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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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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

陶宴半个月没回家,一身酸痛,马不停蹄的回家洗了个澡,吃了个饭,立刻上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下午。

刚醒来下人又通报,靖国公派人来请,催了几次,来不及吃饭穿了衣服又连忙出门。

刚出到门前,外面停着一辆马车,一个淡黄色锦衣的少年正在跟家人争执,见到陶宴连忙冲上来抓住:“表舅!”

陶宴骇一跳:“什么表舅,你是谁?”

那少年道:“我叫高怜,表舅你不认得我了?”

从怀里揣出一封书信来:“这是舅奶奶的信,让我带给表舅的。”

陶宴见是家里来送信的,连忙吩咐家人接待:“先给他留着,我回来再说。”

家人还要说什么,陶宴已经骑了马一阵风的走了。

到了刘静府上,赵王栩也在,刘静似乎身体有些不适,靠在床上,见他连忙召唤:

“长絮,你随同赵王殿下去一趟北府军去。”

云栩朝他致礼:“陶大人。”

两人一同出府,陶宴问起,云栩才给他说道:“靖国公让贵族子弟们编入北府军,那个英肇不乐意,不给这些新兵们饭吃,故意怂恿手下的人殴打他们,昨日打死人了,现在军中哄闹,怕又出乱子。”

云栩乘的是马车,邀请陶宴同乘,陶宴刚要上车,却见车上掀开帘子下来一青年,靛青色布衫,身形极瘦,脸也极瘦,眼睛都有些凹下去,一脸菜色,睫毛浓长目光炯炯,陶宴惊道:“孙秀!你不是在狱中?”

云栩吃惊道:“你们认识?”

孙秀谦然低头道:“小人同陶大人有过一面之缘,难为陶大人记得。”

又回答陶宴:“小人已经出狱了。”

陶宴啧啧称奇,这位可真是能人啊,还真又出来蹦跶了,柳亭不是说看见就抽死他?

三人挤着一辆马车,陶宴就发觉不对劲了,这个孙秀是怎么跟云栩搞在一起的?还坐上了赵王的马车?

他偷眼去打量,孙秀淡定的端坐着,目不斜视,看不出什么名堂。

死的人有十一个,另有三人重伤,事情遮掩不住,新兵们起哄,全聚集在西营训练场,陶宴同云栩骑马过去,新兵们穿着自己的衣服,也没有兵服兵徵,看不出是兵,都在叫叫嚷嚷:“让英肇出来,给我们大家伙一个交代!”

陶宴询问,一个新兵问道:“你是大官?”

陶宴连忙摇头:“我不是大官,小官,小官。”

那新兵道:“别装了,看你的样子就是大官,打扮成这样,还骑着马来的呢。”

陶宴无奈摸了摸鼻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小兵道:“咱们来了军中这么久,上面根本不管我们,不给饭吃也不给发衣服,昨天上面说要带我们去屏谷口,结果有人报信,说,他们是想把我们带到屏谷去全部杀掉,大家伙只是要跟将军求个说法。”

孙秀道:“这些新兵都是原来朝廷供养的贵姓子弟,靖国公将他们编入北府军,实际上不过换个方式吃白禄,上面粮饷拨不下来,英肇拿什么钱去养这帮人,而且北府军同他们素有仇怨,更不可能接这烂摊子。”

所有问题归根到底,还是钱。

钱从哪里出。

刘静有一句话问的好啊,哪里都穷,老百姓穷,朝廷也穷,那天底下的钱粮都被狗吃了吗?

英肇同陶宴旧日相熟,很直接道:“陶大人既然来了,我也不同几位拐弯抹角,实话实说,在下不是记恨不明事理的人,只是户部拨的只有那么点银两,我不能亏了自己的兵专去养那帮饭桶。”

陶宴问:“不是已经有追增了粮饷?”

英肇笑道:“我这里还新募了两万精兵呢,他们也得吃饭不是。”

陶宴只得闷头喝茶。

“我去给你凑点钱,你先养着他们吧,这个容我想想办法。”

英肇道:“要我说,这是群大爷,咱们没辙,杀了他们一了百了,挪不出银子来,留着他们得迟早出事。”

陶宴斥道:“这叫什么话!杀人能解决问题,咱们还在这里头疼什么。”

英肇笑:“那你便去找银子吧,说实话,要是有钱,我养着他们也无妨,不过长絮,这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可考虑清楚,不找到根本之法,再多投入都是浪费粮食。”

马车上,孙秀道:“英肇哪里是缺钱,现在朝廷里最肥的就是他,他就是不想养这些人而已,陶大人信他?”

陶宴道:“你有想法?”

