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想知道答案。上官明棠道。
嗯?东方黎说,你想知道些什么?我今日都同你讲了。
我知道了,你想知道我为何陷害你父亲?
上官明棠点了头。
东方黎笑了,说:在这虞都隐忍了一年之久,难道还未看出些什么?
上官明棠皱眉说:是皇上同你合谋害了我父亲。
东方黎冷冷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坏我事。
上官明棠回说:不知明棠坏了您何事,我倒是真不知晓了。
东方黎皱眉道:你不该恨我,上官羽功高盖主,让皇上忌惮,他本该收敛自己,却偏偏要待在那荀北,做了荀北的主,我早就劝过了,这大虞姓魏,不姓上官,可人偏偏不听。
上官明棠说:那不该是你们陷害他的理由。
理由?皇上是天子,一言九鼎,说什么便是什么,想要谁死便让谁死,理由?何谈理由。他们皇权贵族向来如此,你该清楚,也必须要知道。
东方黎看他唇角泛白,但没打算同情,继续道:这般年轻气盛,还想在这皇宫里搅弄风云,谁给你的胆,谁又给了你自信。
上官明棠瞪着人,却不知该如何言语,东方黎的眼神恐怖,可他说得句句直戳在他的痛处。
是,他入朝不久,也不晓得朝廷里那些阴暗勾当,可他有使命要完成,他有荀北的数十万冤魂要安置,他没有办法,他不能死,只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步步为营。
东方黎见他犹豫,又道:你爹忠心耿耿换来了什么?不过就是一具尸骸而已,所以这命,这权,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有一线生机,你才可与你的敌人相抗衡。
上官明棠抬眸,说:这就是你为自己找寻的理由吗,我爹的死终究与你脱不了干系。
东方黎好整以暇地看向上官明棠,笑说:明棠啊,你似你爹,这偏执尤其。
我以为你果真死在了那紫荆山,我也真以为万春门前跪着的人是你姐姐,可那日百官盛宴我在朝堂与你相见,我才知晓,原来一开始上官羽就欺骗了我。
东方黎回身,坐在了书案上,继续说:他同先皇干得那些勾当还少,竟然连这个也要欺骗我。
上官明棠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也从那几句话里找到了他恨的源头所在。。
上官明棠看向人说:你为何如此恨先皇,恨皇家,恨大虞。
东方黎目光阴沉,盯了他片刻,才说:你说得没错,我恨先皇,恨他。
为什么?
我一心为国,为了先皇,为了大虞舍生忘死,可这个国,这个君又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妻子,我的儿子都死在了他们手里,他们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这大虞不该姓魏,他们魏姓人不配。所以我要颠覆了这朝堂,让他们那些贤臣看看,他们效忠的君主到底是何模样。
上官明棠沉思,不言语。
因为此刻他也不知该反驳些什么,东方黎于他同样是可怜人,他的父亲戎马一生,可还是成了权势斗争中的亡魂。
东方黎同样为国为民,这国稳了,却没能让他安了家,都说有国才有家,可这天下之大,有了国,无安身之所又有何用。
他东方黎,一样没落得好下场。
这便是皇权,这便是皇帝。
只要没能得他们心意,那所有人便会成为这场权谋中的牺牲品,是要被他们丢弃的棋子。
那赢者,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九五之尊,是万人敬仰的天子。
如今你要我承了那陷害之责,我也愿。东方黎眉眼微挑,说:但你只想如此?
上官明棠捡拾起了那花枝,缓了眉眼。
东方黎起先的气势却压他一头,而如今再看他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他没有胜算,淮南王没有胜算,他们唯一的胜算都在这里,都在上官明棠身上。
上官明棠不疾不徐,将那花搁在自己鼻尖轻嗅了几口,说:相爷方才有意要送我这花,我这厢也愿,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东方黎笑了,说:你是聪明人,也不用我提醒你,先皇做这些无非要保月儿,与上官羽约定结亲之事也为了给月儿留后路,如今我看你二人也好,认谁做君主你最好是思虑清楚。
上官明棠说:东方月的身份,何以证明?
自己的儿子我难道还看不清吗?东方黎说,先皇与人算计我,为了他与凉国公主之事不败露便将那凉国公主所生之子换于我,那时月儿是孩童,我认不出,可这孩子的眉眼越来越像先皇,这一看便也晓得了。
相爷也是可怜人。上官明棠叹道。
东方黎笑意一敛,说是可怜,却也不是,月儿孝顺又听话,那先皇也羡慕着我,月儿可以正当光明的换我一声爹,却不能喊他一声父皇,说起来可怜之人该是那死人罢。
东方黎见他沉思,又说:侄儿,一个公子府你以为你能做了什么。你不知,那便也是我与先皇,上官羽为了天下不愿入仕之人选的一去处,能用则用不用便弃,你以为那府中死士皆以你玉龙为命,而你却不知
上官明棠神色一沉,竟没想到他连公子府都知晓。
先前他不知爹为何要他扮作女装,不知这门亲事为何要保他人,如今他也明白了。
先皇事事思虑,为得不过是为了他的皇位,为了大虞依旧姓魏。
先皇心思之深,东方月是他与凉国公主之子,若东方黎有图谋不轨之意,这以后皇位依旧会落在他们魏姓人手中。
若是淮南王谋朝篡位,那与上官家的亲事便是他与之抗衡的手段。
真是不得不佩服先皇之城府,利用了所有人,把后续的一切意外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东方黎见他神情犹豫,从那书案底下拿了另一半玉龙显在他面前,说道:这玉龙本是一块,你与我的同合在一起才能号令府中能人异士,即便是公子翊也要听从命令。
你今日同我讲这些,不过是想要我手中的半块玉龙。上官明棠惊道。
不错,只要能号令府中人士,便也能得了这天下。
上官明棠沉默片刻,说:相爷想要便拿去好了,这东西与我也无用。
东方月醒来时已是巳时,房内昏暗无比,他还以为是寅时。
东方月睁开惺忪的眸子,欲要舒展手臂,这才发现双手已经被捆绑了起来。
东方月挣扎着,发现全身力气全无,手腕处已然显了红痕。此刻他就像是笼中的困兽一般。
东方月喊着:谁出来
有胆绑我,没胆现身。
房门被推开,上官明棠走了进来。
他看向东方月,唇角漾出一抹冷笑。
是我绑了你。
若离东方月惊讶,你给我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