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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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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巨子/朕不行作者:七筒

第7节

陶宴笑道:“陛下,臣能不能亲你一下。”

云暧道:“陶宴,朕是真心看重你,信得过你,当你是能托付心事的臣子,你不要同朕再说这些没头没脑不像样的话,咱们正经是君臣知己。以前的事,朕都当没有发生过。”

陶宴目不转睛看着他嘴唇:“只是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刘静

云暧回过头去,撞见陶宴色眯眯的目光,顿时欲言又止,正色道:“陶宴……”

陶宴已经翻下床,跌在他怀抱里,忍着身上伤口撕裂的剧痛,直接搂住他。

云暧猝不及防给他压过来,顾虑着他身上有伤,挡也不敢挡碰也不敢碰,仰头给推的躺在了地上。

陶宴张口含住他嘴唇。

这是个轻柔而缠绵的吻,云暧愣了一会,闭了眼睛停止了反抗,陶宴手顺着腰探入,抚摸他柔韧光滑的身体。

云暧手碰着他腰侧,沾了一手湿润的血,叫道:“陶宴。”

陶大人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动情的只想给他扒光,来个金风玉露一相逢,无奈眼下身体力行不得,只好僵硬着身体只是亲吻他,摸得个云暧头晕目眩气喘吁吁。

鲜侑同褚不樊一块进来,两人见此状皆是定了眼,不过这两位显然是淡定,直接上前来给陶大人联手搂起来放回床上,云暧还大喘气的看着手上血,鲜侑让人打水进来给他净手。

陶宴给当场撞破了非礼皇帝,然而一点不觉得丢人,若无其事的,褚不樊给他上药裹伤,陶宴就龇牙咧嘴不住的抱怨:“我说你轻点,当大夫的人,手怎么这么重。”

云暧已经整了衣服往外去,鲜侑回头望了床上装模作样的陶宴一眼,嫣然一笑:“陶大人,我跟你说真的,那位主儿他心软,性子可不软,不是好惹的,你可千万留神着些,别玩出了圈才好。”

陶宴一脸懵懂:“你说谁?”

鲜侑意味深长的抿了嘴,小脸表情那叫一个奸诈,不跟他多话,转身随了云暧出去了,梅子黄熟时节,外面阴雨绵绵,鲜侑从小厮手里接过伞,扶着云暧手臂出了庭院。

回了宫换过衣服,云暧靠上榻,两只毛团儿火红的跳上他膝盖,在他身侧压着衣服舔了舔爪子偎着睡下。

鲜侑除了鞋也爬过去,云暧接过汤盏手里捧着,鲜侑同他讲起打听来的内情:“陶大人刚到洛阳的时候曾在靖国公府中做过文吏,又曾拜刘静为师,刘静举荐他入朝,很得先皇的赏识。后来在均田改革一事上同刘静起了冲突,刘静被排挤出洛阳,陶大人大概是在先皇耳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师生导致的反目。”

云暧道:“原来是这样,他在先皇耳边说了什么?刘静被放排挤出洛阳,乃是均田之法不得行,遭到了贵族地主势力的抵制,怎么,陶大人是见风使舵过河拆桥,所以刘静记恨他?”

“我倒是听说,当初刘静执意要均田,满朝的讥嘲反对之声,只有一个陶大人在全力上表支持,为此还得罪了人,差点给人杀了。”鲜侑说着也纳闷:“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夜之间陶大人突然换了一副口气说话,倒戈了背叛了刘静。”

“刘静要均田,意图虽好,然而谈何容易,那些贵族们,哪个肯把自己的田地拿来均,大家都反对,他怯了也应当。”

“陛下想的太简单。”鲜侑摇头,“陶大人背叛刘静,丝毫讨不得好,那帮反对均田的官员们不但不会因此接纳他,反而会视他为反复无常的势利小人。而且他既然是刘静的学生,一旦做出这样的事,旦夕声名扫地,仕途尽毁,从此在官场也不用混了,之后的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刘静被排挤出洛阳,陶大人是直接入狱了——”

鲜侑停顿了一下:“陛下以为,陶宴这人如何?”

云暧道:“聪明太过了。”

鲜侑道:“陶大人为人这般聪明,慧心敏锐,我看他是个最擅长趋利避害趋吉避凶的人物,他难道不知道背叛刘静会使自己腹背受敌落入难堪?”