孙秀道:“我看赵王爷不错,在贵族中素有声望,你把人连钱拨给赵王爷,让他去带。”

陶宴一脸期待立刻看云栩。

云栩没回过神来,他可不想接这烫手山芋,瞪孙秀:“你瞎说什么!”

陶宴道:“我觉得可行!”

云栩连连道不行不行。

孙秀道:“有什么不行,为陛下分忧,王爷义不容辞,如此既能得贤德之名,也不是全无好处,王爷手底下难道还怕人多?平日里想方设法的想要多掌一两千兵都不容易呢,平白送你两万你还不要。”

云栩给他说的面红耳赤,陶宴乐:“孙秀说的在理,王爷放开胆子上就是,有事情陶宴一定帮忙。”

陶宴同这个孙秀颇为投缘,赵王一路不吭声,他两人倒是天上地下聊的酣,陶宴就刘静加税一事问他意见。

孙秀道:“说加税的,不见得是贪财,说不能加税的,也不见得是爱国爱民,打个比方,朝廷若是规定收一分的税,那些地方官员就能跟老百姓责交三分,一分归了朝廷,另外两分就入了他们私囊。若是朝廷规定收三分的税,那可就不好了,因为朝廷一加税,他们要想再从老百姓那里压榨,就得逼着老百姓那里责收五分,六分,这个就不容易了。”

陶宴笑道:“这帮子人捞进腰包里的岂止是五分六分。”

孙秀道:“要加税,必须得均田。”

陶宴问:“政令不达,派谁去均,若是均田的官员也同他们伙同一气,眉来眼去,出了事算谁的责任?更何况朝廷上阻力也是很难应付,若是不能让他们服气,事情会难办。”

孙秀道:“小人倒是有一计。”

陶宴道:“你说。”

孙秀道:“他们无非是舍不得自己那点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荣华富贵,葛春的大军在河北,他们怎么样?不怎么样,就算葛春大军杀到了洛阳来,龙椅上换了人,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换个主子伺候,谁能剥夺他们家里那一亩三分地的经营?不过六镇同洛阳朝廷的矛盾由来已久,军兵们可是恨这些当官的恨的眼红,陶大人不妨借此散布谣言,就说葛春之所以造反,是要杀了孟毓,裴琰,这两人是朝廷的蛀虫,不吓得他们屁滚尿流才怪,这么着你看他们谁敢再事不关己隔岸观火。”

孟毓裴琰乃是朝廷的万年不倒翁,不论皇帝换了谁,不论掌权的换了谁,一个孟司空,一个裴尚书,代表普遍官僚贵族的利益,高坐墙头,随风摇摆,没人敢动或者能动这二位分毫,包括先前的段荣,包括先前的云崇,包括现在的刘静。

因为他们代表整个贵族的利益,承认他们,就是承认所有贵族的既得利益。

否认他们,意味着向整个贵族社会既得利益开刀。

陶宴就是要这么干,听得大乐,拍手,指着孙秀:“你来写!”

孙秀道:“小人荣幸,不敢推辞。”

孙秀就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执笔挥就,一篇讨贼檄文千又三百字,行云流水,词气激昂,读的人心惊胆战怒发冲冠,陶宴几乎是忍不住的直接在马车中蹿起,连连叫道:“好,好,孙秀,你有这本事,还在赵王那里屈就做什么!”

直接拉着孙秀的手要进宫,云栩愣住眼,劝道:“陶大人,陶大人,改日吧,改日吧。”

陶宴哪里等他改日,直接拉着孙秀的手就进宫了。

云栩黑着脸只得打道回府。

陶宴激动不已,拽着云暧:“陛下,陛下,臣给你引荐一个人。”

云暧问道:“什么人?”

陶宴道:“这个人陛下见过,在吏部,他叫孙秀。”

云暧记得这个人,看陶宴激动难耐的样子有些不高兴,扭过头去:“朕不喜欢这个人。”

陶宴道:“陛下,此人有大才!”

云暧挑眉:“哦?比陶大人你如何?”

陶宴道:“犹在臣之上,臣只有给他端茶倒水的份。”

陶宴给他看文章,云暧惊了一惊:“倒是真有几分厉害。”陶宴连连称赞,“此人绝对是个奇才!”

云暧对陶宴这般痴狂的状态有些莫名的不舒服:“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文章写的好是一回事,真有能耐是另一回事。”

陶宴道:“他可不光是文章写得好,我上次见他就瞧着他不寻常。”

孙秀进了延春殿。

这是他第一次进宫,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天子,皇帝。

作为一个马奴的儿子,他平生也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走进这权力顶峰的皇宫,拜见到天子神圣的尊荣。

孙秀跪下谨慎的磕了头,陶宴去扶他,示意不必多礼,云暧道:“陶宴说你文章写得好,人也很不错。”

皇帝在夸他,孙秀惶恐道:“小人惭愧,陶大人过誉。”

云暧道:“这么着,朕给你封个官吧,侍奉延春殿,为朕典笔墨怎么样?”

