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屋里过于安静,连日暴躁的罗玉畟竟觉得有些平静。
他艰难地偏过头,就看见佳人垂眸,温柔洗着帕子的模样,烛光下,似照着佳人格外让人动人。
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是容悦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他,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容悦一怔,随后轻轻抿唇,露出一丝浅笑:“夫君醒了?”
好似他并未得病,只是安静地睡了一觉般。
似被感染,罗玉畟也只是轻应了声。
容悦垂下眸子,轻声说:“夫君可有听见今日娘说的话?”
罗玉畟一顿,白日里周氏尖锐的话在耳边响起,他脸色变了变,才艰难说:“此事不怪夫人,夫人莫要自责。”
容悦倏然抬眸看他,神色清淡,没有一丝往日的柔情小意:
“夫君当真觉得不怪妾身?”
她神色变化得太过明显,罗玉畟心底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双手握拳,就见眼前的女子慢慢地说:
“夫君就没有怀疑过此事同妾身有关吗?”
“还是夫君觉得,妾身就是这般卑贱,任由你同表少爷如何,也丝毫没有怨言?”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平静,仿佛在说旁人的事一般。
可听清她话中意思的罗玉畟,脸色突变,双目通红,胸口骤疼,有些喘不过来气:“你什么意思?”
“我染病,是你做的?”
容悦并未回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罗玉畟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却又无力倒下,只是动作间打翻了水盆,发出“咚”的一声。
他咬牙切齿,恨毒了眼前的人,恨不得将容悦千刀万剐,丝毫没有了刚刚的柔情:
“贱人!我要你的命!”
他想去拿自己的鞭子,想要给容悦好看,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容悦陡然转头去看窗外,灯火通明,似有人慌乱声传来,她微怔,轻声呢喃:“在这时吗……”
罗玉畟被怒意冲昏了头,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也没有察觉到外面的不对劲。
他终于拿到自己的鞭子,眼底狠毒神色一闪,朝容悦甩去,可容悦早就站了起来,他虚弱无力,容悦不过轻轻侧身,鞭子就无力地落在了她身侧。
而罗玉畟也没有力气再挥第二鞭。
他瘫在床上,喘着粗气,口不择言地怒骂:
“……贱人……毒妇!竟敢害我……”
却不想容悦听见他骂的话,竟轻声笑了出来,她双手捂着脸,遮住了眼眸,笑声渐大,到最后带了几分悲腔:
一时之间盖过了罗玉畟的声音,让他通红着眼目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