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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共襄天下事作者:行木玉

凝雅不明白谌京墨后一句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乖乖地照做了。

谌京墨早就发现罗兑了,只是她并不确定罗兑便是罗兑。无论是凭她对宇文祎的了解还是房顶上那几不可闻但还是让她捕捉到的轻微脚步声来看,罗氏八子中一定是留下了一个人。从宇文祎对罗离的依赖x_i,ng来看,这人绝不可能是罗离,那便是罗艮或是罗兑,她以为罗兑的可能x_i,ng更大些。

谌京海、谌京涟和秦翎儿很快就到了,凝雅扶着谌京墨靠在床头,她一脸平淡,但说出的话却如平地惊雷,让屋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皇兄,二哥,恕阿墨自私。阿墨……想离开建康,去一个人烟稀少,远离纷争的地方。这是阿墨一直以来的心愿,我向往自由,喜爱山水自然,皇兄和二哥想必是最清楚的了。宇文祎走了,她回长安夺嫡救母,将我留于此地。我确实十分气愤,但我理解她的苦衷,虽然也怨她气她,但并没有半分想要放手的想法。”

“我没有将她离开的消息放出去是为了让她平安到达长安。而若是她弃我而去的消息放出,照她的意思发布休书,她必定遭世人诟病。我绝不应允。”

“而若是我一直留于宫中,我就不会有任何去找她的理由。找她的x_i,ng子,也定会以为我们此生无望,从此不再期盼。所以我必须要离开。皇兄、二哥,你们就原谅阿墨的这一次任x_i,ng吧……”

“阿墨甚少任x_i,ng,可这次……阿墨忍不住了。”

谌京海和谌京涟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己的幺妹从此要远离建康,就意味着他们见面的机会和相处的时间要大大减少。秦翎儿虽然很开心看到谌京墨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深宫,但看到自己的挚友这般为情所困又为爱献身,自然也是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的。

但谌京墨的心意已决,自然是没人能留得住她的。谌京海和谌京涟也知道,所以最终也只是对视一眼,然后心中默然一叹。

“阿墨打算以何种理由离开?堂堂的江楚长公主殿下要永远离开建康,总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吧。”没有别的办法,谌京海只能将一个个难题摆在她的面前,虽然她知道,谌京墨肯定已经有了完全的计策。

唇角上扬,回望着自家的皇兄,谌京墨朱唇微启,“陈江楚长公主偶感风寒,久治不愈,因病薨逝。”

“宇文祎参与夺嫡之争必然会与宇文阐斗个你死我活,她处于未央宫的最深处,层层叠叠的包围之中,你又要如何与她取得联系?”这次是谌京涟开口了。

“我不会去找她,我会让她来找我,亲自来找我,不躲不藏不犹豫。”谌京墨说得缓慢而轻巧。看着自家两位哥哥脸上的担忧与不舍,谌京墨的眼中染上了温柔,“阿墨又不是永远都不会建康了,而且,若是皇兄和二哥想,随时可以来找阿墨。阿墨会一直同你们保持联系的。”

即便再不舍,谌京墨还是离开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她真的不喜欢那个围墙层叠的深宫大院。但她爱那里的人。

就像她计划的,两个月后,她带着秦翎儿、安雅和凝雅避开了罗兑,离开了建康。她们一路北上,路上行得不快,但也不慢。

最后,到达了突厥的疆域内,谌京墨的计划开始下一步了。

如果说遇到宇文祎是命中注定,那遇到萨米娜因就是老天对她的垂怜和帮助了。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可以接触到突厥上层社会的人,大大缩短了她的计划时间。

那是初冬的一个晴日,没有什么太多的铺垫,热情似火如骄阳烈日般的萨米娜因在突厥的街道上纵马,冲得街边的老百姓们连忙躲闪。一个小娃娃脚下一滑,正摔向了萨米娜因那匹火红色骏马的马蹄。

她心中一惊,来不及勒马,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自然是离小娃娃最近的谌京墨出手了。她脚尖一点,手臂一伸,直接将小娃娃揽在了怀里,又一个转身避开了马蹄。萨米娜因的马由于过快的停止,前蹄离地,立马长鸣,萨米娜因被晃得一个趔趄,直接翻身下马才避免了摔倒。