鲜侑说的对,陶宴那般聪明的人,在官场混了十来年,根基不浅,怎么会最后把自己搞得那般灰头土脸?先前他自称出身卑微,云暧还当真信了,及至后来听说他出身高氏,一进洛阳就跟上了刘静这么个先生,怎么也算的上起点甚高了。

怎么看都是顺风顺水要一路高升。

这位陶大人真的不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鲜侑道:“陛下?”

云暧愣道:“什么?”

“陶宴……陛下喜欢他?”

云暧收回目光,低头抿了嘴淡淡道:“他是个人才。”

鲜侑道:“我看靖国公对他未必绝情,刘静当初最得意的学生便是他。”

云暧道:“我也看出来了。”

鲜侑搂着云暧肩膀,偎依坐着,犹豫了许久:“陛下,我觉得,陶宴这人并不简单,陛下似乎有些太过于轻信他了。”

云暧诧异他会说这样的话,鲜侑一向谨慎,从来不会胡乱张嘴开口,云暧讶然道:“你说陶宴不可信?”

“我只是说,陛下该保留几分。”

云暧一声不吭的给那姓陶的压着,竟然不发火,而且出乎意料的对这人态度暧昧。

鲜侑认得云暧多少年了,简直太了解他。

陶宴才跟了云暧多久?本身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当初他支持汝南王,结果陛下一登基,他立马又转而支持刘静,汝南王一死,他立刻又与刘静为敌,这个陶大人,说朝三暮四都委屈他了。”

这么个疑点重重人物,云暧竟然这么快就给他收了心去,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而且陛下,陶宴一面之词,您真的觉得靖国公会下毒谋害陛下?”

鲜侑不信,而且这件事值得怀疑的地方太多。

他暗暗侧头,观察皇帝表情反应。

云暧闻言皱眉,冷了脸不答。

皇帝这副态度,鲜侑也立刻知道失言了,闭了嘴。之后立刻转了话题,两人谈起闲话,说起朝政时局。

刘静前不久在奏疏中提起的北征之事。

刘静想出兵北州征服石皋,同时又将均田一事旧事重提。

云暧将奏疏丢给鲜侑,鲜侑看毕,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叹,问云暧的意思:“靖国公的打算,陛下以为如何?”

云暧道:“豪强贵族聚敛土地,大姓门阀把持朝政地方,实是平帝时就埋下的祸根,普通百姓无地耕种,财富全集中在了地方豪强的手中,这些地方豪强相互勾结,又共同把持朝政,赋税收不上来,国库年年亏空,百姓贫困饥饿,衣食无着,整个大庆都被这些蛀虫蚕食成了一副空架子!若不是因此,天下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谁都知道要抑制豪强,还富于朝廷,还富于民,还富于普通百姓,可是谈何容易?“刘静在熙平四年就跟先帝提了此事,要改革赋税,要改革兵制,要均田,结果如何?外放十年,到先帝死都没能回到洛阳。”

鲜侑沉吟道:“此一时,彼一时,而今兵乱四起,靖国公既然要北征,尽可趁机扫荡豪强,行此新政,廓清四海。”

云暧反问道:“不均田,哪里来的钱支持北征,不北征,哪里来的机会均田?”

“刘静现在能站在那个位子上,不过是天下豪门皆支持他,他现在想均田,砍这些豪门地主的尾巴,无异无挥刀自宫,唯一的下场众叛亲离。”

云暧要敢支持他,那才是当真不要命了。

得罪刘静一个人事小,若是敢这么得罪这样一个密密麻麻盘附在大庆栋建筑上如同蚂蚁一样的既得利益集团,他这个皇帝,随时可能被整死。

云暧清楚自己的实力,绝对不会这么干。

自废武功,不会有任何结果。

云暧嘲道:“我看靖国公也求的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陶宴趴在床上回味着那个吻,觉得可以管三天不用吃饭了。

小皇帝那时候不但没有反抗,反而眼睫毛颤颤的闭上了眼睛,隐隐约约的张了嘴。

那嘴皮子冰凉又软软的,简直是美味可口的不行,真是好想好想吃了他。

过了几日,云暧又来陶大人府上,陶宴已经能哼哼唧唧的瘸着腿儿爬。身上的伤结疤,陶大人裸奔了许久实在有些丢人,勉强穿上了衣服。

陶大人见着皇帝陛下就眼前一亮。

云暧终日一副正经脸,老气横秋的,平日却喜欢穿浅色衣裳,各种粉嫩,像个小娘们似的。上一次穿了个鹅蛋黄,美的陶大人心里猫抓似的,今天又穿了个石榴红。

明媚嫣然,衬的脸色雪白嘴唇鲜艳,陶大人已经荡漾的找不着北了。

“刘静想要北伐石皋,陶大人怎么看?”

