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凤泠进来时,地上已经铺满了上官明棠,偶尔还有几份若离掺杂其中。
凤泠俯身一张一张捡起来,而后有跪下道:公子,凤泠知错了。
东方月不语,仍旧写着字。
沉默了良久,凤泠才听到迟来的一句责备,错在哪里?
凤泠回:凤泠辜负了公子的期望,亦没把人瞧住。
东方月手握着笔,不动声色的听着她回话。
凤泠没能完成主子所托,甘愿受罚。
你真的觉得是你的错?东方月挑声问。
凤泠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本公子要你回话。
是,是凤泠的错,望主子开恩
东方月皱起眉头,说:那日,烧焦的尸体你可辨认清楚了。
是。
确认无误?
是。
若是让我知道你说了谎,你可知道后果?
凤泠磕了头,凤泠知晓。
东方月不疾不徐地写下最后一笔,道:这个人?以后便是你的任务。
凤泠疑问说:公子,这名字?
很像?东方月嘴角噙着笑,说,一字之差,却似曾相识。
凤泠没回话,就听他又道:你且退下吧。
夜深。
东方月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不能寐。
那温润如玉的脸庞和那细瘦笔挺的身姿总是模模糊糊的显在眼前,让他臆想联篇。
东方月低声咒骂了一句,难道我果真是孤感寂寞,才这般沉迷□□,无法自拔?
颠鸾倒凤不是我心之所思,眼下必须静思己身,不可再堕落于此。
回廊上,不轻不浅的脚步声,打破了房内的宁静。
东方月猛然起身,从架子上带了件长袍披在自己身上,一个闪身躲在了角落里。
片刻后,门被推开,轻咳声也随即传了过来。
东方月嘘了一口气,从角落里踱出来,小声道:爹,你是要吓死我?大半夜不好好在房里睡觉,怎么来我屋里了。
他一边说,一边掌了灯。
东方黎斜睨了他一眼,坐在桌边,说:爹有话要同你讲。
东方月恭敬地站在他身前,道:爹要说什么。
刺客的事,今日你在朝堂上可听到了?
听到了,爹是想说什么。
我怀疑宫里有凉国奸细,那几个刺客武功卓绝,不在你之下。
东方月说:确实如此,现在细想,却觉细思极恐。
那几人不过是凉人的引子。东方黎说,你对此有何想法。
听爹一说,月儿确实有些想法。东方月坐回桌前,继续道:若果真如爹所说那几个刺客只是引子,那么他们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月儿想,他们如果真的想复国,那么必然要制造这样一场混乱,让大家知道他们还有人在。
不错,他们是想让大家知道,凉国有人活着,他们有组织,有目的
东方月同东方黎一同说道,光复凉国。
东方黎说:大虞现在四分五裂,内忧外患,他们便借此为由,召集所有想复国的臣民。
东方月眉宇微敛,冷然道:爹深夜前来,是要叫月儿做什么。
江湖之上,有一座公子府,传言吸贤纳士,广招人才。
东方月已然明了,说:爹要月儿去查?可我身兼监察御史一职,离不得虞都。
就在此刻,房门轻轻被人推开,一人身着黑衣,头戴斗笠走了进来。
东方月立马警惕起来,说:什么人?
东方黎说:月儿,不得无礼。
黑衣人摘了斗笠。
东方月立马跪了下去,叩首道:名扬参见皇上。
东方黎也跪在了一旁。
景帝上前扶了他们,道:朝堂之下,无君臣之礼。
东方月说:皇上今日来是为刺客一事?
景帝坐下,说:确是如此。
景帝看向两人说:朕在这世上已没有可以谈心之人,唯独老师和名扬是朕可以放心交谈之人。凉国刺客一事虽交给了丞相,但朝堂离不了,江湖之事更无从下手。所以朕今夜前来,便是有事要交于名扬。
东方月俯首应着。
景帝继续说:公子府一事牵扯江湖,朕不能明目张胆去查,名扬你是朕最信任之人,朕特授权于你,即刻下江南,替朕查清公子府可是与凉国奸细有关,另外,南宫寒一案牵连甚广,事关西南中军。
景帝从怀里掏出虎符交于他,说:朕现将虎符赠于你,有了虎符你便可以号令千军,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东方黎说:月儿,还不快谢恩。
东方月跪下,说:皇上,这虎符名扬不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名扬自认不是将相之才,能得皇上垂青,名扬承圣恩,已然感恩。此次前去江南,定不会辜负皇上所托。
景帝笑说:朕,没看错你,好小子。
说罢,景帝起了身,说:今夜朕前来不可再让他人得知。
东方黎说:臣知晓。
不必送朕,李英,回宫。
景帝走后,东方黎才说:皇上赐你虎符为何不接?
东方月走回桌前,倒了杯凉茶漱口,说:爹真的觉得皇上是有意要将虎符交于我?
此话何意?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给了我虎符不是统帅将领,他们又怎会听命于我。皇上此番不过是试探。东方月说,爹,名扬早已落下了闲散纨绔之名,皇上遇刺那日我锋芒毕露,已然让皇上留了心。这次下江南,他不只是要查公子府还是在试探我。皇上心思之重,爹可要留心些。
东方黎叹气说,爹一直以为皇上还是小时候那般心思单纯,他亲近我不过是因为师徒之情
却有师徒之情,也有迷惑之意。东方月说,朝堂上众臣皆以为皇上亲近你,忠臣自远,奸佞殷勤。这亲近可让你得势亦可让人失势。此番他这般来说没有相信之人,可皇上他又相信过谁。
没有,他不相信任何人。
能用则用,不用则弃。君臣,君臣,君为君,臣为臣,怎可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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