将马儿交给身后的随从照看,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着谌京墨怀中的小娃娃走来,“对不住,吓坏你了吧,去买块糖吃,然后回去找妈妈吧。”说着,她递给了小娃娃几块银钱,小娃娃的眼眶通红,显然是还没从惊吓中走出来,只是讷讷地应了一声后就跑走了,不远处正是同样一脸惊慌的它的母亲跑来抱住了他。

叹了一口气,终于正视眼前有些微愠的谌京墨,萨米娜因自知有错,所以也很果断地承认了错误,“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下次我再也不会在城里骑马了。习惯了城外草原上的生活,刚回来还有些不适应。姑娘看起来不像是突厥人,是南边来的吧?最近天气转冷,为何还要来突厥?”

“若是姑娘不嫌弃,当作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来带姑娘在突厥游览一番吧?突厥虽然靠北,冬日寒凉,但与南方景色截然不同,自有一番味道。”

谌京墨依旧是一脸的淡然,并没有开口打断她,但同样也并不热情。

“哦对了,我叫萨米娜因,姑娘呢?哦对,还有这几位姑娘,敢问名讳?”

听到这个名字谌京墨原本淡漠的眼中惊喜之色闪现,她眉间不经意地挑动。

“民女楚玉,来自南陈。”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了,但是还有很多东西会在后续的番外里补全。

正文之所以完结,是因为我觉得到这里就该完结了。故事已经讲完了,只是还有很多事情没说,所以会用番外来补全。最近更新慢也是因为实在是卡文严重,我觉得再不完结就对不起这篇文了。完结了就可以开番外写很多别的了。你们想要的副cp主cp的后续故事都会在番外补全。还有你们要的解释,为什么非要让宇文祎去找公主。

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啦~

另外,最近和女票沉迷吃ji……女票打手游,我手游电脑都打,就是菜得抠脚。不过女票开始玩游戏了我很开心hhh可以和她一起玩了。

第七十四章

谌京墨的计划是顺利的。萨米娜因接受了她的说辞,和她提出的条件,因为她给予的相应的回报丰厚到让她无法拒绝。一个一劳永逸解决突厥过冬问题的办法,还可以助她登上王位……

“我……我答应你。今年依旧出兵北周,只是有一件事情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你已经原谅了宇文祎,又为何非要出此计策?算来算去算了这么久,劳神费力,兴师动众,甚至不惜两国交战来逼迫于她,究竟是为何?直接去见她或者让她来找你不好吗?”

谌京墨和盘托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萨米娜因应允了她的交换条件,但同时对于谌京墨的用心颇为疑惑。

带着□□的谌京墨,也就是楚玉,神色未动,只是平静的眼底出现了一丝涟漪,“因为……她需要放下一些事情,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我可以原谅她,但这是我可以原谅她的最后一次,我需要她明白,我们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有相应的代价。她弃我而去,我心中理解,但难免气愤。她可以为了家国天下,父母道义和心中的纠结彷徨放弃我一次,就难免不会有第二次。”

“我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而且……我们都需要一些改变,不是吗?我可以去找小祎,但这对她来说,代价太小了些。她抛弃了我,而我又反身回去追寻她。太过于轻易的事情人总会不去珍惜。我知晓这对于小祎很难受,很痛楚,但……我与她一样难过,一样痛楚。”

“我不惜千里跋涉来此,便是为了让小祎做出最后的抉择。她亦不爱那围墙层叠的深宫,但……选择的权力,终究是交到了她的手上。我所等待的,只是她迈出她的第一步,也是我计划中的最后一步。”

萨米娜因沉默了,“为何你们汉人的世界如此复杂?喜欢便是喜欢,为何有这么多的顾虑和担忧?犹犹豫豫又小心翼翼,连你的爱人你都舍得算计。”

对于萨米娜因话语中的嘲讽谌京墨轻轻笑了笑,“所以,公主还是远离汉人吧,爱上了汉人就要做好搭上一辈子的准备。因为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定要同时拥有尊严与情爱。”

没有再说什么,按照谌京墨的设计,萨米娜因如时对北周出兵,宇文祎果然在平定了宇文阐的叛乱后来到了北周边境战线出。

“她来了,你还不去见她?她的人已经在营地里转了好几个月了。”萨米娜因仰头喝下一杯温酒问道。

“她会派人来找我的。再过几日,等她忍不住了。让你的人手放松些,不要拦了他们,装作没看到就是了。”谌京墨喝的还是茶,她轻轻地晃着手中的茶杯,目光飘远。

萨米娜因看着右手下位的谌京墨双唇紧抿,眉头皱得死死的,“我竟然有些心疼宇文祎了,被你这般算计,还毫无防备。”