孙秀跪下:“谢陛下恩典!”

他一副诚惶诚恐紧张万分的模样,云暧笑笑:“你没进过宫吧?不用紧张,朕没那么可怕。”

让人赏赐了一碗酥酪给他吃,压压惊。

云暧实则对这个孙秀一点好感也没有,总觉得他气质不端正,敷衍了几句就钻幕后去了,陶宴却对这人吹捧夸赞的不行,云暧走了,他抱着一碗酥酪还陪着孙秀一块边聊边吃,各种谄媚找话说。

孙秀问他:“咱们陛下平日里爱好什么?”

陶宴一一给他解答,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孙秀有些向往,又惭愧笑:“陛下似乎不喜欢我。”

陶宴道:“陛下真不喜欢也不会见你,更不会留你在延春殿,你放心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

陶宴让人将孙秀所书的檄文誊抄了上千份,满洛阳的散布谣言,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朝廷关于加税的议论争执不休,刘静病愈后,立排众议,开始配合均田案,以山西为起始,在河南,河北一带行新税法。

均田官还有税官都从朝廷直接委派,涉及的人事调动甚为繁杂,各地方又具体情况颇为复杂,诏令一下达,各地的文书,报表册录开始源源不断成山成海的送到洛阳,六部事务又汇总,都经送到中书监批复。

陶大人一手抓政务,一手还得抓军务,北府军那边整天穷嚷嚷,动辄跟中央办事官员冲突,三天两头不小心闹出一血腥事件来,那英肇是个狠角色,这帮兵痞子简直像群野狼一样嗷嗷叫着,要喝血吃肉。眼下帝国需要一支力量强大的军队能随时进行战斗,所以陶宴不能管束他们,必须给英肇足够独立的权力去训练统领北府军。

但是家里养着一群狼也绝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朝廷得随时防着他们发狂。

河北的战情也不容乐观,叛军如星火燎原,在北中原一带肆掠,张合,杜旻的平叛军队开始在北州各地纵横驰骋,双方互有胜负,甚至几次将葛春打的大败,但整个北方的形势是起义不断,杀戮不止。

叛军无力南下,但朝廷也没有能力将他们剿灭,北边局势陷入了起义军和地方军混战的泥潭。

情况糟糕了点,但也还在预料之中。

陶宴白天忙于朝事,晚上直接宿在宫里,那孙秀看着瘦弱发黄一脸病容的,精神头儿却十足的无人能及,人在中书监帮陶宴理事,为人极聪明反应极敏,干劲十足,一个人能顶三个人。

陶宴干活他在干活,陶宴睡觉他还在干活。

四更天时,陶宴打了个盹儿起来了,值事房里还是孙秀在顶着,陶宴连声道惭愧,让他去休息。

柳亭对孙秀苦大概仇深,发现陶宴竟然提拔了这人,将陶宴劈头盖脸痛骂一顿,直接要绝交。陶宴爹爹告奶奶一番讨饶,柳亭不依,幸得孙秀极有眼色很会识趣,见着柳亭赔罪讨好,两位虽然犯冲,柳亭回家气了半个月不上工,到底没惹出事情来。

延春殿外,孟毓裴琰等人叩求面圣。

云暧自然不理。

孟毓裴琰二人连着三日在宫外跪请面圣,云暧稳稳坐住,假装不知,由他们跪去。

这帮子人,不给他们点脸色,他们真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

陶宴忙里偷闲,这会也在延春殿喝茶。

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笑向云暧道:“我去瞧瞧吧,两位老大人年纪大了,别跪出了毛病才好。”

有清风拂袖,陶宴笑眯眯站在台阶上:

“二位大人,陛下说了生病,你们还是回去吧。”

二位大人谁也不敢回去,一定非要见到皇帝不可,爬上来要抱陶宴的腿,连连磕头:“陶大人,你能见到陛下,烦请向陛下通报一声,老臣有天大的话要对陛下说……”

陶宴撩着袍子直往后退,连声不可,那二人哀求不止,陶宴劝道:“陛下是真的不能见,再说了,这些事情,你们同陛下说也无用,陶宴给两位指条明路,出了东华门左拐,靖国公府上,你们去求他,保管没错儿。”

孟毓裴琰二人到了刘静府上,又是三叩其门,才勉强见到刘静的尊容,刘静高高在上斜着眼将他二人觑了一通,道:“两位大人也真糊涂,我刘静有何德何能,自己都尚且自顾不得呢,哪里敢替别人担担子,两位回去罢。”

