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贩子拐人这么明目张胆了?没人管?”
“我们并非坏人,是来接你去一个好地方的。”抬起手,领头人动了动手指。
接着,一个女人上前,不知道干了什么,小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跟在了这个人身后。
然后就莫名其妙坐上了黑车。
等下车的时候,那女人似乎松了一口气,而小牧这边的压力也消失了,身体又属于回了自己。于是在最后一个西装人下车的瞬间,小牧窜了出去,开始了没命奔逃。
其结果是,没跑两步腿下就没了力,栽倒在了地上。
“哎呀哎呀,真是不听话的小白兔呢!”
另一个长得和这个女人有着五分相似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女孩子白白净净的,一头长发垂到了腰间,大眼睛,圆脸蛋儿,眉毛像是美术师画上去的一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刚好,是看上去还要比小牧小很多的女孩子,但眼神里却没有孩子气,只有些y暗气息,可是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那种能把人暖化了的微笑。
“当众叛逃者,其罪当诛。”女孩子加了一句话。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里还能草菅人命不成?哼”凝视着女孩儿,其实小牧心里也没底,但毕竟咱气场不能输嘛。
女孩儿一边的嘴角又扬高了一个弧度,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小牧这边喉咙像是被什么摁住了一般,完全已经喘不过气来,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脖子,意图拽开扼住那里的东西,可是明显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余光里,不远处的黑衣人只是漠然的注释着这一切。
谁都好,谁能,救救自己。
“你还好吧。”一个男生出现在了这里,拍了拍小牧的肩膀,那股压迫感也随之消失了。
捂着喉咙,小牧大声咳嗽,还伴随着严重的喘息。
“活过来了。谢谢。。。”感谢之情还没表达出来,男生已经离开了,那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也离开了,只留下黑衣人带她进入训练所。
算了算了,随遇而安吧,反正在外面也活的不好。虽是这么想的,小牧还是回头看了眼已经闭上的最里面的一层门。
因为行为蔑视了机构的权威,小牧被罚关在了禁闭室里。
禁闭室完全没有灯光,也没有窗户,黑漆漆的一片,面积看不出来有多大,里面闷热的很。就算只穿着短袖短裤,进去只呆了一会儿,就给捂出了一身的汗。
小牧没有蹲在一旁,而是扶着墙面向更里面摸索着。
面积很小,从门这一边走到墙的尽头只花了十步,空荡荡的感觉,走到另一个角落,咦,像是有一个模糊的黑影,蹲下身子,小牧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开了手机屏幕照着,凑近了看过去。
“靠,女鬼啊!”眼睛都吓得瞪圆了,小牧整个身体后仰,直接栽倒在了地面,顺带还把头给磕到了。
也不怪小牧,毕竟是前天晚上才看了一部鬼片的人,在手机屏幕的映照下,那家伙披头散发的,眼睛也红肿着,特别是皮肤,完全看不到血色的脸被照的更加惨白。
“鬼?!不要啊!”听见小木的声音,那家伙居然粘了过来,压住了小牧,并抱紧了她的腰。
“不不不不不,不要过来,憋靠近我。”小牧抬起手就想把那个家伙推开。
“是你,说的,有鬼。”说话停停顿顿的,最后,这人直接就哭了出来,还把头埋在了小牧的胸里,一直蹭啊蹭啊蹭啊蹭。
“你不是鬼?”不,这不是重点,“别蹭了,眼泪还好,别把鼻涕蹭在我衣服上了。”
听见小牧反感的话,被认成鬼的孩子抬起了头,又蹲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哭啊哭啊哭啊哭。声音还越来越大。
“乖,别哭了。”这不是小牧的声音,她刚想安慰的时候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声音。
