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氏神色变幻:“不错,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元檀郡主?如今只有被拱上尊位的皇后娘娘……”话音落下,龚氏将手中的茶杯随意放案上一搁,便立即起身往外走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迎贵客。”
至今京中上下都琢磨不清,为什么前脚被抄了家的元檀郡主,后脚摇身一变就成了新后。弄不清个中缘由,也就不明白昔日的元檀郡主,今日的新后,究竟是得宠还是不得宠。
可不管得宠与否,从过去到如今,都是他杜家得罪不起的贵人。
龚氏领着大儿媳与众多仆妇,将魏妙沁迎进了门。
龚氏既不敢称“娘娘”,更不敢呼“郡主”,口中便只好道:“今日得您上门,着实蓬荜生辉。”
“我是来瞧我嫂子的。”
龚氏一愣。
南安侯府已经没了,侯爷同那位庶长子还在大狱里,侯夫人至今没有消息,旁人也不敢问起。虽说元檀郡主仍旧做了贵人,可这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底是与南安侯府划清界限了……
这一愣也就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转瞬龚氏便慈和地笑着道:“她养身子的这些日子里,也正惦念着您呢。”
魏妙沁也并不同她寒暄,直接了当地出声道:“那正巧,嫂子住在哪个院子?劳烦夫人派个丫鬟给我领领路。”她话里连半点询问商榷的意思也无,明明是柔和的语气,却是强硬的味道。
龚氏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当下笑道:“多日不见您,还是我陪着您过去,也正好说说话。”
魏妙沁点头应了。
于是连一口茶也没喝,一行人便立即往杜氏住的院子去了。
“还是娘家人呢,却连半点好都不肯施给主子,别人家若是有了身孕,莫说夫家如何小心厚待,娘家也是一样紧张回护。咱们呢?喝个汤都得靠求的,几个丫鬟婆子也能甩脸色,求了也不给……”丫鬟说得忿忿,嗓子眼儿里的悲腔压都压不住。
杜氏一言也不发。
倒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魏妙沁立在门外,转头瞧了一眼龚氏。
龚氏掐了掐手腕上的珠串,神色不变,只扭头叫住了身边的嬷嬷:“去厨房问问怎么回事……”说罢,这才露出一丝愧色道:“底下人无状,叫您看笑话了。”
兴许是这些日子,好的坏的见得多了,撕破的假面具也多了。魏妙沁竟然从龚氏身上瞧出了几分面慈心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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