二人又是痛哭流涕又是抱了腿求饶,刘静恼怒斥责道:“两位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如何这般不成体统!你我都是身为人臣,为朝廷为陛下效力的人,你二人惹上了乱子,不思悔过,也不想如何谢罪,只在这里呜呼哀哉有何用?陛下要的,朝廷要的也不过是一个交代,你们不速速给大家一个说法表态,只在这里装样子,我可救不得你们的性命。”

一通训斥,羞得两人抬不起头来,四月三日,司空孟毓,尚书令裴琰被罢官。

与此相关人员纷纷引咎辞官,以避锋芒。

刘静开始大刀阔斧的整肃朝堂。

孙秀道:“孟毓会反。”

陶宴派人暗中盯着动静,孙秀请命要去,陶宴欣赏他才华,正要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以便于提拔,遂将此事全权交给他,另让赵吉配合相助,孙秀欣然领命出宫。

孟毓等人暗中传信联络赵王云栩,示意他,杀了刘静,废了云暧,众臣瞩目皆在赵王一身,云栩收到信,战战兢兢吓得要死不死,立刻把住在府中的孙秀叫起来:“这可如何是好!颜之,你看看这个要如何应对?”

孙秀将信放在火烛上烧了:“乱臣贼子岂是人人都能做得,王爷千万别生此心才好,汝南王的前车之鉴才过去不到一年呢

,王爷的实力连汝南王的十一也不及,切莫生非分之想。”

云栩羞道:“我没有非分之想,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来问颜之你。”

孙秀道:“他们自己找死还想拖王爷下水,王爷还疑问什么?”

云栩遂无回应。

四月十三日,孙秀同司隶校尉赵吉带兵包围了裴琰府邸,以谋反罪将裴琰,孟毓在内十四人全部抓捕,收押大理寺。

黑漆漆的囚牢里,陶宴隔着铁栏,同牢中人笑语:“此一时彼一时,两位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难道不知道那句老话?这官场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仇敌,各取所需而已,至于我同刘静的是敌是友,又有什么好奇怪?”

孟毓道:“刘静如此狠绝,不容一丝情面,你以为他能成事?这朝廷是我们大家的朝廷,天下是我们大家的天下,他想一个人独断专行,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样的本事。他杀的了老夫一人,杀不了所有反对他的人,他一时强横,大家不敢说,难道心里就不会怨恨了吗?陶大人只管等着瞧吧,老夫要是死了,敢请效仿伍子胥,将老夫的头颅挂上洛阳城门,老夫要看到洛阳城破他刘静兵败身死那一日,死且瞑目也!”

陶宴微笑,无言对,半晌转身离去。

云暧一身暗紫便袍隐在暗处,陶宴轻声唤道:“陛下,咱们回去吧。”

他衣袂摆动间孟毓却看见了,登时摇着铁栏高叫道:“陛下!陛下!刘静此人一定要杀啊!”

陶宴拥着云暧迅速离开了。

孟毓,裴琰等十四人以谋反论诛。

陶宴干的最擅长的还是去抄家。

这回抄家发了笔大财,入库银钱以百万计。

孟毓,裴琰之死,加之一番暴雨疾风式的整顿,刘静的改革遂再无反对之声,畅通无阻顺水直下。

改革先行之事告一个段落,一切料理妥当,朝堂汹涌一番后重归于沉寂,陶宴终于有机会休息休息喘口气。

喘气的法子就是凑到皇帝面前去献殷勤聊天。

陶宴抄完家,收获颇丰,又以此为依据,编了个账册出来,给京城诸位官员们大致盘点了一下家产,笑拿给云暧看,云暧叹道:“一个个都比朕有钱,朕连想吃点鱼翅燕窝都怕对不住百姓,他们倒好。”

陶宴自然也不能拿着这账怎么样,只是笑:“陛下把小金库交给臣管。”

云暧道:“你自己都穷的要死,你能管钱?”

陶宴道:“臣哪里穷了,臣家里有钱,陛下不信去看,全埋在床底下呢。”

于是云暧说行,要到陶大人家去看看他床底下有多少家当:“够不够娶媳妇了?你原先不是说娶不起媳妇?”

陶宴幽怨的看了皇帝陛下一眼:“只能娶个普通媳妇。”

正好宫里也闷,云暧说着就动身,陶宴眉开眼笑服侍他换衣服,云暧道:“普通媳妇不就对了,你要什么媳妇?”

陶宴怨念捏了他腰一把,云暧骇的一跳,打他手:“做什么!”

陶宴激动发疯,抱住他狠狠的揉了一揉。

云暧脸色难看的踹了他一脚。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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