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难为作者:石头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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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吧。跟魏妃说,侯爷虽为男子,亦非外人,中午留侯爷用膳也不妨事的。”
魏宁只得说声,“谢王妃。”
魏妃的院子如既往的奢华精美,明菲刚回来,在守着母亲说话。
明菲见了魏宁,起身行礼,笑着唤了声“舅舅”。
按理,俩人的关系应是极亲近,不过因数年前那场明菲与明湛的纠纷中,魏宁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并没有偏颇明菲。自此,明菲与魏宁始终不冷不热。
其实不说明菲,就是魏妃对魏宁当初的举动都暗自生了段时间的闷气。
魏妃打赏了送魏宁过来的小丫头,拉着弟弟坐下,“直等着你呢,可惜今天明礼明廉都有差事,你能常见他们,中午正好咱们三个道用膳。”
“好。”魏宁笑望魏妃,“姐姐还是老样子。”
魏妃见着弟弟也开心,“我还能怎么变不成?这样热的天走这么远的路,我听明菲说了,路上亏你想的周到。”
“应该的。”魏宁再怎么也会照顾明菲些。
“母亲,舅舅这次来有许事情都要麻烦四哥,不如请了四哥来道用午膳。”明菲笑着提议。
魏宁看了明菲脸上盈盈微笑,并不说话。魏妃笑容滞,斥道,“别胡说,这些外头的事让你舅舅伤脑筋就行了,咱们不必问。”
明菲不依不挠,“四哥又不是外人。”
魏宁淡淡道,“嫡子庶母,总不相宜。”
这句话的杀伤力极大,明菲脸梢白,咬了咬唇,不再开口。魏妃黯然叹,对明菲道,“你舅舅说的在理,王妃在正院,世子是王妃唯嫡子,我是侧妃,就是平日里见了也该避讳的。倒是你,想跟世子亲近就去王妃那里转转,总没坏处。”
“知道了。”
124、平衡
明湛是个相当不错的人。
魏宁哪怕先前对明湛感官上有些认知,也得承认,明湛品性极佳。
这样大好的机会,魏宁在路上还盘算着,怕明湛会有番纠缠,结果明湛只是偶然于言语上占些便宜,最是摸把捏下的,这点儿道行,在魏宁眼里,颇是没什么看头儿。
或者,是因为明湛有了新人的缘故。
楚言因得了明湛的眼缘儿,有机会出入王府,虽声名不大好,不过只看朝夕,还真没人敢得罪他。
“阿言,这是承恩侯魏大人。”明湛亲自为楚言引见魏宁,转头对魏宁道,“这是楚言,在盐矿的改革方面,他给了我许不错的建议。”
楚言番谦虚,明湛拍了拍他的手,“别紧张,阿宁很好说话。”
明湛不喜欢那种人高高在上,余人两排分的方式,他命人置了个圆桌,自己做了尊位,示意魏宁与楚言左右分坐,然后逐条与魏宁讲解云南在盐政方面所采取的新政。人员如何配置,盐票如何印制,如何防假等等,不曾有丝毫隐瞒。
魏宁未曾任过外官,于盐课只是纸上谈兵,其间有不解之处,楚言自然为其解惑,他言语清楚,如今又不再吃这行饭,索性将里头的猫腻内情丝不落的都说与魏宁听,明显不给别人留活路。
魏宁不着痕迹的打量楚言,对明湛选人眼光倒有几分另眼相待,楚言虽为商贾,不过言语俐落,行止谦恭而不卑微,模样俊美风流,做事也有分寸。
这些事并非朝夕可以说完,中午明湛命人预备了宴席。
楚言在明湛身畔伺候着布菜倒酒,明湛拉着他的手将人按在椅中坐下,笑道,“只管坐下来安心吃饭,午后还有的忙,不用你伺候。”
楚言道了谢,他初时在明湛身边真是惴惴不安,生怕哪里惹得明湛不悦。时间长了倒觉得明湛并不大讲究规矩,只要将份内的事情做好,明湛并不难相处。
明湛很忙,吃豆腐都不大有时间。
几位大人前来回话,明湛将范维派给魏宁,听几位大人回禀选妃之事。
“殿下,按规矩,您应该有位正妃,四位侧妃,余下姬妾随意。”柳大人张四方脸,正气凛然,“因世子要择世子妃,三品以上官员家,未曾婚配正当妙龄的女孩儿皆已奉上画像。按规矩,世子选出五人,再由这五人中选位立为世子妃。”
这位柳大人真的非常重规矩,席话强调两遍规矩。事实上,柳大人原是将此事回禀于凤景南,凤景南心知明湛向来意见最,索性着柳大人直接与明湛商议。
