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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作者:石头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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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湛蓝的天空中朵朵白云好似棉花糖,阳光明媚,鸟叫虫鸣。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棱,携裹着细小的尘埃飘浮在空气中,落在书房黑色的地砖上,形成个个闪亮的光点。

第二次谈判,凤景南谨慎对待。

明湛当然也要拿出诚意。

所以,这次桌上有茶水有点心,明湛浅浅行了礼,动作似水流云,舒展优雅,气度从容。

凤景南得承认,明湛的确与已往不同了,举动,如同蒙尘之珠重露光华。难得的是,不骄不躁。尽管明湛日常行事颇有些言不和马上翻脸的意思,这次争权却表现出与之性情完全不符的耐性。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明湛?

“听慎德说,你有话要与我亲谈?”凤景南率先掌握主控权。

“莫非我错会朱大人之意,父王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输人不输阵,何况是要从凤景南手里要东西,人家本就不乐意给,如今只好软硬兼施,只是若先落头,怕此人就此得寸进尺。

凤景南惯会作此高深莫测,缓缓打量着明湛,明湛极会装b,始终副眼弯轻笑、笃定自信的成功人士的派头儿。

时间,俩人谁都没开口,只是互相对眼儿,似乎在重新估量对方的份量与价值。或者,互不相让。

真是块难啃的骨头啊。

父母对于身有缺陷的孩子般会有两种极端的对待:极端宠溺或是极端厌恶。

凤景南虽然对明湛到不了厌恶的地步,不过,以往总觉得明湛拿不出手也是真的,甚至,凤景南不希望有人在他面前提到明湛。

凤景南对于庶子有种天性中的怜悯,以至于,他会给予庶子与嫡子样的对待。可是他所受的礼法的教育,以及这个时代人们对嫡庶的区别对待,还是让凤景南觉得明湛是特殊的。

甚至明湛的出生也曾在他的期待盼望之中,似乎要有这么个嫡子,生命才趋于完美。

天意弄人,偏偏明湛并不完美。

相貌平凡也就罢了,甚至口不能言,资质普通。

在明湛学了半个月,都没有把翎羽箭射到靶子上时,凤景南再不愿看他眼。这个占据了他所有子嗣中最尊贵位子的孩子,如此平庸。

凤景南自然失望。

人类是功利性很强的生物。明明都是自己的儿女,总是会对那些出众的加关心;都是流着自己的血,就是会将眼睛放在有前途的孩子身上。

而今现在,此时此刻,凤景南第次将眼睛无比认真仔细的落在明湛的身上。明湛的相貌完全综合了凤景南与卫王妃的缺点,比如与卫王妃模样的不够高的鼻梁,比如做为男人稍显柔和的卫王妃的瓜子脸,比如遗传了凤景南漂亮的眼形、却独没有人家的双眼皮,比如酷似凤景南较常人翘凸的后脑勺儿……比如不知源于父系还是母系的微胖的体型。

真丑。

人无完人,上苍剥夺了明湛的声音与容貌,却赋予他这样杰出的天份与手段,真是天意弄人。

凤景南自袖中退出只很小的小孩儿半个巴掌大的玉盒,推到明湛跟前儿,颌首示意明湛打开。

明湛垂眸,盒子四周有微雕出的祥云环绕,中间是只四爪腾龙,龙睛用红宝石点出,血腥噬人。掀开玉盖,里面是明黄锦缎,锦缎中静伏着枚小小的黄金印鉴。

饶是明湛素来镇定,此刻也微抿了抿唇,舌尖儿抵着上鄂,唾液急剧分泌,以至于让他有种想吞口口水的冲动。拈起那枚印签,底端龙飞凤舞的刻着六个字:镇南王帝都印。

“此印,只可在万分之危急时方可调用。”凤景南很满意明湛克制下的镇定。

明湛将印鉴放回玉盒,听凤景南解释,“你在帝都,我将此印授予你。执此印鉴,你便可代我行事。任何有关朝政的公文皆要有此印或我的印玺方能生效。”

也就是说凤明礼凤明义只有交际权,而无决定权。明湛的心情稍微好过了些。

“我的意思是,这印最好不要用。这是在帝都,上面儿有皇上。我们镇南王府对于朝政向来从不加以干涉,对于帝都世家也只有面儿上交情,素不深交。镇南王府是本朝第王府,我是皇上的胞弟,所以如果非事态紧急,不要用,最好等我的决定,你对帝都并没有太深刻的了解。”凤景南道。

明湛点了点头。

“待你大婚后,我会命明礼明义回云南,这里就交给你。”凤景南诚意十足,当他发现已经无法掌控明湛时,便已想过,退步。昨晚,魏宁翻话让他最终下定了决心。他想节制明湛都困难,何况明礼。真是如魏宁所言,逼急了明湛,明湛固可死,可像明湛这样有才能的人,临死前以性命为筹码所做的冲撞与引发的后果,饶是凤景南也不愿去想像。再者,虎毒不食子,他不大喜欢明湛,却也从未想过要明湛去死。

可反过来想,如果兄弟两个配合的好,明湛于帝都执权对明礼也是大有好处的。甚至明湛的强势可以稳固镇南王府的地位。

此刻,明湛终于露出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他现在当然没有办法把明礼明义赶回云南,甚至朱子政有点儿说的对,他在宫里,万事不便,他原来只想着能从凤景南手里得到帝都部分人手儿便可。他与凤景南无感情二无交情,凤景南当然不可能贸贸然将帝都的权利交到他的手里。

