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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聘——墨青笙/楚明晞(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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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月眯了一眼,见那太守笑的殷勤,也没了兴趣,说:我那侍从的意思是,既然这郡县有客栈,为何却不营业啊?有人在,便要生存,难道这镇上闹鬼了不成?我没记错的话,这汴河县北通荆州,南通平洲,可是南北关系要塞,不该是这番破败的景象。

上官明棠抿了口茶,把杯底稳稳放下,声音不大,恰好让人能注意到他,而正在高谈阔论的两人也确确实实看向了他,

上官明棠不动声色的从桌子上拿起东方月的茶,同样抿了一口,哼道:太守大人。

县太守有些心虚地看向他,却听上官明棠又道:这茶伺候得也怪上心的。

东方月斜睨了他一眼,有些了然,遂起了身,将两杯茶摔了个粉碎,太守大人是什么意思,新茶旧茶各人一杯,这因人而异做得甚是漂亮了,只不过,我是最见不得别人搞小动作的。

上官明棠假模假式的拔了剑,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县太守猛然跪下,手不自然地发抖,颤颤巍巍的道:御史大人,卑职该死,您听下官解释。

放下剑。东方月说:太守大人,好好说话,赎罪的机会还是会给的。

谢谢御史大人。县太守说,下官杨易,武德年间的进士,当时不知是得罪了朝廷里哪位大人,被贬至此,做了县太守。

东方月看向上官明棠,眼神微动,说:可不是要你说你悲惨之事,本大人是问,县上为何是这般景象。

杨易说:大人有所不知,前年大旱,已经有些百姓因为受不了饥饿之苦,迁居去了江南那边做生意,县上少了人,没有勤恳的百姓,这庄稼地自然也就荒废了。去年下过几场雨有些好转,可人不在了,谁来种田,就这样恶性循环,又加上今年大旱,朝廷虽然免了第一年的税收,今年的税收,留在县里的百姓们已经负担不起了,这才有了如今这派景象,百姓饥餐露宿,民不聊生。

东方月说:朝廷入秋之时已经拨了赈灾款,你们没有收到?

杨易笑了笑说:朝廷拨放的赈灾款,几经曲折,再来到这里,已经寥寥无几了,怎么能撑得住,无用啊,只撑得了一时,冬日严寒,这县里,冻死的,饿死的比比皆是。

上官明棠起了身,不动声色地走出了门。

东方月看了一眼杨易,寒暄两句,也告了辞。

夜里起了风,吹得凉了些。

两人走在漆黑里,没有互怼和吵闹,各自思绪着各自的事情,看着倒是和谐了不少。

镇上只有一家小客栈是开着的,高扬提着油灯等待着两人归来。

风有些大,吹灭了他便再燃上,往往复复,打发了些时间。

夜半,高扬热了些饭菜端进来,说:两位公子,乡野小店,不太丰盛,将就一下。

他还记得东方月之前的嘱托,但也无奈,有吃的就不错了,店掌柜不给做,他只好下手了。

东方月依言点了点头,说:赶路也累了,打些热水来你也歇息吧。

上官明棠看向高扬,说:你住哪间房,我去你那睡。

高扬一听,摇了摇头,说:公子,不可,这客栈久不住人,只有这一间是干净的,奴才那房灰尘满满,脏乱得很,怕是要污了公子雪白的衣衫。

上官明棠皱了眉,踱着步子又坐回原处。

他向来爱干净,但爱在衣服。

白衣必须不被污染他看着才舒服,不然心里总是会介意。

东方月在一旁吃着菜,头都没抬一下,仿若自己不存在一般。

待高扬关了房门,他才缓缓开了口,怎么,不愿与我同房啊。

上官明棠纠正他,同住。

同睡也行,若离啊东方月喊他,你说,你到底怕我什么呢?

又狠又浪,还喜欢硬塞啊。

哈哈哈。东方月笑出了声,说:倒是了解我,可是,我更喜欢投怀送抱的,你可知。

东方月好整以暇地看向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上官明棠眸光一闪,轻声道:这谁能信呢,见色起意的事也没见月公子少干。

东方月见他有怼人的趋势,收了口,无奈道:今夜不怎么你,本公子累了,你也该乏了,我趴在这桌上,你且睡床。

上官明棠瞧他,这么好。

今夜真的无心同你争吵,实在乏了。东方月捡着几口菜吃了,便出了房门,临关门前,还留了一句,快些吃,饭要凉了。

上官明棠不明所以的看他,那脸色暗淡到无光,眼神里也带着些许烦躁。

这明明不关自己的事,只是看着人,上官明棠也便无由来的给自己蒙上了一抹不安的情绪。

东方月带了佩剑出门,恰碰到高扬端着热水过来。

大人,这般晚了,这是要去哪里。

东方月回看他一眼,淡淡地应道:有些燥热,去房顶吹吹风。

高扬不疑,端着水要走,却听他又道:高扬。

高扬回头,望着他。

东方月顿了片刻,挥了手,罢了,你去吧。

病了就病了,关我何事,说不定还能温顺些,总比咄咄逼人的好。

高扬面带疑惑,也没说什么。

等进了房门,看到上官明棠才说道:公子,刚才大人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等了片刻,只叹声,道了一句罢了,有些奇怪。

上官明棠拣着菜,面不改色: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而已。

能人大都怪异。上官明棠说,你也坐下吃。

不可,不可。高扬摆手,不可上桌同公子一起吃食。

我这里没有那些讲究,况且,真正的官走了,我们只管点灯就好,一起吃。

屋顶上,凉风习习。

东方月隐在漆黑里,暗暗思忖着。

虽说贪官污吏他自是清楚明白些,但今日在那太守府里,那人说得他却有些不信。

先不说朝廷上派了赈灾款下来,还有那皇粮也都是从户部批复了的,作为监察御史,每年都要跟着左右督察监管账簿,那账簿横竖不像作假。那便是在这运送旅途中出了茬子,由虞都到汴州,过六郡五县,各州府刺史每年也会向朝廷缴纳税收以及新粮。难道这州刺史的账簿与户部的账簿在监察时遗漏了什么。

汴州紧挨江南,又与荆州相接,若是按理讲,即便天灾人祸也不该是面前这般萧条景象,难道南边也有了天灾?

为证实自己的猜测,东方月连夜写了书信,欲将这件事告知了东方黎。

再回房时,那屋里已然熄了灯。

东方月不想吵人,便轻手轻脚的推了门进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东方月俯身打量着睡相安稳的人。

这会儿看着倒真像个人了,不凌厉的模样就像小猫一样乖巧,锋利的爪子放在身侧,看着竟有些惹人怜爱。

东方月嘴角微扬,看着他在床上动了动,因为栖得太近,恰恰能闻到他身上浅浅的香,清清淡淡,有些好闻,有些醉人。

东方月看着他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你可知,醉酒后的那一眼,便成了我的心魔。

挣扎着的不是你,是我。

纠结的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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