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起了妄念的并不只有他一个吧?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傅久九,眸色明显变深了:想什么呢,傅小九?
傅久九的目光刻意避开了他裸露出来的那一小块皮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郡却不放过他:不过想让你帮忙看一看伤处有没有淤青,你想什么呢?嗯?
啊?傅久九惊讶地看向他,原来只是这样吗?
可是,谁家看个伤口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关门关窗拉窗帘那?
问你呢?你想什么呢?林郡又问了一遍,嗓音也沉了下来。
我傅久九的耳尖十分可疑地红了。
我正想,不知道是不是关了门窗的原因,他感觉到了燥热:我正想去帮你看看伤处。
哦?林郡嗤笑一声:我在门口坐着呢吗?
傅久九:
傅久九这会儿可太理解祁洛想打人的感受了。
他咬了咬嘴唇,粉嫩的唇瓣落下了浅浅的痕。
语意里也带了几分戾气:我这不是怕您春光外泄,帮您检查下门有没有关好吗?
哦,这么体贴?林郡十分愉悦地看了他片刻,重新抬起手指,准备解剩下的几颗纽扣。
傅久九看着那两截深深的锁骨与一痕性感的胸肌,也顾不得别的了。
他迅速上前按住了他正在动作的那只手。
海水与林木的清新气息充盈在鼻端,让他想起了校庆那天,他们一高一低地站在林荫小道上,风从林郡那边吹过来,同样的气息将他笼罩。
他的声音里有点慌,却又重新变得柔软了起来。
音色里自带了一点甜,声音很轻:我还是帮你揉揉吧。
林郡看他片刻,然后反转手掌,指腹抵着他的手心摩挲了下:好。
这样实实在在,自然而然的亲密与熟稔,几乎超乎了傅久九的想象。
两个世界的林郡交错在一起,让他觉得错乱。
他把目光锁在那一小片皮肤上,耳尖和细白的侧颊渐渐泛起了粉。
那一小片皮肤似乎有什么魔力般,将他的目光牢牢吸住了,难以转移。
他试探着抬指,帮他把散开的纽扣重新系了回去。
扣到最上面一颗时,弯曲的指节不小心触到了他的喉结。
那块性感的软骨在他指节上滚了滚,烫的他几乎炸成烟花,让他慌慌张张收回了手。
林郡垂眸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眸子深不可测。
他们离的那么近,近到他能看到他脖颈上极浅极浅的青色血管。
傅久九半垂着头,头发略微有点长了。
他的发质柔软细密,手感好的要命。
无论是接吻还是做其他更激烈的事情,他都喜欢把手指插进去,用手掌将他掌控。
傅久九喜欢用奶香味的沐浴乳,所以身上总有股子清甜的奶味儿,淡淡地扑在他的鼻端。
每次都引得他将鼻尖埋进他的颈窝里,深深吸气,吸猫一般。
林郡的神色略沉了沉,还是想吸,但这次他强行忍住了。
他的视线下移了一点,停在他透粉的耳尖和侧颊处。
喝酒了吗?他问。
没,傅久九系完扣子,略往后退了退,去揉他被祁洛打到的位置:要驾车。
他这样绷着说话的样子很乖,嘴唇轻微开合着,幅度很小,能看到雪白的牙齿和湿软的舌尖。
林郡终于有些情难自抑起来,他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想去捏他的下巴。
敲门声适时地响起,傅久九被那声音吓得立刻退了开去,受惊的兔子一般。
林郡的眸色暗了下去。
片刻后,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了。
菜品摆在桌上,林郡用湿巾仔仔细细地擦着餐具,然后又帮傅久九擦:想喝吗?喝吧,送你。
傅久九摇了摇头,于是林郡为他要了鲜榨果汁,又为他盛了一碗海参粥递过去。
傅久九喝着果汁:我吃饱了。
刚才你明明接了祁洛递给你的汤。林郡不容辩驳地说。
傅久九只得接过来,低头吃了,又说了一句:现在真的饱了。
林郡的视线在他胃部的位置盯了一眼,没再逼他,自己一个人规规矩矩坐着吃起饭来。
他吃饭的样子很规整,慢条斯理,板板正正。
傅久九喝着果汁看他。
那种感觉有些神奇,他在心底暗恋和仰视了八年的人,从他心底的云端慢慢跌落了下来。
一般情况下,涉及到跌落这个词,总会难免狼狈。
可林郡却恰恰相反。
他跌在他面前,依然优秀到让人侧目,却剥去了因优秀所造成的疏离感。
变得更生动,也更可爱,有血有肉,而且触手可及了。
那张昳丽的脸近在眼前,看起来很冷淡,可举动间又有着微不可察的体贴和细心。
他们为什么离婚呢?
这个念头蓦地浮现在傅久九的脑海里。
不过并未来得及发芽,便被他的理智狠狠摁熄在了土壤里。
离婚了就是离婚了,只要有人提出了离婚这两个字,那么这段感情就已经死了。
再纠缠又有什么意义?只会让彼此面目可憎。
傅久九敲了一支烟在手心里,正专心致志挑鱼刺的林郡立刻敏锐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傅久九没点燃,只是轻轻地放在指间旋转揉搓,像在转一支笔。
傅久九竟然抽烟了。
林郡一边挑鱼刺一边想,筷子撞在餐碟上发出一点清脆的响来。
是因为无法接受离婚的事实,却又偏要跟他死磕,所以难受到将讨厌了二十四年,厌恶到骨子里的东西放进了唇间吗?
离婚让他那么痛苦吗?
可是为什么已经这么痛苦了,他还是不能往后退一步?
只要一步,只要一次,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他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比他们的婚姻重要,更比他重要!
也是,比他重要太多了。
鲜嫩的鱼肉变得味同嚼蜡,林郡的心里隐隐难受起来。
傅久九拿烟的样子戳得他心窝子有点疼。
林郡似乎很爱吃鱼,一桌菜别的都没动几口,只有一条鱼,他沉默着吃了大半。
吃完后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头微微仰着,双眸直白地看向傅久九。
那双眸子实在太深了,沉静中带着探究,像旋涡一样,要将傅久九吸进去一般。
傅久九的手不由地微微一颤,夹在指间的烟差点掉下去。
林郡的动作让他以为是在向他索吻。
但紧接着,他福至心灵,拿纸巾为他把嘴唇轻轻擦了擦。
傅久九以为自己的手放的足够稳,但指腹还是碰到了那火热的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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