谌京墨的笑有些淡,好像是不以为意,又好像是无可奈何的苦涩,“公主这般想,倒也是没什么错。”

“你知晓我对你的心意,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我虽然很心疼你,但,但有些事情……我怕你做得太过了。战争毕竟是战争,有太多无辜之人了。”萨米娜因看着谌京墨那平静的眉峰解释道。

萨米娜因是典型的突厥姑娘,心中藏不住情与爱的,在与谌京墨相识的第三天就表达了对她的情意,即便她从未见过谌京墨的真实面容,也不知道楚玉的身世底细,可她还是勇敢而直白地表达了出来。

而谌京墨只是笑了笑,同样也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楚玉心中已有良人栖居,再容不下第二人了。这也是楚玉前来突厥的目的。”

随后她便道出了全部。

这次依旧,她同萨米娜因的对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我尽力了。既要帮小祎解决她最担忧的突厥之患,又要让她可以毫无顾虑地陪我走……我确实有些自私了,可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谌京墨仰头看着帐顶的吊穗,目光之中第一次流露出几分的内疚与哀伤,一声叹息从她唇中溢出,“我该如何呢?我想让小祎放下一切,却又好似在逼迫她做出选择……我想让小祎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却害得无辜之人遭受牵连……是我自私了……”

“但我不会放弃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就让我不择手段,任x_i,ng到底吧。”

同样的一声叹息也从萨米娜因的嘴中叹出,谌京墨眼中的痛楚让她心疼,可她却说不出再多安慰的话,最终也只是在黑夜中归于沉寂。

谌京墨的不择手段最终也成功了,萨米娜因看着谌京墨离去的背影说不出心中的感受。是若有若无的疼痛?还是淡淡环绕的悲伤?亦或是深埋心底的祝福?她不知道。她喜欢谌京墨,或者说是楚玉,从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喜欢。

但谌京墨的拒绝没有给她任何回旋的余地。她也接受了。

这就是突厥的姑娘,直白而率真,她不会强迫谌京墨,也不会为难谌京墨。而她能为谌京墨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谌京墨交换条件中的最后一项,就是——

那枚脱手而出的飞镖,和申时之约。

谌京墨早就找好了归去的地点,是南陈一处河谷中的小村落,平和简单而自然。在罗离那夜听到一切,转而宇文祎又知晓一切后谌京墨便没再多做停留。直接带着秦翎儿与安雅、凝雅离开了突厥,向着她们的目的地飞奔而去,只留下了马蹄下的尘土飞扬,和一个纤细优雅的背影。

剩下的事情……就与她无关了。

萨米娜因究竟会怎么说,宇文祎又究竟会有何选择?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步险棋最后到达的会是怎样的结局,她不知道宇文祎知晓一切后还是愤懑还是感慨,她不知道。但她必须要这么做,这是一场博弈,一场关于她的一生与宇文祎一生的博弈。

在这场博弈中没有赢家,也不会有输家,只有共生、共赢,或是双赔。

河谷中的日子果然悠闲而自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除了浣衣、抚琴、耕种、做饭便是站立在院前呆呆地眺望。

她在等一个人……在等一个结果……

你问谌京墨,她会不会后悔?不会。无论是这场费尽心力的谋划,或是扯进局中的无辜之人,她都不后悔。

单纯的爱情,是两人的心意相通;而当爱情卷入了其他事情,天下道义,黎民百姓,或是亲情责任,那便不再只是简简单单的心意相通便可以概括的了,就成了一场博弈,一场无声,也没有赢家的对决。

在这场博弈中,局中的两人在不断地做着选择,是妥协忍耐,还是爆发拒绝,这决定着最后的结果,也决定着两人情感的走向。

没有人可以赢,因为一个人的开心便会是另一个人的喜悦;也没有人会输,因为一个人的悲痛一定会化为两个人一生的伤疤。

至于无辜卷入的人……谌京墨只能用战争来解释了,或是说自我安慰。她为北周解决了突厥之患,她不愿意卷入更多无辜之人,无论是萨米娜因还是其他将士。可在这个大局之中,所有人的得失都是平衡的。

她同萨米娜因是一种交换,互不亏欠;而两国的将士……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没有这场战争,那么突厥问题的解决就十分的突兀而不合理。

一个南陈的平民女子为北周解决了突厥之患?南陈的江楚长公主诈尸,为自己的驸马、夫君、心爱之人,解决了突厥之患?突厥不战而降?