“谁?!”小牧强装成很镇定的样子,其实心里面怕的不得了,然而她忘了,她的表演在这黑暗的情况下也给不了敌人什么震慑。
“一起被关的人。”
以上,就是小牧和佛十的初次见面场景,啥,哪个是佛十,当然是那个最后出场的,逼格最高的那个啊。
后来,两个人因为同时被关被机构一开始划为了不良分子,于是因着这个缘故就成了室友。
这个时候就有人会问了,那那个爱哭鬼呢?为啥没成为她们的室友,说起来你们一定想不到,爱哭鬼就是一开始出场的差点要了小牧的命的那个小女孩,因为是机构的人,所以自己单独一间房。
禁闭室的时间要说快的话也算快,毕竟小牧后面就直接热晕过去了,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医务室中一张洁白的小床上,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看护着。
“醒了?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窗户开着,帘子关着,此刻一阵风拂过,带动了黄杨叶错落,吹起了卷帘声嚯嚯。
“你是?”小牧坐了起来,“哦,你就是那个黑暗里的第三人,最装十三的那个。”
“看来是没事儿了。”女生维持起了一种皮笑r_ou_不笑的表情,“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希望能友好相处。”
听了这话,小牧重新躺了下去。
刚才其实什么都没发生,来,让我们再重来一次。这是小牧的打算。
“你是?”小牧再次坐了起来,“哦,你就是那个黑暗中的第三人,最帅出场的那个。”
有意思么。。。“我不记仇。”
时光飞速划过,不经意间,在这里已经呆了半年有余。
“下雪了哎,”某位同学贴着窗户看向窗外。
听见这声音,于是一大群人过来围观,午餐时间,食堂窗户边挤满了人。
同一时刻,寝室里,小牧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室友帮她带回来的饭都已经凉了,还不见她放下手机。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很多人扒着窗户看外面的雪,算起来我们已经在这儿呆了整整两百天了,都没出去过。”
“隔着三层窗户,那么远的距离他们都能看清楚,眼神儿真好。”这位由于沉迷于手机视力极度下滑的同学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你不想去看看吗?”
“网上一搜,啥图片没有,待在被子里多舒服,才不要起来。哎,我这种有手机的人你们没准备手机的羡慕不来。”
“古小牧!”突然,屋外有人破门而入,手里面还提着一把剑。
小牧反应很快,赶忙把头也给藏进了被子里。
“四姐,那家伙人呢?”
闯进来的人就是半年前的爱哭鬼,爱哭鬼本名申屠归许,世代为机构卖命的申屠家族之人,不过她只是旁系分支中的一脉,所以守着着比较偏远的地区,再加上后来患了眼疾,看起东西来愈发看不清,便越来越不受人重视,只有半年前那一次出外抓学员的时候她才被派上过用场,当然,以申屠平时的能力,是绝不可能去执行任务的,于是申屠的母亲对她交代了一定要帮助自己后便推了她到黑衣人那里,接着申屠就被带到了一个白色建筑里,接下来的记忆完全消失,等到申屠再醒过来便已经被关进了小黑屋,再之后就遇到了小牧和佛十,还有就是,佛十那时候才九岁。
佛十想也没想,指了指那团被子:“小牧就在那边的被子里。”
“佛十!能不能别坑儿我。”掀开被子,也不顾冷不冷了,小牧下了床,拿起自己时刻准备着的木板护着自己。
然而被申屠一剑直接劈断了木板。
但申屠也没干什么别的动作了,而是丢下了剑,扒拉在佛十身上一直哭。
“你又怎么她了?”佛十一边哄还不忘责备小牧。
“是啊,我又怎么里了。”也不怪小牧,毕竟她因为沉迷于一款才出的游戏已经两天没有去惹这个小祖宗了,她咋知道申屠为什么哭啊。
“你毁约,你骗我,你不守诺言!”
“我啥时候毁约,啥时候骗里,啥时候不守诺言了?!”
“今天,现在,此刻。”申屠别过了头,一脸平静的盯着小牧。
“里没哭啊?!!”
“嗯,我装的。”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毁约,怎么骗里,怎么不守诺言了?!!!”
