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朋友几年不见,再见面聊天也还是自然熟悉,能找到当初的感觉。但有的只要联系少了关系就淡,讲起话还得客套。
刘亮可能就属于后者,只是萧桉原本希望他是前者。
“那好说。”萧桉将麦克风拿开,“你想喝什么,我开车给你送去,一句话的事儿。”
“对。”刘亮笑,“我都忘了你有车了,那是你家送你的成人礼?有钱人家真好。”
“不是,就亲戚换车了扔给我的,不是什么好车。”萧桉说。
“几十万的车还不好啊?”刘亮提高了点儿音量,明显酒喝得上头了,“正常人十八九岁,也就开驾校的教练车。”
萧桉发现他们要聊不来了,就笑了笑没说话,拿着遥控随便点歌唱。
“唉。”刘亮叹了口气,“我今天来,可真羡慕你们这群人。”
“没什么好羡慕的。”萧桉说。
“那是你不懂,你都没受过苦没吃过亏。”刘亮一时没忍住说了实话,“只管玩儿,过得无忧无虑轻轻松松的,家里开着大医院,毕业了直接进去工作就是。”
萧桉眯了眯眼,屏幕上歌开始播了,但他没唱。
“我都不知道自己未来在哪儿,家里人还指望着我养呢。”刘亮说,“我也想被家里养着…”
“我没有…”萧桉有一瞬间火像要冒起来了。
但看着刘亮,他发现对方说的是实话。
这个事实一旦被明白地揭穿,他现有的这种快乐又潇洒的生活,都像是一瞬间变得鄙陋了起来。
刘亮把这些话说出来,是因为他在这一屋公子哥面前感到艳羡而自卑,下意识地想从别的角度找回优越感。
比如,虽然过着上顿不知下顿的日子,但靠的是自己,还要抗起自己的家,坚强而有担当。
这些萧桉都看得明白,发不动火但情绪上还是很不好。
“唱歌吗?”萧桉把麦克风给了刘亮,“我去拿杯酒。”
“去吧。”刘亮还在叹气。
萧桉走到酒桌边去,朋友们都疯疯癫癫地拉他喝酒,他看了一圈,觉得依然没那个兴致。
索性就出去了,看见自己停在别墅前的车,觉得烦又还是坐了上去。
萧桉车开得很慢,也没准备去哪儿,就打算溜一圈,等人舒服了就回。
山腰别墅没多少,下山一路没遇到车,路也暗,到山脚才渐渐亮起来。
山脚的别墅要相对多不少,一幢挨着一幢的,被修建得风格各异。
这些别墅不一定住人,有不少是租出去给年轻人或者家庭聚会用的,亮着灯,照得路面也是亮的。
萧桉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正巧在这时,透过车前窗看见路边坐了一个人。
竟然是贺垣。
对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连帽卫衣,衬得皮肤特别地白。
还是那副隔着一段路就能感受到高冷的模样,这会儿微低着头,腿上搭了个素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