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送走了前来吃席的宾客,东方黎看着那满府的喜字,心里竟有些说不出来的伤感。
东方月看着他,声音清冷:爹还要名扬做什么。
您要名扬娶妻,名扬便娶了,爹还想要什么。
东方黎忽然冷笑了一声,道:我想要什么,我儿便要给爹什么?
紫云轩的檀木窗映着烨烨红灯,一晃一晃的,却掩不住屋内透出来的绯色。
梢头的冷月映着木窗上贴着的大红喜字,东方月喝得有些多了,站在门外,凝视了许久,许久,直到那红色在眼底消失殆尽。
东方月开了房门走近,挑了盖头。
上官明棠正坐在床榻上,恰与他视线相接。
来了?
东方月忽然笑了下: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这般冷漠的语气,可是要辜负了大家对我们的祝愿
上官明棠沉默,怎样,是要我秉持贤良淑德,与你琴瑟和鸣?
东方月顺手将人圈进怀里,灼热的气息如数落了下来。
上官明棠并不反抗,两人僵持了良久,才听到他说:贤良淑德,你可是会?
不会。
琴瑟和谐,你可愿?
上官明棠漠然:不愿。
那你费尽心思来了我东方家是为何?
上官明棠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你们东方家一步一步走向衰败,看着东方黎死在我眼前
死?东方月微微一笑,甩了甩手,你可看到这一身红衣了,你如今入了东方家便是我东方家的人,他日,你是人是鬼都与我有所牵扯,东方家家破人亡你以为你会毫无干系,未免天真了些。
深秋的风微凉,上官明棠起身关了窗,裹紧了身上的红袍,月公子这般可是怕了。
东方月露出慵懒的笑,你看我怕过?,他端了酒杯拿到他面前,交杯酒,要喝吗?
上官明棠接过酒杯,我有一事不明,你愿意说吗?
忽而来得掌风,熄灭了房内的烛火,旖旎的风光变作浓黑的墨,隐去了一地春光。
黑暗中,上官明棠听到他说:乐意之至。
明明百般不愿,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之前不是痛苦的要我死,是忽然想开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了过来,上官明棠摸着有些灼痛的脸颊,眼神恨恨地看向他。
东方月收了手,慢慢走近,区区叛贼之女,你何德何能嫁与我东方家,是我,应了皇上的赐婚,因为什么因为想陪你玩,也想看你如何玩。东方月缓缓地说,你要看着我爹死,那我就看着你如何做到你想要的一切。
自今日起,你便独守这空闺,不可踏出紫云轩半步。
杯盏落地,摔得粉碎。
顾风岩垂眸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人,笑着道:怎么了,娶了亲还这般不高兴?
东方月睁眼瞧了他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你可知他娶了什么人。萧逸笑了起来,上官海棠罪臣之女,这怎么会高兴呢。
皇上和太后赐婚的人,你还觉得她是罪人。顾风岩说,治了太后的郁疾,得了皇上的赏赐,她可不是一般人。
颜如玉抿了口清酒,不疾不徐道:听闻这是大将军仅剩的血脉,此女深得定远侯的倾爱,我可是记得萧都尉师承定远侯来着,难道这拜师之事是杜撰的?
萧逸一愣,暗暗咒骂了一句:他妈的,差点坏事儿。
他看了一眼对坐着的晨风,却见他神色如常的饮着酒。
萧逸站起身,说:师傅对她喜爱又怎样,不过是死了爹的孤女,能奈我何?
晨风徐徐地搁了酒杯,笑说:萧师兄向来是这种憨蠢的性格,不喜自然不会多加关注,他是巴不得师傅身侧只他一人伺候呢。
颜如玉笑意满满:竟不晓得萧都尉这般孝顺?
萧逸一口饮下了面前的酒,大声地喊:我孝不孝顺关你何事,我可没有你那些闲情逸致,买来姑娘们的胭脂水粉回去做研究。
萧逸顿了顿,继续说:我倒是想问,你买那些东西来做何,是往自己脸上抹?他看向颜如玉,啧啧,也怪不得颜大人这脸白皙光滑,比玉春楼的姐儿都要亮。
你颜如玉恼羞成怒,你这憨货,简直蠢过头了。
一直闭着眼的东方月突然呵了声,闹够了吗,没够就给老子滚出去闹。
颜如玉敛了神色,看着他道:到底是何事让你这般脾气,难道真的是与那娇妻不和、房事不和。
顾风岩暗瞪了他一眼,说:怎么会,凭借咱们这副容貌,还有咱们月公子拿不下的人。
晨风应和:倒也是,家里待得不开心出来便是,那玉春楼可是有娇人等着月公子呢。
颜如玉说:是了,我听说有人为了月公子可是哭了整整一夜,不想去看看?
你说什么?东方月眼神凌厉,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玉春楼里你的红颜知己啊。
红颜知己?东方月忽而笑了笑,恢复了如常的浪荡,也是了,得有好几日不见她可,怪想得。
颜如玉说:我可是听闻那玉春楼的老板殷十娘又进了一批可人儿,尤其是那兔儿爷,个顶个的美腻。
顾风岩笑他,你消息总是这么灵。
去转转,如何。
几人刚要起身,却碰到踏着台阶而来的沈凌白。
颜如玉阴阳怪气地喊:呦,这不是咱们御史沈大人吗,今天这是打哪来得风竟把远见博识的您给吹这来了?
沈凌白一向谦逊不惹是非,本想绕过他这一群人,打了酒就会,却见萧逸突然站在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近日许是被朝堂之事给蒙了心,沈凌白竟也恨铁不成钢的来了一句:王孙贵族本该引朝堂正气之风,而你们却在这里高谈阔论污秽之气,简直,简直不知羞耻。
颜如玉手肘碰了碰东方月,嘴角一斜递了个眼神过去。
顾风岩自然知道这群人的想法,望了一眼东方月,似是在说,不要惹事。
东方月搁下杯盏,抬眼瞧了他一下,沈大人这是何意,我等几人不过是朝堂之下喝酒谈情的一点小趣,倒是被沈大人给抓了个正着,却也谈不上是污秽行径。
旁边一直默着的晨风插了一句,莫非这沈大人是神仙下凡不成,大人您啊,难道是不如厕的?
哈哈哈哈哈
几人同时笑出了声。
沈凌白既羞又愤,酒都没打完,放下碎银就走了。
呵呵,这沈大人还真是有趣。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