没有,都不可以。如果没有一个交锋的对决,宇文祎不会来突厥,不会来见她,不会付出代价,也没有解决突厥问题的契机。只有她来了,只有她和萨米娜因见了面,一切才可以顺理成章,将这个局圆得天衣无缝。

一天,两天……十天……

北周到南陈的路原来这么长吗?

半个月……一个月……

谌京墨感觉自己望穿了天空,也没有在远方看到那抹可以让她心动的身影……

这里是个偏僻而与世隔绝的小镇,她不知道宇文祎的“逝世”,也不知道宇文良的继位,更不知道有个人带着她的期盼与等待在朝她飞奔而来。

那个人最终选择了她,选择了直面自己的内心,选择了与她白头厮守,共度余生……

那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晨日,谌京墨敛了该洗的衣服要去溪水边浣洗。可当她的手扶上门边,她的心跳被一阵匆忙的马蹄声打乱了节奏,变得急促而紧凑……

她的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连带着睫毛都在不住地抖动。

“吱呀”一声,她推开了房门……

阳光透过山上的叶片洒在她脸庞上,明明是白日,她却从那人的眼中看到了只属于夜晚的星辰闪烁。

她的唇角不住地上扬,因为她听到了那人轻声的呢喃……

“阿墨……”

我在,我一直在……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的坑填完了,后面的番外就会是公主宇文祎还有罗离秦翎儿的幸福生活了。当然还有王皇后和安雅凝雅的后续交代。

这两天不仅沉迷吃ji还沉迷农药……好想沉迷托福……

第七十五章

河谷处的溪旁有四间小屋。两间在溪水南侧,两间在溪水北侧。北侧中的一间离其他三间稍微远些,在山谷的半山腰处,周遭是竹林环绕,环境更加的清幽静谧。

那是王诗尔在河谷中的居所。她一个人住在那里,每日的生活也不外乎浣衣、读书、抚琴、下棋。到这里没两天她就在竹林里碰到了一直受伤的小鹿。小鹿的腿断了,看起来像是被狼虎一类的凶猛之物咬伤至此,拼命奔跑,才逃离了那里,被王诗尔遇到。

小鹿的眼睛shi漉漉的,王诗尔心中一软,直接俯身将她抱起,找来了罗离为她医治。从此,在这如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河谷生活中,小鹿成了她人生中的一部分。

离她最近的那间小屋,同样也位于溪水北侧的那间,是宇文祎和谌京墨的屋子。因为她们的屋子离其他三间小屋都很近,所以大家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来她们这里蹭饭,或是来这里做饭。毕竟……安雅可是不敢蹭谌京墨的饭的。

她们的对面,溪水南岸那两间小屋,一间显然是安雅和凝雅的。而另一间……

自然就是罗离和秦翎儿的了。

对于这个结果,这两个人第一次知道时表情竟然出奇的相似。秦翎儿眉头上扬,死死地瞪着谌京墨,仿佛谌京墨说的话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我……你是不是故意的谌京墨?”没有了身份的限制,秦翎儿与谌京墨的对话愈发得直白而犀利。

“是,”谌京墨眉眼笑成了一弯新月,直截了当地回答了她,“你舍得她和凝雅一起住?或是和……安雅?我若是不这样,你岂不是还要怪罪于我?真是口是心非呢……”

秦翎儿被她说的脸腾得一下飘起了红云,“你!谌京墨你等着!我是不会和罗离住在一起的!”说罢,她愤然地甩上了谌京墨的屋门,逃也是得飞奔回了自己的小窝。

说是这么说,可她不和罗离一起住能和谁一起住?王诗尔这个选项没人会考虑,除了宇文祎,亦或是罗离;倒不是安雅、凝雅不愿意同她住,就是谌京墨说的那个理由,罗离和别人同住,她打心底里是有些舍不得的。

可为什么舍不得?可能因为罗离医术好,长得不错,做饭也好吃吧。

等到宇文祎三人到来后,宇文祎毫无疑问地进入了谌京墨的小屋,王诗尔施施然地向山坡走去,而罗离……站在溪水旁一脸呆滞。

她是谁?她在哪?她又该去哪里?