“你说过要陪我过生日的,这都中午了结果你还躺在宿舍里,完全没有要来陪我的意思。”
“谁,知道今天就是里的生日。”
“我明明说过。你负心,你忘记了,你还要怪我。”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这次申屠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其实,我没有忘记,只是准备礼物什么的,花了我太多时间,得到晚上才能把礼物给你。”嬉皮笑脸转为一脸正经,小牧望着申屠,“还有,负心这个词,别乱用哦,我会伤心的。”
终于,哄得申屠回了自己的房间,小牧关上寝室门,松了一口气。
“你其实,是真的忘了吧。”
“里不也是一样。”
“不是,我有准备礼物,打算晚上送给申屠的。”
“不行了,下午我要逃课,佛十,借我点儿学分。”
训练所里是以学分作为货币使用的,当然每个人会有基础分,因此就算成绩不好也不至于饿死,但相对而言,生活水准就要差多了,学分会储存在学员随身佩戴的表里。
“上次借的还没还。”
“不就是上次的没还嘛,别那么小气。”
“还有上上次。”
“不就是两次。。。”
“上上上次,准确来说,从我这儿借过一百零七次,你一共还了六次,连个零头都没有还到。”佛十把小牧的胳膊抓了过来,用她手腕上的表对准了自己的表,“算上这次,就是一百零八次了,不过反正学分也用不完,借给你也没所谓。”
“我有借过这么多次吗?哈哈哈哈哈(⊙o⊙)…”这种时候当然要用微笑来化解尴尬。
后来,下午教官点名的时候,佛十帮她答了到。
训练结束之后,太阳已经下山了。
佛十去到申屠家的时候,没有看到一个人。如果小牧是因为准备礼物还没有到达的话,那申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在家呢。
等了许久,却迟迟没有一个人回来。
突然,却见小牧一个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拽起佛十的手就往外跑。
“我知道佛十会有很多问题,但现在先不要问,不要说话,爱哭鬼她。。。”
一路跑过,东绕西绕的,佛十也不知道自己被小牧带到了什么地方。停下来的时候,透过夜晚呈现出透明的屋顶,可以看到一层薄薄的积雪,还可以看到位于正中央的月亮,特别明亮,可明明白天不是下过一场雪吗?
“听好了,佛十,”小牧缓缓气,郑重其辞,“里要救我啊!”
哼了一下,佛十道:“你又惹到她了?”
“我哪晓得啊,今天下午只是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被招呼了一下,现在还被追杀。”
“所以你带着我的目的是。。。亏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要回去了。”
“我的安危就不是要紧的事儿吗?佛十,里伤了我的心。”话锋一转,“作为补偿,那一百零二次的欠费就此抵消了。”
佛十还没来得及吐槽什么,一阵破风之气袭来,反s,hex_i,ng的,佛十拖着小牧退到了几米远。
再看原地,已经形成了一片裂痕。
“好险,好在我明智的带上了佛十。”小牧拍拍胸口。
“四姐,把她交给我,不把她剁了喂狗,我!!!”