陶宴一脸痴汉样盯着云暧嘴唇,眼睛里摇荡着色眯眯的淫光,心思完全不在话题上,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伐石皋做什么……臣觉得靖国公出不了兵……陛下你怎么眼睛这里有颗痣?以前臣怎么没看见……”

说着说着就伸了咸猪手去摸,云暧打开他手:“此话怎讲?”

“好像是说,这个痣长在眼睛尾巴上,有桃花之相,长在眼睑下,则情路波折,陛下的这颗痣长在两者中间,这个,这个,臣也不好断定……”

云暧脸一黑,就要发作,陶宴若有所思又说:

“不过靖国公北征,跟陛下这个痣却没有什么关系。他要是想出兵,当初帅兵入主洛阳赶走段荣的时候就该趁势一鼓作气,当时没能这么做,现在各方力量已经稳固,他再想出兵可就要处处受牵制,困难重重了。”

云暧道:“那陶大人以为此时该怎么做?”

“靖国公会让人替自己出兵,或者云州,或者长安,或者河北,他如今已经大权在握,绝对不肯再退让,放弃这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云暧有些犹豫,授人兵权容易,到时候想收回就难了。

到时候北方一平定,或者云州或者河北或者长安,必然又会有一方坐大。

云暧道:“恐怕又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陶宴已经满足不了意淫了,软绵绵握住皇帝的手开始抚摸,身子使劲的往人家身上贴,销魂不已飘飘欲仙,云暧沉吟着思索,突然脖子上一湿,才发现这厮已经窝在自己肩膀软的没了骨头。

“陶宴!”

陶宴闷哼了一声,两只手握着皇帝胳膊,强行去索吻:“刘静一向固执,却并不是愚蠢之辈,陛下既然无能为力,尽可以由他去,他若事败了,就是陛下的机会来了,陛下正好借机剪除他。”

云暧道:“他若胜了呢?”

“他胜不了……”陶宴已经收紧了双手,瞅着他红润的嘴唇,张口。

云暧一扭头避开,随即站起来,将袖子一收:“陶大人!好好说话!”

那只陶宴跟个黏虫似的坠在皇帝身上就不放,云暧刚站直了又给他拽的坐了下去:“陛下别急,臣曾经与刘静共事过,还有很多意见没说完……”

作者有话要说:

☆、欲望

这个蹬鼻子上脸的东西,云暧简直想抽他两巴掌抽醒他。

陶大人这是色迷了心窍,又兼长了胆子,于是犯起浑来越发的肆无忌惮。时而鲜侑褚不樊等人在,说着正经事,他也一双色眼直往皇帝身上瞄。后来鲜大人跟褚先都表示实在看不下去了,跟皇帝面前开始说他的坏话。

于是皇帝也恼了,不来看他了。

陶大人孤独寂寞,连着两天不见皇帝,几乎要害了相思病。

无奈人在床上下不得,走三步路就腿疼,每天哼哼唧唧鼻子出气。

陶宴养了月余的病,呆在家里虽然时不时发骚痛苦,然而精神头还不错,伤势恢复的奇快,这一日刘静府上来人,请陶大人去。心知这十来年,两人梁子结的大了,装失忆回避都不是办法,总有一天得面对面喝这杯茶,陶宴也不啰嗦,收拾整理了一下便去了。

小厮问:“大人去见靖国公,不需要备一份礼随身?”

陶宴给他一提醒,又郁闷:“本大人穷的叮当响,哪有礼给人送。”

“那大人也不能这么空着手去。”

陶宴本来没想这么多,这么一说,不得已又返回去,掏摸着两块金锭子,皇帝赏的,直接上刘府拜门去了。

刘静正伏案翻阅着尚书台录来的奏章,这人对公务是个一丝不苟的严谨,堪称呕心沥血的辛勤。陶宴不敢打扰,垂了手立在一旁等待。

其间他意外打量了一眼刘静,发现对方鬓间有了星星白发。

刘静今年不过四十岁,然而近些年殚精竭虑于朝政军务,诸多事情当头,老的很快。陶宴刚认得他时这人还风华正茂,意气昂扬,是个洛阳城出了名的风度翩翩美男子,可怜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典型的思虑过多未老先衰。