难道她要露宿街头,就睡在草地上?

就在她发呆愣神的时刻,秦翎儿不乐意了。广袖中的手指攥成拳头,紧咬着下唇一跺脚,脸颊上仿佛带着天边的火烧云,粉粉嫩嫩的,“你个笨蛋,怎么还站着,进屋啊!非要我来请你吗!”

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了,带着些不敢置信,罗离的手指着自己,“我?同翎儿姑娘……住在一起……?”

“怎么?我配不上你吗?”感觉此话颇有歧义,秦翎儿连忙补充了一句话,“配不上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吗?”

连忙摆手,罗离连声解释道,“不不不……是,是罗离实在不敢叨扰翎儿姑娘……不如,不如……我还是去找王皇……王夫人吧,姑娘告辞。”

和秦翎儿在同一个屋檐下居住……罗离还真没有过这个设想,但今日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有着一种强烈而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在教唆她进屋,但又有一种打从心底里升起的畏惧感,或是说惶恐而担忧的感情,让她宁愿选择和王诗尔同住。

但这彻底让秦翎儿恼羞成怒了,“怎么?真的要我来请你吗?就这么不愿意和我一起住?”她皱着眉看着罗离,脸上的红霞已经被淡漠和隐约的怒气取代。自己已经主动出门请她了,她还这样畏首畏尾,缩手缩脚的。宇文祎其他的地方不知道被她学去了多少,反正这胆怯的x_i,ng子是没少学。

罗离张了张嘴,看着眼前已经凝成冰霜的秦翎儿的面容,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顺从了心中那叫嚣着要压倒畏惧的喜悦与期望终于驱使她,走向了秦翎儿,和她身后的小屋……

罗离的东西很少,没用几刻就收拾好了。可忙碌过后的闲适才是尴尬的开始。

小屋内陷入了安静和沉默,狭小的空间内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在彼此耳边起伏。为罗离倒了一杯水,秦翎儿便起身整理衣物,准备过一会儿便同谌京墨一起去溪边浣衣了。

因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罗离就得以松了一口气。发现门口处挂着弓箭,她心中一动,直接拿起了弓箭,对秦翎儿道了声,“我去周遭的山上看看”,便直接出门了。

周遭的山上没有什么猛兽,但野ji、野兔之类的野味倒是不少,她顺手猎了一些回来,赶在晚膳前交到了宇文祎手上,如此自然便是大饱了口福。

山谷里的日子很悠闲,晚饭过后没有多久日头便开始西落,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罗离刚收拾完桌椅,正推开院门走进来。院前的小溪倒映着天上的群星,罗离不由地抬头,南陈的星空她是见过的,可山谷中的星空又与其他地方有些差别。

似乎是更加明亮,又更加温暖。不似草原上泛着清冷的白光。河谷里的星光好像是米色的,让她整个人仿佛都浸泡在温柔之中。

唇角不住上扬,她推门进了屋,屋内的火烛在门板带来的微风中轻轻晃动了一下,连带着桌前那抹身影也有一瞬间的微怔。

罗离对上的正是从桌前回眸的秦翎儿的那双会说话的双眼。那双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些错愕和不适应,但转瞬间就被她藏了起来,放下手中正在绣着的东西,秦翎儿为罗离倒了杯水,“回来了?”

她似乎还没有适应要与罗离同住的生活,在门板响动的那一瞬间差点又要抛几枚银针出去,可在看到来人是罗离的那刹那,这杀气瞬间转为了轻微的紧张。

“嗯。翎儿姑娘在绣什么?”尽量表现得自然,罗离坐在了秦翎儿身侧的小凳上,小口抿着茶水,看着秦翎儿手中的针线翻飞。

“没什么。出一趟谷并不容易,村里也没有裁缝铺,衣服只能自己做了。”秦翎儿紧盯着自己手中的针线,低着头说道。今天她穿的是一身淡青色的长衫,低垂着头颅时脖颈处大片白皙的肌肤显露,好看的锁骨在对襟处若隐若现。

