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牙似乎有了些印象,高高瘦瘦,我记得了,今日确实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兵。奴牙看向林清说,你还记得吗,你有印象吗?
林清摇了摇头,说:我们没有跟你一批进来,不太清楚。
我们踏入江州地界不过半日,他怎么会知道的如此之快,若是杨毅早就知晓了公子便是朝廷派来的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夜羽说,事不宜迟,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不然两位公子都有危险。
他又看向凤泠,事情紧急,早就忘了紧张,说的完全不结巴:你快去公子府调人,我们在山上集合。
凤泠抓住他,说:不行,一起去,况且现在能调配的只有侯府的人,公子府的人若是要调配,必须有玉龙,龙令不违。
玉龙在我这里。奴牙说,下山前公子已经趁乱塞给我了。
凤泠接过玉龙,说:事不宜迟,我去找小公子,让他去调动公子府的暗卫。
那便赶紧行动,我先上山,你们随后来。夜羽留了一句,再看时,暗夜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林清怕回去出事,便拉着张岩跟在了奴牙后面,再者他从未去过侯府,也带了好奇。
你们那位公子同侯府和公子府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看着很厉害的模样。
张岩皱着眉拽了拽他的衣角,意思是不要乱问。他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会同陌生人交流,平日里也就只有林清会理他,所以两人关系好一些。林清要去参加征兵时,他便也跟着来了,就是不曾想过会遇到这种事。
奴牙走在他们旁边,说:今日谢谢两位相助,至于公子的身份我们不便多讲,事情没有查清楚,两位还是待在府里比较稳妥,不要乱走好些,毕竟被乡民们知晓了,也会引起恐慌。
林清点了头,这下闭了嘴,跟在她们后面。
凤泠看了奴牙一眼,说:你先带他们去房间,我去唤小公子。
公子玉正在睡梦中,忽而被人摇醒了,他眯着眼睛看向人,说:做什么啊,我要睡觉。
小公子,不能睡了,公子他出事了。
公子玉置若罔闻,再躺回去:我要睡觉,不要打扰我。
离哥哥被山贼抓起来了,你若不去救,他就要死了。
公子玉一下子醒了神,揉着眼睛说:快去,打山贼。
杨毅把人又逼退回房里,身边的侍从胳膊一扫,未收拾的桌子已然干净了。
朝廷来的?杨毅坐在那椅子上,打量着东方月,来驻守我江州?
东方月脖子上架了两把刀,手也被束缚住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毅,忽然笑出了声,哈哈哈,我以为江州刺史是何人物呢,原来是个高杆儿,瘦的跟杆儿一样,风一吹都找不见人。
耍嘴皮子倒是很厉害,原以为朝廷派下来的人会有多聪明,真是没想到才刚进江州便中了我的计,是说你们太嫩还是自视过高呢。
东方月神色自如,说:不必猜测了,我们自视过高,真是小看你了。江南乃富硕之地,原以为可以自给自足,杨大人也该是腰圆猪肥的模样,哪成想
东方月暗暗叹了口气,那语气里似乎还带了些可怜之意,不成想,杨大人是被吸干了油水才做这般偷鸡摸狗的事,可怜可怜。
你说什么?
东方月眉眼微抬,手抽动了一下,因为身边的人箍得他有些难受,怎么,说到大人痛处了?
杨毅哈哈一笑,道:是又怎样,我都做到这般了还怕你说不成,原以为朝廷那群人只知道醉生梦死,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想派人过来这里。往日有个定远侯就够受得了,整日盯着我刺州府,不让做这不让做那,就连我府里的开销他都要算上一算。我府里百余人,都是要吃饭的人,平日里开销节俭就算了,官船出海的税收他都要管,全然不把我这个州刺史放在眼里。
杨毅抬手挥退了屋里站着的一群人,又继续道:洋人同我江州做生意他不愿,此乃迂腐。朝廷虽不从我江南征税,可两大守军的军粮军备都要从我江南之地出,他定远侯不让同洋人做生意,不让出海,试问这银两哪里来,入不敷出是常事,若不是因为江南气候有利,不常受灾,我们一样过不下去。去年汴州旱灾就看出来了,一州灾害,其他州府余粮紧张,根本救不回。
东方月看着人说:迂腐的不是老侯爷,有问题的是你。
你胡说什么。杨毅看着他,吼道:你以为你还有什么机会,现在这山头全是我的人。
东方月看不惯他的嘴脸,一脚踹了过去,看不清形势,你这刺州府当了也白当。
东方月还想要上去给他一脚,却被身边的人拽了回去。
咳咳杨毅咳嗽着起了身,从身旁的人手里抽了刀走近,刀背在他脸上轻拍了几下,说:我不知道,那你又知道什么。
并非是不同洋人做生意,意思是不让他们跨进我大虞一步。上官明棠醒转了过来,坐在那榻上望着人说。
杨毅忒了一口,来人怎么那榻上还有一个。
一群人听到声音,又拿着刀冲了进来。
上官明棠面色如常,将月影收进怀中,一旁的侍从将人团团围住。
上官明棠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看了东方月一眼,又看着杨毅说:忘记告诉你,你抓错人了,我才是朝廷派来驻守江州的大臣。
杨毅面色微变,说:你又是谁?
上官明棠说:既然早就对人做了调查,难道不该知晓这次派来的是何人吗?
我当然知道。杨毅说,新皇登基,招贤纳士,派来的是辅佐他上位的人,上官将军之子。
没错,我就是上官明棠。
杨毅惊愕,看向东方月,这人又是谁。
他吗?上官明棠走进了人,看着东方月,道:他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狗崽子,死不足惜,你抓了他无用,还不如抓我。
上官明棠走了几步,围着他的侍卫又跟了上来,就看他将侯府与皇上的批文拿了出来,说:东西都在这里,现在该相信我的身份了?
杨毅看着上官明棠仍旧是半信半疑的神色,他从桌子上拿了公文,翻开看了一眼,你果真是上官明棠?
上官明棠摊了手,笑道:如假包换。现在该放他走了?
放人?我为什么要放人。杨毅说,既然能同处一间屋子,那便是盟友,若是放了,我岂不是要倒霉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去叫人过来。
东方月轻笑了声,替我求情做甚,方才不还骂着人吗。
上官明棠看向他,沉声说:欠你一条命,当然要还了,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今日若是能活着出去,便算你还了,日后最好两不相见。
那是自然。
杨毅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明白那意思。
他看向上官明棠说:你以为你,你们今日还能活着下山?山门早就被封了,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只可惜啊,我竟没想到,薛大这般废,连个人都看不住,真真是无用的废物。
上官明棠看着人,问:你为何要勾结洋人,你可知南越虎视眈眈,若是让洋人踏进了江州,那么我大虞必定会接连战火。
为了活下去。杨毅说的尤其诚恳,不同他们做生意就没有活路。定远侯回了虞都,本想在朝廷派人来之前在干他一笔,没想到还是露陷了,不过没关系,你们今日都要死。
杨毅抬手一挥,周边的侍卫便上了前。
窗外风雨雷响,大雨倾盆而来。
上官明棠望向窗外,又落雨了。
风吹着烛火微动,剑光凌厉而出,上官明棠挥着凝碧挡住了那长刀刀背,接着刺一声,火花肆现。
他一个跃身跳至东方月身前,一剑逼退了他左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