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便从东方月入江南之时说起。
这东方月之前那么对我家公子,公子就这样原谅了,不可能,公子并非不辨是非之人,一定是为了报仇才做的这般。
上官子煜是知道两人有世仇,上官明棠更不会轻易信人,他跟在上官明棠身边多年,对他的性子是了解的,所以从楚溪口中说出的话,他一句也不信,公子怎么会为了一个仇人的儿子谋天下,打死他也不信。
楚溪看着他道:我所言句句属实,公子不信我也没办法辩解,何况我同你讲的不过是江南事件,安西都护府之时我们与云莱大战还未同你讲。
怎么战得,倒是讲来听听。郁尘的声音由远及近,楚溪与上官子煜同时抬头,望向门外。
就见郁尘一身胡合部人的装束进了门。
郁尘看向子煜,道:不是说分头行动,你现在是在作何,要改变战时策略了?
上官子煜垂着头,默不作声。
他也知他这次有错,明明让人探营,他率军向北去,为得是想拖一拖紫荆山后的达哈尔,以给郁尘前线军队一个优异的作战时机,哪成想被楚溪截了回来。
郁尘不悦说道:上官将军你倒是说说看,违抗军令该当如何。
子煜起了身,从容不迫地说:不听军令,擅自调拨将士回城,按制当斩。
那既然知道了军规为何还犯,先不说你是否听信小人之言,若是被人蒙骗,折损得就不是你一人,而是我万千中军,你叫我如何不气。
上官子煜豁然起身,觉得他这句话说的太无情,遂道:既然如此,那将军便斩好了,我上官子煜,没什么可怕的。
郁尘抬手,刚要过去,忽然又放了下来,说:你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这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闹得这一出,倒让楚溪有些看不清了。
屋内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境地,楚溪见状立马站起身,对着郁尘拜了拜,见过郁将军,早就听闻郁将军高大威猛,将领之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郁尘挥手示意,客套话就不必讲了,我问你是何人,又怎的教唆了煜儿听信你之言?
楚溪赶忙又拜了拜,心想着,都说西南大将郁元清,郁尘威风凛凛气度不凡,今日得见威风是到了,就是有些迂腐不化。
楚溪道:将军要责罚便先责罚我好了,说起来也是我的错,并不关上官将军之事,是我领了军令来幽州城,为得是同将军商议一事。
郁尘抬头看着他,感觉这人嬉皮笑脸,看得人不舒服,受命于谁的命令,又是要同我商议何事?
他忽然想起来进门时听到的一星半语,又问道:你说东方月与晨风大败云莱?何时的事,为何不曾有人来我这幽州通传?
楚溪应声点点头,继续说:属下现是东方将军手下一军将,如今也是受他之令前来通传消息。
楚溪微顿,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道:将军与胡合部作战,此次了察觉出了什么?
郁尘疑惑地看着他,说:一样难缠,并未发掘有何异样。
并非如此。上官子煜忽然抬眸,说:之前作战胡合部只是与我们迂回而战,退而守,进而退。一但我大军有进攻之势,他们便会退守草原,并不与我们硬战。
对对对,就是如此。郁尘应接道。
那这次可是不一样了?
上官子煜坐在郁尘对面,往他那处望了一眼,又将眸光移向楚溪,说:你的意思是跟你先前说的我军混有奸细有关?
不错。
郁尘大惊,道:何以见得我军中有奸细。
楚溪道:军中确有,不过太过隐秘,将军未曾察觉而已。
若是我军中出了奸细,那胡合部早就打了过来,为何还躲在那紫荆山后不敢向前。
上官子煜垂头听着,不作言语。
听了楚溪之言,他好像心里有了些眉目,这一冬日与胡合部作战就颇感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是哪里。
往日达哈尔讲求急进,快战快撤,好不讲求策略,可现在却是安安稳稳,不急不缓反而让人有了种将领换人的错觉。
楚溪看了一眼子煜,又继续说:此奸细也并非是郁将军所想的那种,也可不教奸细,毕竟是受人指使,由此看来,他还是有底线的。
楚溪离开之时,东方月并未收到虞都的回信,他虽然猜不透这幕后黑手是谁,但总体来说,还未致大虞与众将士的安危于不顾,不然现在大家也不可能安稳的坐在这里谈论此事。
上官子煜忽然抬起头,看向郁尘,说:将军可是忽略了一件事。
何事?
我想这也是楚溪所说的也可不叫奸细的含义,但无论如何,出卖国家臣民的都要唤作奸细。上官子煜从椅子上起身,边走向郁尘边道,往日胡合部一道冬日必定会弹尽粮绝,胡骑不时还会去小镇上强取豪夺,为的便是温饱问题,冬日他们不好过,可再看这个冬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楚溪拍手赞道:公子说得不错,将军是否也会觉得稀奇?
郁尘似乎还是未听懂他们的意思,喊道:就不要同我打哑谜了,直接说便可。
胡合部后备粮草充足,这次,他不再想同我们激战,而是想与我们慢慢打,好消耗我们中军的兵力与士气。楚溪道。
上官子煜说:我看不止如此,他们胡合部已经全然掌握了我们中军的弱点。
郁尘这次可以回答了,对于西南中军他是最了解的,他接上子煜的话,说:西南中军从黄沙之地到这荀北风雪之境,要克服的困难,不只有气候这一样,包括从战略部署,作战方式,以及自身身体上的变化都要客服。
没错,楚溪说,西南中军一直靠着西北黄沙,平常作战都是依靠双腿,如今来了荀北,又因紫荆山地势不平,只得适应胡骑的作战方式,策马而战,这不是一时半刻便能适应的。我们在西南同云莱军作战之时,依靠的是骑兵,禁卫军也是骑兵,所以并无有什么需要克服的,想必云莱的步军,我们反而更有作战优势。
如此说来,听闻你方才说东方月与晨风大败云莱军,可知那场仗是如何打的。
楚溪不是特别清楚,也是听了大胡子之言,才了解了些,便道:听闻是东方将军与晨将军双剑合璧,才合力大败了云莱老将。
郁尘瞥了上官子煜一眼,又回眸看着楚溪,略有些不耐烦,叫你说是如何战的,你便只一句话给我概括了,一句实用的也没有。
嗯?将军是要什么实用之法?楚溪疑惑地看向他。
上官子煜一直有关注着郁尘的表情,听他这一说也知晓了他的意思,郁尘有虚心请教之意,却不成想楚溪不明了。
子煜便对着楚溪说:郁将军是想问,他们用了什么作战之法,将军今日频看兵法之道,有请教之意,所以才对你方才的话不满。
子煜的一番话可谓一语中的,一下子就抓住了郁尘的疑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