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便知,皇叔在意什么,都是拿命去珍惜的。
所以,在卫元洲面前,太子不必一直端着不会犯错的表率姿态,可以质疑,可以不懂,可以困惑。好比此刻,闻皇叔一席话,他不再困惑迟疑,又被激起了血性,这本也是他希望的样子。
见太子心情转换,卫元洲也放松语气,低声道:
“其实,臣比殿下更期望新的马政能稳健落定,也比殿下更怕此事出差错。”
太子来了兴趣:“怎么说?”
卫元洲:“待完成此事,臣便可向心上之人提亲。”
太子面露惊诧,立马追问起来。自从舒家八姑娘成亲,皇叔又给赵家姑娘做了媒之后,太子都拿不准他是怎么想的了。皇叔这个年纪已经不能耽误,他是真心在为皇叔考虑。
没想一转眼,他竟有了心上人,且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卫元洲只说时候未到,没有透露对方是谁,但也坦诚:“臣都年来驻军在外,倘若此次新政能成,臣也想在长安谋一个长久的职务,给未来的妻子一个安稳。”
太子闻言,竟不由触动。当初父皇要为他选妃时,他并无异议,东宫妃嫔,他谈不上多喜欢,却也不厌恶,只要她们不坏了规矩,他便能一碗水端平。
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太子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女人的事,最是麻烦复杂,也是为君者最不该沉迷的事,对一国之君来说,纵然佳丽千颜,也不过是国政之中的利益牵绊,国政之余的男人消遣。他是她们的夫,亦是她们的王。
他从未想过,一向铁血冷硬不好女色的皇叔,有朝一日,会含着这样温柔期盼的笑,坦坦荡荡向他求一个权利,只因他想给未来的妻子一个安稳。
忽的,太子脑中闪过一张明媚的小脸,恍惚间,好像又置身于那座陡峭难行的山中。他一反常态的找那姑娘的麻烦,有生以来,他从未像那般意气用事。
他和她比爬山,出发那一瞬,她像只兔子一样拼命往前冲,蹦出老远后,回头发现他落后,眼里有明晃晃的嘲讽,然后继续往前冲。
他站在山道,第一次用仰望的姿态看一个女人,看愣了。
从小到大,女人在他面前只会极力收敛,把男人最爱的一面放出来,他于男女之道中,永远都是掌控全局的那一个,以至于让他生出一种错觉——没有他掌控不了的女人。这种错觉,终于在那一刻被认清。
他想起来,她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之前在万宝园,他要送马时,谁不是恭敬领命,满脸感激。也就她,捏着鼻子躲得远远地,他看过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