明湛坐姿端正,脸板板的,规矩味儿十足道,“自古婚事皆是父母之命,焉有我自己做主的,还是先请父王阅过,切悉由父王母亲做主,方为正理。”
柳大人顿时激动加欣慰,“世子如此知礼,真乃苍生的福份。”
“莫要如此赞我,”明湛谦逊道,“我也不过是依礼行事罢了。倒是你们几个,因着我的事,这样忙碌费心。其实我的事有什么要紧呢,倒是今科秋试,柳大人是主考官,不知可安排妥当了?父王向来最看重人才选拔这块儿,你们莫在因我的事耽搁了。连圣人都说了,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你们的心要放在百姓身上,只要百姓好了,我再没有不欢喜的。”
柳大人几乎要热泪迎眶了,在未受他们教导之前,明湛言语何等粗放,如今念了不日的书,就如此圣德贤明,真乃社稷福祉。日后明湛身为代贤王,而他们做为贤王的师傅,相信也有幸能在青史之中留姓名。故此,几人如打了鸡血般要以要的标准衡量明湛的行止,最好能有机会直颜进谏上几回,方能成就冷面不阿的清名。于是乎,加啰里八嗦的说了许话。
明湛听的心里直犯困,还是凤景南解了明湛的困局。
凤景南派人传话:请世子过去,有事商议。
明湛连忙去了。
除了些琐事,凤景南有意让明湛渐渐了解云贵军政。
如今云藏贸易完全是明湛在安排,有了事,凤景南自然要知会明湛声。
明湛接过折子仔细瞧过,不禁皱眉,“没开藏边贸易时,藏边太平着呢。如今贸易区还没建好,那里便匪盗横行,没个消停了!”
凤景南道,“是要好生问问杨路。”
这折子便是杨路杨将军上的,明湛琢磨他人心思向来也要过七八道弯儿,似笑非笑道,“不知道杨将军是想试探咱们的态度,还是有别的考量,他在藏边掌五万大军,竟为这些毛贼上折子请示。”要说其中没隐情,明湛打死都不能信的。随手便将折子掷回桌案,待凤景南的处置。
凤景南指了指道,“你如今也在学着批奏章,这份折子便由你来批吧。”
明湛倒也不推托,从笔架上取了支笔,略思量,醮了墨,悬腕写道:
藏边不靖,要尔何用?杨将军率军五万驻守云城,十数年来,军饷可曾拖欠?粮银可曾不足?将军掌大军而坐视盗匪横行,昔日拔山之勇,今日安在?今视将军之奏章,吾颇为将军麾下将士担忧。谁无骨肉兄弟、父母妻儿,若将军力有不逮,何妨明言?
来日藏边贸易之安危,均付将军之手。
今将军竟为游匪散盗所困,遥想当年老将军之凛凛威风,甚憾。
这披头盖脸的顿骂,凤景南唇角抽了抽,可以想像杨路收到奏章的表情。凤景南也没再批,直接命发还杨路。而且,他甚至打算日后有这种欠骂的折子都送给明湛去批阅,自己把关即可。
“父王,我想着不如请西藏公主来云南住段时间,以示云藏交好。”明湛道,“反正早晚也要联姻。”
凤景南对于明湛联姻的姿态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之前闹过,不过经他教导还算识大局。唉,休下这样不省心的儿子,只得自己操劳了,凤景南道,“没名没份的,个女孩儿,过来哪里合适?”
明湛却并不这样认为,笑道,“我听人说在西藏女人的地位还是蛮尊崇的,比儿子不在其下。我们先写信,如果藏汗同意,再发正式公文,邀请西藏公主前来进行云藏文化交流,并不要久,个月就可以了。正好,我们彼此也可以联系下感情。”
见凤景南仍在犹豫,明湛撺掇道,“试试吧,不试谁知道公主不来呢?公主不来,王子来也样的。”
云藏联姻的事并没有瞒着魏宁,反正他早晚也能知道。只是如果魏宁的消息反倒落在凤嘉乾之后,面儿上就不大好看了。
明湛不会让魏宁陷入这等尴尬境地的,便露了丝口风。
魏宁有些小小的惊讶,以往明湛对于联姻的事并不十分热衷。当然这也意味着明湛是真正的步入了云贵掌权者的行列,联姻永远是巩固权利的最好方式之。
明湛与魏宁打听,“四川也与西藏相临,不知皇伯父是怎么打算的?”
以往魏宁在明湛跟前儿自觉有些优越感,这回却被明湛问的脸上挂不住,搪塞道,“朝中还在讨论。”纵使魏宁也得为帝都的效率脸红,人家明湛已经做的七七八八,连公主都勾搭上了,帝都还没讨论出个二三来。
以帝都朝廷的傲气,是不屑于用镇南王府与西藏之间的协议的,他们可以参考,不过必然会有要修改的地方。只是帝都朝廷中是博学大儒,讨论起事情难免引经论典,洋洋洒洒,唇枪舌剑,各方利益,以至于,现在还没讨论出个子丑寅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