没想到,凤景南竟有如此决心。

凤景南的确魄力不小,只要给他条生路,他是不愿和凤景南翻脸的。血缘是无法抹灭的东西,镇南王府已经在了,镇南王府如果出事,削藩什么的,他又能讨到什么好?或许凤景乾会出于脸面让他活着,成为帝王仁慈的个象征。

可如果始终如在石榴院般,身边有无数双眼睛监视,行止不可踏错半步,如履薄冰,性命只在别人念之间。手中没有半分依恃,任人鱼肉。

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他在凤景南心中的地位是不及凤明礼的,可是他要让凤景南明白,谁才是大势所趋?

明湛写道,“我明白。”

短短三字,明湛已深谙政治用语的无限延伸性与种解读性。

明白,你明白什么?明白本王的番苦心?还是明白了你的权柄?

你他娘的就不能给本王句准话儿么?

以往都是凤景南用这种含糊的说辞对待下属,今日已是三十年河东,感同身受时,只有满腔恼怒,直觉的明湛这小子太过奸滑不老实。

不得已,凤景南只好亲自开口说清楚,“兄弟之间要好好相处,我不希望听到你们之间有什么失颜面的事情发生。”

明湛点头,写道,“我从不主动招惹谁?”

“明湛,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你不招惹谁,那么如果被招惹,是不是就要喊打喊杀,失尽体统?”

想了想,明湛写道,“这不是朝夕之事,如果有人招惹我,我尽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

凤景南稍稍满意,咳了声,说道,“照顾好自己。”

明湛惊,看向凤景南的眼光好像在看外星人,凤景南这是在关心自己么?

凤景南也倍觉尴尬,这种话如果让他对明礼明义说,再自然不过,那俩人定是脸感激欣喜。到明湛这儿,变成了张着嘴瞪着眼的蠢相,真……真是……

息之间,凤景南已恢复往日优雅,起身,从容离去。

我靠,凤景南不会发烧了吧。明湛想。

49、狭隘

凤景南走后,明湛重回到石榴小院儿,不紧不慢的生活。

魏宁则继续做着明湛的乐理先生,如今明湛笛子吹的不错,魏宁打算教明湛弹古琴。

明湛不乐意学那个,魏宁把自己家里珍藏的大圣遗音抱来给明湛赏鉴。他发现了,这小子相当贪财,跟他讲这琴如何如何珍贵无匹,如何千金不换,顿时便有了兴致。

魏宁将自己的宝贝搁旁,整个显摆过程摸都没让明湛摸下,然后便远远的收好。随手再取出张稍小的带着清漆味儿的七弦琴,温声道,“你先学这个,等学好了这个,再让你弹大圣遗音。”

明湛虽不大满意,却非不知好歹,勉勉强强的点了个脑袋。

魏宁认为明湛在乐理方面很有灵性,是那种触类旁通的灵气,许人弹辈子琴都是匠气十足、邯郸学步,可明湛哪怕刚开始练习,乐曲里的喜怒哀愁便可以随着高高低低的琴声弥漫开来。

他的技巧并不如何高明,独这份天资实在令人感叹。

琴如其人。明湛虽口不能言,其内心却不知如何瑰丽姿。

明湛其实不介意学些才艺,琴棋书画,什么都好,反正他事情很少。如今连太后都少找他茬儿,谁见他都躲着走,连凤明礼凤明义也不知道是怎么商量的,轻易不肯露面儿。

搞的明湛真是……他娘的……寂寞如雪啊。

他叮叮咚咚漫不经心的弹了两首曲子,就缩回了手,跑到边儿的火盆前去烤火儿,太冷了,不知不觉冬天已经到来。

抽抽鼻子,红薯的香味儿很甜。

魏宁很喜欢吃红薯,不过这种东西难登大雅之堂,因亩产高,为穷人所喜爱。尤其是放到炭盆上烤来吃,香软甜糯,为魏宁所钟爱。

魏宁掰了半递给明湛,“少吃些,听明月说你天天吃,大便干。”

若不是香香甜甜的红薯还在冒着喷香儿的热气,引人食欲,明湛差点儿直接拍到魏宁脸上。他,他也喜欢吃这个,小厨房有心讨主子的欢喜,蒸的、煮的、油炸的、烤的、烘成红薯干,变着法儿的给明湛收拾了来吃,明湛连吃了三天,结果吃成便秘,在马桶上坐了小半个时辰,后头的小菊花儿还受了些伤,才便了出来。

请御医开了几副通便的汤药才好了,哪知明月这个大嘴巴给唧咕出来,正巧给魏宁听个正着。今儿刚拿到烤红薯就先恶心明湛番。

自从魏宁敲边打鼓的帮了明湛个小忙,助明湛得到了帝都权鉴,狼狈为奸的两个家伙心照不宣,交情近了步,魏宁闲了便会来石榴院逛圈儿

魏宁认为明湛野心勃勃,如今明湛龙遇浅滩,正是交好的机会,反正,明湛若飞黄腾达,他们交情在先。若明湛野心夭折,对魏宁也没啥损失。而且,他有个便利,他是奉旨教明湛乐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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