“消消气,什么仇什么怨啊。”躲在佛十身后,小牧弱弱的回了一句。
“好了,再这样下去,申屠你的生日就真的过了。”佛十扬了扬表,“现在已经九点了。”
“还有三个小时,我现在最想要的生日礼物就是古小牧的项上人头。”咬牙切齿,申屠归许又攻了过来。
但到了这个地步,佛十没有反击,而是直接把小牧推了出去。
“靠,佛十,里没人x_i,ng啊。”眼看着申屠的剑已经劈了过来,小牧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下辈子,希望有很好的家世,很好的室友。
不过申屠终究还是停了下来,接着就当场哭了出来:“古小牧,你把我母亲给我的长生结还给我。”
“看来,你的确不止是打了个招呼。”佛十一脸了然。
“这其实也不能怪我,本来嘛,申屠那个所谓的母亲比我家那个母亲还要过分,那种长生结有什么好的,还一直留着,”话题一转,“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个给里,这是我妈给我的一道符,能在危机时刻救人一命的那种符咒,总比里的长生结实用的多,至于我趁里不注意偷走的长生结,我已经扔了。”
“我不要,我终究是不会原谅你的!”申屠一把拽过了符咒,就给扔到了地上,还踩了一脚。然后就跑开了。
“佛十,我先走了,我记得里也有东西要给爱哭鬼的,”小牧弯腰捡起了符咒,擦了擦上面的灰,“符咒还能用,希望帮我悄悄的放置在爱哭鬼身上,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好好道别吧,爱哭鬼要离开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详情我也不清楚,但这的确是事实。”
终究,月亮的光暗了下来,雪开始肆无忌惮,屋顶变回了不锈钢材质,继续隔绝着这里的一切。
“申屠,你还是喜欢一个人躲着啊。”佛十回了申屠的家,打开房灯,果不其然,她就蹲在角落里。
“四姐,我要走了,母亲说要带我去别的地方继续为机构效命。”
“嗯,”佛十蹲在了申屠旁边,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了。”
“四姐,我以后会锻炼的很强大,不会再那么爱哭了。”
“嗯。”
“四姐,我会实现母亲的愿望的,然后就回来找你。”
“嗯。”
“四姐,我。。。”申屠靠在了佛十肩膀上,已经泣不成声。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佛十就这样让申屠一直靠着。
等到申屠没继续哭,佛十发现她睡了过去。最后也没有干杯的事儿,佛十抱申屠到了床上。
轻手轻脚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护身符在申屠枕头边,佛十径直离开了。
回了寝室,灯还没关,小牧出乎意料的没有玩手机。
“爱哭鬼怎么样了?”
“睡了。我稍稍用了点儿幻术把你的符咒改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长生结放在申屠床头。”
“嗯。”
你为什么要扔了她母亲给她的长生结。
“没有扔。”小牧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那个长生结,拿给佛十看,“是不是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带了点儿邪气。”
皱紧了眉头,佛十盯着那个长生结,竟然这么大意,自己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长生结沾染的邪气。
“我怀疑爱哭鬼的眼疾和这个长生结有关,恐怕是被有心人下了邪术,”画风一转,小牧站了起来,“但如果是申屠的母亲干的,那上天未免对她太不公平了。”
“这样还要放任申屠随她母亲离开吗?”
“虽然这么做很没义气,但我们无权无势,又能帮她什么呢?”小牧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拿出手机,“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才认识半年而已,而且,我都能发现长生结的异样,不相信申屠就没怀疑过,可能潜意思里,她已经在自己的安危和她母亲之间选择了她母亲。”
“我去提醒她。”
“怎么提醒?就这样冲进去告诉申屠她母亲可能对她用心不轨吗?有没有想过,如果她出卖我们怎么办。”
“那就这样听任事态发展吗?”
“比起申屠的命我更在乎我自己,我就是这么一个胆小鬼。”小牧把自己的头埋在了被子里,也没再说什么。
佛十站在原地,站到了天亮。
没有人注意到,门外,申屠就蹲在墙根,本来是打算和佛十道个谢的,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第二天上午,佛十拽着小牧逃了课,去送申屠离开。
藏在墙边,唤了申屠过来。
“归许,本来我也有准备礼物的,一段表演,但被这家伙这么一闹,也没机会给你看了,”佛十拍了拍申屠的肩膀,又顺了顺她的头发,“以后,你回来了,就表演给你。”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一别,或许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爱哭鬼,既然佛十都把长生结还了,就不要生气了。”
“嗯。”
申屠跑着离开了两人,但末了,又回头,向着小牧跑了过来。
轻踮起脚尖,在小牧脸上亲了一口,才真的回了她母亲身边。
小牧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而佛十此后几天都没有再理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