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忍了,可根本忍不住,喉咙灼热而梗痛,热泪一股股往外涌,擦都来不及擦。
小区外面摆摊卖橘子的大叔看着她都觉得于心不忍。
面前的小姑娘只穿了一件红色卫衣,脚下还是拖鞋,像是跟家人吵架赌气跑出来,急得手机都没带,大概是看他面容慈祥,才敢伸手借手机。
看着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向电话那边的人解释,解释完了,微微平静了些,还是在抽噎着,眼泪却少了,闷闷地含着鼻音点头,“……好,我去里面等你。”
“嗯……不哭了,眼睛疼……”
说着摸了把眼睛,看到了黑黑的颜色,她又崩溃了,“我的妆也花了——”
才哭一声,便戛然而止。
兀自哼咛两声,“嗯……知道了……我最好看。”
打完电话。
早情怯怯地将手机递换回去,咽了下嗓子,“谢谢叔叔。”
大叔看她怪可怜的,还塞了两个橘子给她,她又说谢谢,也没在外面等,而是回到小区里,在老地方等李平川。
车堵得有些久。
隔了二十分钟李平川才到。
早情等得脸颊发麻,浑身都凉,b上次在他家门口等他的样子还可怜,那里光又暗,雾蒙蒙的一片,她垂着脑袋坐在石椅上,脚踝交叠在一起,很是孤零零。
李平川呼吸一窒,有片刻的心悸。
跑过去时,顺便脱了外套,还有温度,也宽大,尤其是套在早情身上时,能将她整个裹住。
脊背被保护住,温热感覆盖下来,她一惊,肿着眼睛抬起头,看到李平川,又想哭了,但还是憋住了,他半蹲在她面前,“……怎么就穿这点?”
一摸手,是冰的。
李平川给早情搓着手,弄不热,又放到自己的脸上,她一瘪嘴,眼泪又掉,这次是一滴滴的,嗓子都哭哑了,“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要跟你回家。”
“好,别哭,回去。”李平川给她擦眼泪,手都湿了也擦不干净,这才知道她袖口那片sh湿的是什么,“走,回去。”
早情哭得不能自已。
仰头抽了好几口气,还在打泪嗝。
李平川改为抱着她,她趴在他的肩头,哭得畅快淋漓,呜呜咽咽地说:“我哥说我是癞蛤蟆想吃你的天鹅肉,他说我是垃圾人,以后只能去捡瓶子……”
抱着她的身子,李平川抚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手指都有点颤,不知道她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他才是癞蛤蟆,他才捡瓶子,不哭。”
他捧着她的脸,是哭热的,亲了亲唇,上面被泪水浸湿,微咸。
早情闭着唇,还是有止不住的哽咽声冒出来,“我以后不花钱了……也不吃那么多了……”
“能吃,吃得起。”
听他这样说,她又点头,一抹眼泪,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小橘子,橙h发亮,“这个是门口大叔给我的,特别甜,给你留一个。”
李平川知道她情绪来得快也走得快。
“我不吃,你吃。”
“甜。”
“你吃。”
有李平川在身边,早情将愤怒和委屈都平息下来,缓慢地剥开了橘子皮,露出里面饱满的果肉,红着眼,却惊喜地看了李平川一眼。
他轻笑,“你吃,吃完我们回去。”
早情理智回来了些许,嚼动果肉,嘴巴里酸甜,心也是一样的味道。
“好吃,我还想吃。”
“过去的时候买。”
她捏着橘子皮,若有所思,“你去买,我上去拿东西,手机也没拿,而且……我现在肯定特别丑。”
还真是。
眼下晕着块黑乎乎的东西,眼影里的亮片都抹到了脸上,好在没擦口红,不然会更惊悚。
“你哥哥还在,我跟你一起上去?”
早情拼命摇头,吵完之后赵元呈也生气,她怕让李平川也挨骂。
那样她会难受死。
他捏了捏早情的手指,很犹豫,“那你们又吵起来怎么办?”
早情深吸一口气,“那我就跟他决一死战。”
想象中的死战没有发生。
赵元呈压根不在家。
早情出去了半个小时他才发现她没拿手机,原本拿着手机打个车去找期和还是安全的。
没拿手机,他多少要担心。
只能下楼去找,顺着找出小区,想问问人,西门离单元楼最近,是早情的必经之路,外面还有几个卖水果和菜的大叔大婶。
赵元呈找过去,昏昏暗暗的人行道旁,就看到了在买蜜橘的李平川。
十元三斤。
他一口气买了二十块钱的。
赵元呈走过去,特意多看了两眼,凑近了,李平川也看到他,下意识退了一步,只叫了声,“赵总。”
赵元呈太疑惑,“你怎么又在这儿?”
问完他才想起来,“噢,来找女朋友的?”
这个时候李平川可以顺势承认下来。
但因为早情,他有点不想理会他,“嗯。”
“你看见我妹妹没有?”
李平川想答“有”,不止见到了,还抱了,还亲了,马上还要拐回家,怎么着吧。
动了唇舌,卖橘子的大叔却突然插嘴,“来,二十块钱。”
大叔很热情,又看着赵元呈,“买橘子不啦,十块钱三斤,包甜。”
李平川接过橘子拿手机付钱。
赵元呈以为他没看见,便问起了大叔,“叔叔,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酒红色上衣长头发的女孩,还穿着拖鞋。”
太熟了。
大叔想都没想,一拍大腿,“看见了,还哭哭啼啼的,跟我借了手机打电话。”
赵元呈没想到这么顺利。
“打电话?打给谁了?”
“好像是男朋友吧,说要来接她。”
大叔太乐于助人,也怕小姑娘因为赌气被骗,拿出手机给赵元呈看早情打过的电话。
他没犹豫,将电话打出去准备兴师问罪。
接通电话需要几秒钟,李平川不紧不慢付了钱,手机还没收起,就显示有电话打进来。
震动响起。
空气却有点凝固。
“……”
声音近在咫尺,赵元呈转动脸,先看了眼李平川的手机,又看着他人,四目相对,他倒是面不改色,没有波澜。
赵元呈却一口气上不来,无语凝噎了良久。
“……”
“人死之前是不是都像你这么心如止水?”
想通了,突然什么都想通了,再想不通,他就是傻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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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哥:我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就裂开,从脚底板开裂
*=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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