这人一辈子在争一辈子在辛劳苦干,吃过苦头,而今爬到了这个地位,却仍旧只是换了个位置干苦力,除了熬白头发,没得过半分好处。

陶宴眼里,这位靖国公就是个骡马命。

有笔账目出了问题,刘静耽搁了些工夫,下人送来的饭菜放坏了又退回去,新送来又凉,如此三次,等到他终于放下文书,陶宴已经站的要打瞌睡。月色浮上柳稍,陶宴挨着窗站,熏香不带劲,给蚊虫咬满脖子包。

刘静这才注意似的,仓促招呼,要他随意坐。

下人问:“大人,饭菜还需不需再换?”

刘静问:“长絮用过饭了?”

陶宴饭点都给他耽搁了,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惭愧道:“还未……”

刘静便让下人备了两副碗筷,又添了个菜,一起送来,刘静斋素多年,食案上一份过了水的调了蒜汁的青笋,一份生藕,一份番豆角,夏日里倒不是怕凉,而是放多了会不够鲜,于是也是新换上来的。

吃的东西简单,另有一份醋调的薄荷叶。

事实上靖国公还真是常人比不得,这府上厨子好的人泪流,连宫里都难比,几样小菜就着米饭吃的陶宴胃口大开。又喝了几碗的素汤。

而刘静倒只是挟了几筷就放下,一如既往的无食欲。

刘静突然问陶宴:“你的婚事如何?”

陶宴懵懂道:“什么婚事?我不曾听说。”

“我听闻赵王栩有意让你为婿,再者你家里,你娘没有为你准备?”

陶宴道:“这话不知从何说起,我没有这样的打算。”

刘静道:“你年纪不小,该收收心老实了。”

陶宴不知道这位什么时候关心起这档子破事,兴致缺缺道:“我成婚也是耽误人家姑娘,害人害己,没什么意思,我娘也不指望我抱孙子。”

刘静叹道:“你还是这么固执。”

陶宴脑子里有些混沌,刘静叫他来,难不成就是只来唠这个嗑?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他背了一身铜皮铁甲,本准备着要好一番唇枪舌战,哪知刘静的反应莫名其妙。

陶宴给这团棉花糖弄的有些不清不楚。

“这跟固执没有关系,是我本性顽劣罢了。”

刘静看着面前这个青年,高大的身材瘦的只有一副骨架,五官冷硬容色苍白,疲倦中残留着三分狡黠。

陶宴早已经没有了十年前初出洛阳的那一身鲜活的少年灵气,见人依旧是眼神活络未语先笑,不大正经,但骨子里已经疲惫了。十年光阴,老的不光是自己一个,两人间是恩是怨还是仇,早已经说不清了。

上一次在延春殿,刘静是打定主意要给他个教训,让他吃点苦头的。然而既然舍不得打死他,了不得只能自己退一步。

然而又不能放过他,于是只有重新把他弄回自己身边来做事。

他是自己的人,刘静看不了他跑太远或者干脆跑偏。

“你的伤可好了?”于是刘静问了。

“有赖靖国公的关照,已经好了。”陶宴诚恳答。

“看你气色不好。”

陶宴干笑:“最近上火。”小皇帝躲着老子,不上火才怪。

刘静道:“你到我这里来,过去的事,咱们既往不咎,我派你去西北,出镇长安,往后你只需听我的安排,不用再去宫里伺候了。”

“别——”陶宴连忙打断,“我乐意进宫去伺候。”

“至于长安,靖国公派谁去都比在下好使,陶宴能力鄙薄,担不起这大任。”

刘静拍案怒道:“你现在就只剩下这点出息!”

刘静还是那十年前老德性,装不了好脾气,陶宴已经对此看白眼了。

陶宴道:“我本来也就只有这点出息。”

刘静气结,陶宴也不让。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说不出下一句。

刘静矮身迁就,对方这般毫不客气直拒,话到这里多说无益,陶宴觉得没意思了,没胃口再吃饭,起身拱手拜:

“下官告辞。”

刘静不可置信的侧头看他,惊讶极了。好你个陶宴,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搭梯子你都不肯下,真是骨头硬了。

“你以为那个小皇帝真能保你前程?”

陶宴道:“无奈宴已经心许之,不得已罢了。”

这话一出刘静就冷笑了。

说了半天对牛弹琴,儒子不可教也,袖子一收:“你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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