罗离的视线不自觉地从针线处移到秦翎儿那双修长纤细的手上,顺着手腕滑至领口……她现在觉得秦翎儿那纤细柔软腰肢上的腰带十分碍眼,她恨不能帮她解开……帮她更衣……帮她……帮她……

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罗离连忙转回头,她的心跳像打鼓一般在耳边响如雷鸣。

她怎么居然会对翎儿小姐产生这种不好的想法?这些绮念?她比宇文祎了解这方面的事情要早许多,宫里的嬷嬷在教宇文祎前会先仔细认真地教她许久,确保她可以服侍得到位。虽然从来没有过实践经验,但在理论知识方面,她被逼着看过的图册,同x_i,ng的、异x_i,ng的……各种各种……或许是宇文祎的好几倍了。

不同于宇文祎容易蒙混过关,宫里的嬷嬷都会逐字逐句地考教她,直到她合格为止。所以那些图册上的文字和画面被她深深地记在脑海中……

她当然知道自己方才的想法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始……只是……她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为何……?她为何会有这些想法?

是因为翎儿姑娘太美了吗?应该是的吧……美艳到翎儿姑娘这个程度的女子,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看到她应该都会把持不住的吧。这么想着,罗离心中的情感和冲动找到了一个理所当然的出口,不自觉地就放松了方才紧绷的神经。

但无论怎样,她这种想法都是不应该的,翎儿小姐只是将她当作最普通的朋友,该保持的距离还是应该保持的,更别说这种十分冒犯的事情了。心中又责备了自己两句,罗离抬手挠了挠头,“翎儿姑娘,我……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先去歇息了。”

说着她朝自己印象中的那张床榻走去。她们的屋子不大,床榻在圆桌旁那扇门后,她进屋阖上门,将衣衫脱到只剩里衣,她熄了烛火,爬上床榻,开始追寻周公的足迹了。

还没给她一个和周公对弈的机会,门板再度响动,“吱呀”一声,意识有些模糊的罗离凭借着本能警惕地皱起眉头,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着。来人的动作很轻巧,似乎是不想扰了她的梦境,窸窸窣窣脱衣的声响让罗离原本的警惕化为了疑惑。

她偏头睁开双眼,借着从窗子中溜进来的月光与星光,看到了一副绝美的身躯——是秦翎儿?!那人同她一样,也只着了里衣,就朝她走来,一副要上床睡觉的模样。

她惊得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翎儿姑娘,你,你,你怎么来我的屋了?”

没有被她的问题打断了动作,秦翎儿挑着眉头,掀开了被子就要进去,“你的屋?你来之前,这屋我已经睡了许久了。”

秦翎儿温软的身躯已经在她身侧,罗离直接跳出了被子,跑到了床尾,“那……那,那我去另一间屋睡。”

一副“你随意,自便”的表情,秦翎儿直接闭上眼睛躺下了。

脚步声在屋内响动,罗离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只能回来,“只,只有一张床?”

“你以为呢,屋子就这么大。”秦翎儿的声音有些懒懒的,像困乏的狐狸,“赶紧上来睡觉吧。”

心里打着鼓,罗离咽了口口水,她要和秦翎儿同床共枕了?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秦翎儿眉头有些轻皱,声音中有几分不耐,“怎么,怕我吃你了不成?”

感受到秦翎儿的不悦,罗离心中暗叹了口气——不,是怕我会吃了你。

第七十六章

躺在床榻上的罗离感觉这是自己最为煎熬的一个夜晚,她宁愿出去执行任务,多难都行,因为她相信不会有比躺在秦翎儿身边还能心如止水更难的事情了。

秦翎儿身上很香,这床又小的可怜,所以这清淡的香气在咫尺间萦绕着,包裹着罗离的鼻尖。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对于女子之间的事更不会介怀,宫中磨镜断袖之事太多了,随意走几步就可能在一处假山后发现些什么,对于这些大家从来都是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其实无论是宫内,还是王府内、世家内,对于断袖磨镜之事的接受程度都是很高的。更不要提北周本来就民风开放而自由,连民间对于这种事情的接受度都不算低。至于南陈……或者说,至于秦翎儿,她便不知道了。

而且,更重要的一件事,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冲动源于什么,是秦翎儿太过于貌美妖孽,还是自己对她产生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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