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捏着那个盒子收进了茶几下层的抽屉里,偏头对傅久九说:我错了,我妈其实一点都不爱我。
他妈送了他一盒12只装的安全套,并让老胡告诉他要一晚上用完。
他妈不仅不爱他,他妈大约是想让他早点死。
作者有话要说:郡儿:大约要精尽而亡,咳
歌词摘自粤语歌《风里飞奔》
第38章
傅久九的脸红得要滴血一般。
他依然维持着跪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只是身体略往后撤了撤。
安全套包装上的图片,密布着凸点和软刺,是很明显的情趣款。
他以前也会和两性频道的同事吃饭聊天,偶尔也会聊到这类产品。
因此也大约知道,人类在这些东西上的创意繁多,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而且很多还都大有讲究。
那时候他还蛮放得开,和人插科打诨地开着玩笑,讲着段子,表现得十分游刃有余。
可一到林郡面前,他就像变了个人,纯情了,哑巴了,怂了,连脸皮子都薄得几乎透明了
不过是一盒安全套,他却像面对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做什么动作都不自在,也不自然了。
身体和脸颊都发着烫,连血液温度都高了几度般。
他心里很急,急着想让那点热度赶紧消下去,可越是着急那热意便越是肆虐着往上攀爬。
他闭了闭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滚烫的面颊,却没注意到林郡看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得越来越深。
那双眸子里,因克制太久而无可遏制地盛满了欲.望。
那张脸上泛起的红潮,让他记起了那一天,他对他说,自己还是个处男。
傅久九是不是处男,他比谁都清楚。
但把自己当做处男的傅久九太青涩,太可爱,太纯情,让他情难自禁。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腕。
傅久九的手腕纤细,柔软,微凉,握在手心里十分舒服,缓解他满身满心的燥意。
明明他已经拒绝过一次,他还是想把他留下来。
他能感受到傅久九的紧张,因为他的身体蓦地挺直了。
因为冰敷外加看礼物的原因,他们本就离的很近,这刻傅久九跪坐着挺直身体,他便只能抬头看他。
他试探地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慢慢且十分依恋地将脸埋在他身上。
傅久九身上的味道让他上瘾,红色毛衣则十分柔软,和他僵硬的身体很不一样。
但他没有推开他。
林郡将头伏在他的肩颈部位,像个孩子一样,说:傅久九,都过年了。
都过年了,总该给口肉吃吧,就算吃不上肉,总可以闻一闻肉香吧?
林郡的语气像小孩子正抱着妈妈撒娇,求一颗新年糖果。
如果不是太狠心,作为家长一般都不会忍心拒绝,并会破例允许一次。
因此,傅久九同样不太能抗拒林郡。
他垂眸往下看,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像一柄小扇子,乌黑,在灯光下闪着光泽。
他的嘴唇抿着,好像也有点紧张。
那点紧张让他没办法真的硬起心肠来。
他犹豫着抬手,第一次回应他的感情。
十分矛盾地抿着嘴唇,笼着眉心。
但也许是新年过于放松的氛围,和安全套给予的暗示,他把手放在了他的发顶。
林郡的身体颤了颤,试探着增加了一点力量,将他抱的更紧。
傅久九细白的手指揉进他的黑发中,力量轻微地揉着他的发根。
林郡受到了鼓励般,往他怀里凑了凑,将脸颊在他胸口贴的更紧。
滚烫的嘴唇印在他裸.露在外的那半截锁骨上,然后轻轻地用牙齿咬了咬。
极温软与极坚硬交替着印在傅久九肩头。
傅久九的手蓦地收紧了,乌黑的发被他抓在了掌心指缝间。
林郡很疼,忍不住抬起眼看他。
再给我点时间吧,学长,傅久九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手,轻声说:再给我点时间。
喜欢他,是真的喜欢他。
最初的喜欢是虚无缥缈带着崇拜,后来的喜欢是真实喜悦且带着忐忑
可一路走到现在,他们接触日多,傅久九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更贪恋他对他的那一点好。
真的太好了。
尤其他蹲在风雪中为他擦拭身上的水痕时,那一刻,定格在了他心底,成了一幅意境悠远的画。
多少金钱,多少奢侈品,限量品,都无法给他这样的震撼与感动。
这就是他想要的,想要到近乎贪婪的东西。
可同时,他又无法确定,这里面究竟有几分是爱,又有几分是因为他生命中过于缺乏父母之爱而生出的畸形渴求。
甚至于,就算林郡以你爸爸这样的名义送来礼物,他也都无比欣喜。
同事们都说你爸爸多么疼爱你之类的话,他也没有觉得突兀。
他在许多事情上都很果决,唯独在林郡这里畏畏缩缩,展不开手脚。
他们的婚姻失败过一次,如果再盲目地重新开始,他怕会重蹈覆辙。
太过紧张,太过在乎,太过患得患失。
再给我点时间吧,学长,傅久九忍耐着自己的情绪:再给我点时间,我现在什么都还不清楚。
林郡在他胸口处沉默着,许久后终于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撒手。
两人互相做出了妥协,没有再进一步也没有再退一步。
傅久九的心脏跳得很快,林郡将鼻尖埋进他的毛衣里,被他味道彻底包裹住。
不舍得让他走。
这么多年,无论多忙,他都会和他一起度过新年,这可能是唯一一次,他的身边没有他。
因为他把时间给了别人。
直到司机的电话进来,林郡才依依不舍地从傅久九怀里钻出来。
像个没吃够奶的孩子一样心不甘情不愿。
配上半边脸颊上被毛衣线条硌出的浅淡纹络,看起来带了点戾气。
在傅久九起身的同时,他一边为他整着大衣衣领,笼着围巾,一边又挣扎了下:不想你走。
今天过年。他说。
傅久九保持一个姿势过久,双腿微微发麻。
他弯腰捏了一把小腿,林郡很快注意到并蹲下身,伸手为他按揉小腿肌肉。
他抬起眼睛问:好点吗?
又忘了自己让他不要走的要求一般。
嗯,傅久九含笑点头,伸手将他拉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了一遍:再给我点时间,学长。
他是想要,可也害怕。
但他可以将所有的害怕与恐惧都打碎,踩着碎片去要。
可在要之前,他必须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理清楚,而不是仓促开始。
因为,他要么就不要,要的话就必须紧紧握在手心里,不容它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