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早早地结婚,如果不是心里只有傅久九一个人的话,这张脸的身边也应该是丛花百蝶的。
或许那样的林郡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自虐一般折磨自己。
他会有许多关于感情的经验,也懂得许多讨好伴侣的手段,在感情里游刃有余地拿捏对方。
可是他只有傅久九,只愿意要傅久九,对别的人的丝毫亲密都觉得厌弃。
所以,他的步伐一直跟在傅久九身后,他要离开就离开,他要他等他就等。
像个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的傻子,青涩的可怜。
他把头发吹干了,浴袍的带子在腰间系紧了。
回到那张极宽大的双人床上。
床上放着他从傅久九家骗来的那床被子,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可这床被和他家里的其他被子一样,傅久九的味道就要散尽了。
林郡被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
他将被子掀开,起身拿了电话,再次拨给傅久九。
时间已经很晚了,可傅久九接电话的速度很迅速。
他应该刚洗过澡,声音湿润带着点音色里自带的甜意:学长。
我想到你家里来。林郡缓缓地说:可以吗?
他的声音很沉,和平时那种性感的低沉不太一样,是带着水汽的,就要下雨的沉。
让人心底觉得阴郁。
傅久九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学长。
我的司机驾车很快。林郡说。
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傅久九的语气变得有点小心翼翼起来,带着试探般问他。
林郡垂下了眼睛,傅久九的语气让他眼底泛起了轻微的热意:是的,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当面说。
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柔软了起来,有些孩子气的委屈,也有一点释然。
这样的傅久九让他无法真的生起气来。
他几乎不说伤害他的话,甚至会保护他,体贴他,小心翼翼地顾虑到他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他还是不满足。
他还是想要更多,而不是只听傅久九的,乖乖站在原地,等待他。
已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喜欢傅久九,虽然那些人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可他一想到他们觊觎着傅久九,对他说好听的话,他就受不了。
傅久九本来就只是他的,谁想分他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行。
他急切地想要证明这一点,然后让傅久九主动将他所有的小秘密,全部都剥开外壳,放在他的掌心里。
任他搓揉。
傅久九只沉默了很短很短的时间,林郡的语气便变得十分强硬:我要去你家里。
嗯,你来。傅久九说。
林郡迅速换了衣服,下到楼下,司机已经等在原地。
他坐上车子,在冬夜里破开寒风,向傅久九家驶去。
每接近傅久九家里一步,他的心情便明朗一分。
那些难得的脆弱慢慢散去,他的心坚韧起来。
傅久九开门很快。
他穿着睡衣,头发上夹了两枚小夹子,一张精致的脸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他眼前,像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即便被屋外的寒意给扑得往里缩了缩,他还是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进门。
只是这样一个动作而已,林郡的眉目便柔和了起来,丝毫没有电话中的那种阴沉。
傅久九仔细看了他片刻,几乎要疑心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你还在忙吗?林郡问。
嗯。傅久九点头:忙着赶杂志插图。
杂志插图吗?林郡笑了笑,问的很随意:还是别的?
傅久九有点疑惑地看他一眼,肯定道:杂志插图。
嗯。林郡说。
两人还站在玄关处,林郡握住傅久九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然后他偏了偏身体,把他挤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
他没再说话,动作却从未有过的强势。
傅久九有点惊讶,但并没有觉得害怕。
林郡给了他许多温暖和安全感,不管感情上如何,他都是他无比信赖的人。
学长。他抬着眼睛,玄关处的顶灯映在他的眼睛里,十分明亮,里面的关切无处遁形:你怎么了?
林郡将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腰际,浴袍的活结处。
隔着衣物,他掌心的温度传到他的腰间,傅久九轻微地颤了颤,感觉自己的身体十分依恋那点温度。
你说让我再给你点时间,林郡低头看他:有期限吗?
傅久九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由被他问得愣了愣。
没关系,你可以想一想。林郡说,一双眸子像深潭一般,让人看不到底。
长一点也没关系,他又说:但我想要一个期限。
傅久九凝着眉认真思考了许久。
他无法界定期限,因为他有许多事情需要弄清楚才能决定。
如果你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林郡等了他好一会儿才说:只是,我不想再等了,我想结束现在这样的关系。
傅久九愣住了,抿着唇看林郡。
他心里很难受,像听到林郡说离婚那天一样。
最初,他想快刀斩乱麻,彻底结束这段关系,但是林郡不肯。
后来这种夹缠不清的关系让他越来越依赖他。
在他终于将防线放低,想要好好理顺自己感情的时候,林郡却先厌倦了,不愿意等他了。
他的嘴唇越抿越紧,眼睛慢慢变得潮湿。
他不想让他看见,便偏开头去。
这些话,你在电话里说就可以,傅久九的声音很轻:不用非要来我家里。
林郡垂眸看着他,看他的眼睫泛起了湿意,看他雪白的牙齿咬住了嘴唇,看他小巧的喉结轻轻滚动。
即便那么难受,他都不说在这段感情里主动一点,哪怕一点点。
他无奈地轻轻叹息一声,抬起手来,用指腹抚在他的喉结上,轻轻按那块软骨。
那块软骨在他的指腹下轻微滚动,手感好的要命,让他爱不释手。
傅久九的呼吸变得略微急促了起来。
他想躲,却被他禁.锢住。
他的手一路向上,从喉结沿着细白的脖颈往上走去。
最后在他小巧的下巴上停住。
他捏住他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正视他。
他把他的脸抬起来,眼睛对着他的眼睛:傅久九,你需要考虑什么?
傅久九的喉结又轻轻滚动了一下。
如果你只是怕负责任,林郡说:我们就先从谈恋爱开始,结束掉这段时间的不清不楚,从恋爱关系开始。
我们现在
傅久九略犹豫了下,虽然谁都没有明说,但他一直以为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就是在恋爱。
难道不是吗?
因为不是被再次抛弃,他的心底竟隐隐升起了一些喜悦。
他把句子说得完整了些: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谈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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