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说:那行,你便自己进去好了,我还要回皇宫,若是有事你就派之前那位姑娘通知我。
嗯。
上官明棠一个跃身,轻踏着院墙,动作轻盈,如行云流水般,丝毫看不出此人身上带着伤。
进了院里,上官明棠朝前走了几步,又四处张望了一番,嘴里嘟囔着:还如以前一样,就是早已物是人非。
他寻着记忆,找到了以往东方月住的屋子。
查封已经有些日子了,窗户边都有了虫蛀的痕迹,上官明棠上前一推,那门吱吱呀呀的,好似下一秒就要蹋了,尤感瘆人。
他跨进门槛,边走边回忆着。
他第一次踏进这个地方之时,大概是成亲那日。他还是女子的打扮,因为成亲的风俗,需由夫君背着进屋。那天东方月也确实没说什么,很大方的就背了起来,没有一丝埋怨,现在想来,明明有着龙阳之好,却背着他不爱且是硬逼着娶回家的人,那时心里该有多烦躁。
可如今在上官明棠心上,却有些怀念那时的东方月。
朗朗的眉目,是散着的桀骜不驯,那般明朗的人,若不是那般遇见,心里亦没有仇恨,那该是一次很完美的初遇,他想,大概是会向前去打招呼,因是他想与之相交之人。
上官明棠脸颊有些发烫,许是因为想着人,他又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向着床榻走去。
长时间无人归整,榻上早已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连角落里都有蛛网悬挂着,看着煞是冷清。
上官明棠极不情愿地抬手扫了扫,缓缓地坐下,觉屋里有些暗,便起身又去点了烛台。
那被衿早已凉透,在这冬日里就像是块冰一样,不仅取不得暖,湿气侵入骨髓,反而越来越冷。
那窗户似乎也是坏的,呼呼的北风吹进来,直吹的他脸颊冰凉。
四周渐渐归于宁静,上官明棠再也撑不住,慢慢闭了眼。他连夜赶路,再加之思虑万千,这次确实累坏了。
心底最不设防之时便是昏睡的时候,而人也犹在此刻最能谈情。
黑夜的静谧里,且听上官明棠轻喊了一声,名扬,冷。
是睡梦中的无意识,却也是最诚心诚意的呼喊。
没有矫揉做作,没有欺瞒哄骗,最真诚也最真挚,仿佛每个日夜的祈盼,渴望着那温热滚烫的身体,赐他一场销魂蚀骨的温柔
而此刻,远在西北边陲的东方月不自觉地打了声喷嚏。
他率着暗卫连夜向北疾行,甩开了跟随而来的云莱巡防军,此刻刚过望荆山,一行人正落脚休憩。
公子玉见他打喷嚏往旁边靠了靠,稍有嫌弃。
东方月看着他迟疑了一会儿,说:你做什么,过来些。
我不,公子玉看着人道:你脏。
臭小子,你说谁脏,都谁教你的。东方月探身过去,一把将人拽过来,不悦道,给我过来。
公子玉道:你打不过我的,别动手,不然,我真的打你。
你还想打我?东方月说,明棠哥哥叫你来做什么。
嗯,看着你。公子玉思忖道。
东方月眉头一蹙,我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跑了不成。
你笨。公子玉笑着说,哥哥说你傻,不看着不保护说不定就死了。
你听他胡扯,我不过是武功比不得你,怎么就能死掉。东方月道,他叫你来确实是看着我的?
公子玉看着人斟酌了一会儿,说:是,你看着有些弱,那天,我记得那天你还被我打来着。
东方月气的想吐血,你倒是记得,还好意思说。
其实,我想问你。东方月贴近了人,淡淡地道,你爹爹是谁,你为何会在相府,你与公子府是何关系?
他这一问,确实把人给问懵了,公子玉虽说不是小孩子了,可心智却不成熟,童心未泯,人又善良乖巧。
东方月不想怀疑在他身上,但又不得不怀疑。
他看着人精神虚晃,上前拍了他一下,又重复道:你爹爹是谁?
没有的,没有爹娘。公子玉回他,我从小便没有爹娘,是师傅和哥哥们带我长大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对了,还有爷爷,他们都对我很好。
东方月从那话里寻到了些蛛丝马迹,他问公子玉,师傅是谁?
师傅?师傅是哪个?东方月抓着人急切的问道。
公子玉嘶了一声,推开他的手,说:师傅就是师傅,教我读书识字的,虽然有时候特别严厉,但还是疼我的,经常给我带好吃的,我现在还有呢,你要不要
公子玉从怀里掏了东西出来,递给东方月。
他揭开纸,发现里面是些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东方月心一惊,看着公子玉问,那个师傅给你的?
嗯嗯。
他说:有点甜,有时候又很淡,你吃啊,吃了以后就有力气了,可厉害了。
东方月脑袋一阵酥麻,汗毛直立了起来,他想:若是没有猜错,这东西便是夜羽他们所说的缓痛之药。
东方月依稀还记得那日夜羽同他说过,这东西南越人很小就在服用,且若是中间不服,便会有副作用,他看向公子玉,身子微颤,若是这小子从一开始便在服用,那么这副作用或许是会影响他的智力,阻碍正常的生长规律,还是说,因为停用过此药才会致他心智不成熟?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东方月确实想不透,如今能猜测的便是,他口中那个所谓的师傅与大虞有着深仇大恨,不然也不会处心积虑,煞费苦心的做了二十多年的局,若不是深仇大恨,也不会隐忍这么多年来。
可又想不透到底是何愁怨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公子玉悄悄探了身过来,对着人说:师傅他会很多,还会说其他话呢,也教过我写字。
你且写来看看。东方月望着人说。
公子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好奇道,你不会写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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