淡。

未再停留,站起身来,向前厅走去。

凝雅赶忙跟上。

已经是第二十日了。

自逸品居那晚后,宇文祎每日都会来长公主府一趟。

头几日来时,被谌京墨命人以身体不适为由打发了去。

这般冷淡的避而不见并未使宇文祎消沉或是恼怒,他反而回府后立马差人送来了上好的补品和药材,甚至之后每天来时都会备些补品。

到了第十日,依旧是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这次,宇文祎并未同往常一样,施施然地回以一句“公主好生休养,祎明日再来。”然后送来成箱的上好补品与药草。

他只是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容,眼中晶莹光亮不断闪动。

抿一口茶,将茶盏放下。

“祎今日特意带了些吾周特产的九叶茶,欲赠予公主,聊表友好之心。还望姑娘转告。”说罢,侧头看向凝雅,面色虽然柔和,但周身却凝聚着淡淡的威压。

和眼中的不容拒绝,压迫着凝雅称“是”,然后转身奔向内院——这北周九皇子怎么看起来人和和气气的,却如此骇人。

凝雅将宇文祎的话复述与谌京墨。

只见后者依旧斜卧在躺椅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姣好的玉颜淡淡的,没有任何波动。

只是鼻间溢出的一声冷哼泄露了心中的不满。

居然拿大陈与北周的友好关系来压她?很好,看来她是必须要见见他了。

眼帘微掀,凤眸睁开。

“侍候本宫更衣。”

宇文祎如愿见到谌京墨。

之后几天,宇文祎每天都会带了各种各样不同的,北周特产。

从玉石古玩,陶瓷白釉,到零嘴吃食或是字画文墨。

索x_i,ng,后来再听到凝雅禀报来客为九皇子时,谌京墨便直接出门迎客。

谌京墨行至前厅,见着一身玄色直裾的宇文祎正坐在木椅上品茶。头发依旧一丝不苟地被玉冠束起。阳光斜斜地照入厅内,洒在少年温润如玉、白皙清秀的脸上,称得他愈发柔和俊美。谌京墨心头一跳,脚步也不由地停滞。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男子?这般容颜该叫女子如何?不仅祸害女子,还在容貌上打击女子。想着,谌京墨轻轻摇头。

她倒不是觉得宇文祎比她还美,只是略略感叹世道不公,世事难料,天意玄妙。

凝雅见状,疑惑不解,“公主…?”

“无事。”收敛好情绪,谌京墨迈步走入前厅。

“不知九皇子今日又带来大周什么特产?”语气淡淡,带着清冷之意。谌京墨于正中主位安坐。抬眸看向温和少年。

少年转头,唇角微扬,右手一招,“罗兑。”

“喏。”罗兑应声,行至中央,跪下行礼,双手高举,将一幅卷轴承上。

凝雅看了谌京墨眼色,立马前去接下卷轴,递与谌京墨,“公主。”

谌京墨徐徐展开画卷,入目即是一着素色齐腰襦裙的绝色清丽女子,凤眸朱唇,步摇点翠,赫然便是——她,谌京墨。

笔工细腻,将她□□完全勾勒出来了。

侧旁还有一行小诗,笔迹大气潇洒,锋芒内敛。

书写着,“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如此直白的表述,谌京墨微微一愣。

再看落款小章印记,殷红的“宇文祎”三字在画卷上异常醒目。

“九皇子果然画技高超,江楚不胜荣幸,定会珍藏此画,以示吾陈友好。”谌京墨面色如常,语气也是一贯的清淡,嘴角微微噙着一抹淡笑以作礼节。用宇文祎近来迫使她前来面见的理由,将这暧昧示爱的举动打太极般地绕开,冠以两国友好之名。她可不会着了宇文祎的道。

“那不若,公主应允了我的入赘,这样大陈才能更好地感受吾周的友好之情啊!”宇文祎语带纯真,眼中星光闪烁,妄图以此掩盖其无赖要求的本质。

站在一旁的凝雅闻言,差点没憋住笑意,捂住了嘴。

这北周的九皇子可真逗,时而温和,时而威严,又时而耍小孩子气的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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