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p

刘正诚的手掌连到指节全都是焦媒色的，但他不以为意，粗黑的手一下拿着

炭笔在画布上经营；一下又拾起白馒头的碎片，在画布上擦拭，十根指头灵活地

穿梭在画架上，好不忙碌。/p

悉悉窣窣，精练的手，透过炭笔，迅速地在画布上勾勒出一个美妙的女体线

条，画布前一名年轻曼妙的少女，柔嫩赤裸的胴体正横亘床上。/p

他的心神都住宿于画上，一点淫邪的心思也没有。/p

取光、渐层、黑白、源影、图层、线条、力度，他满脑子的绘画构思。/p

为什么？为什么？他寻思着为什么，画不出那种韵味来？思索到底却探不出

个头儿，得来的叫做烦恼！/p

他脸上的表情，从专注，渐渐变成了困惑，最后成为了烦躁。/p

画布前的模特儿，彷佛胶凝的木制人偶，一动不动地，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

器具耐心地看着刘正诚，一声不响。/p

啪！他手中的炭笔折断了，焦躁的画师立即拿起第二支炭笔，啪！又断了，

然后，啪！第三支；第四支，他每画一笔就会折断一次，蓄积的情绪就像溃堤的

黄河之水，终于爆发了！/p

怒从天上来，忿怒的黑手抬起无辜的画布，狠狠地将它撕裂开来，暴躁的脚

一踹就踢翻了可怜的画架。/p

无助的调色盘、悲伤的炭笔；无辜的画布、可怜的画架，被暴怒的情绪一一

屠戮殆尽。/p

年轻曼妙的少女横卧在床上，看着满地的狼藉，不发一语。/p

少女两腿交迭斜靠床背，一手撑在侧脸上，一手遮掩着乳头，婉如卧佛，白

鹤般的脊梁挺着胸脯，耸起青涩的乳房，昂着优美的玉颈，扬眉挺腰地望着画师，

静静不语。/p

李雅香长长的发丝随肩而落，一根根一丝丝的柔发如成熟的麦田般迎风摇舞，

在灯光映照下犹如金黄色麦穗的发丝，活泼地摆动着，金穗之下的香肩沿着弯曲

的侧腰，画出一道向下的优美深壑；玲珑的体线，又向上画出曲劲的臀峰，沿峰

而下是笔直圆润的大腿，整座美人山恬雅宁静地横卧在床上，悠悠淡淡地俯瞰人

间。/p

「哔！哔！哔！哔！」定时的钟表响起。/p

刘正诚放下手中的炭笔问道：「辛苦了，雅香！今天就到这里，接下来要赶

去学校吧？」/p

「今天社团有指导课？」雅香披起长袍遮掩住赤裸的肌肤，「小诚，你这地

方该收一下吧？」/p

「是啊……哈哈，我老是这样，不好意思。」/p

刘正诚弯下腰收拾凌乱的画具，灯光反射下，忽然他看到了什么？/p

「怎么了？」/p

刘正诚捧起雅香的玉足，缓缓抬起。/p

他捧着少女的小脚在灯光下傻看，焦媒的手指轻轻在足趾上磨过，李雅香露

出一抹浅笑，慢慢将纤柔的足胫伸展开来，如雌鹿的小腿连着足踝伸直，刘正诚

看着皮肤上的光晕，忽然明悟了真理。/p

李雅香的皮肤一点也不白，但也不是黑色的，其实应该说是肤色较深，像成

熟的稻麦混上明黄的丝绸，调出的稠黄色。/p

虽然不是人说的美白色，可却透出了另一骨子的美，这是刘正诚先前没有把

握到的，也是他苦思不解的地方。/p

街上或电视上的时尚女孩，都会铺上白妆，给脸上抹着各种胭脂水粉，远远

看去，脸上美白美白的，可真近距离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一层厚厚的粉，像凝固

的猪油。/p

那种白，俗言叫死人白或死白，古时走街串巷的江湖术士，遇上客人便会说：

「我看你印堂发黑，面色苍白，必有灾厄……」是了！就是这种死苍白。/p

李雅香的肌肤，不白，相反较深黄，但也不黑，是一种透着光泽的稠黄色，

在灯光下看着，就像灵动的黄鱼，每片鳞甲都发亮发亮的，又像蓝海遨游的鱼豚，

在阳光衬照下辉映出光鲜的色彩。/p

柔软的肌肉指压下，充满弹性地肉感，温暖了刘正诚的眼瞳，加上从大腿、

小腿连到足趾，曲劲有致的线条配生气十足的光泽，让他看到青春、朝气、阳光；

让他感受到活力、生机、健康的气息，这就是他要找的「美」！/p

「我找到了，谢谢妳。」/p

「你今天有讨论会吧？先去，回来再收呗。」/p

刘正诚放下雅香的脚，继续收拾着画具，摇摇头道：「我不善于应付老师啊。」/p

雅香穿好衣物，抬头看到用白布盖着的油画，跟着转头道：「我在外面等你

啊。」/p

隆轰轰！刘正诚发动好小摩托车，雅香小跑过去，突然在他侧脸吻了一唇，

「这是今天的模特儿费。」/p

看着傻眼的刘正诚，雅香笑道：「我说你差不多该习惯了吧？」/p

虽然每次，雅香给刘正诚当人体模特儿后，都会吻一下他，但他直到现在仍

会害羞。/p

……/p

美术教室。/p

何老师与一群学生围聚在一幅静物画前。/p

「小诚啊，我说你怎么连画静物都这么色啊？不会是积蓄了不少吧？」/p

一众学生听到何老师的评语，皆群起哄笑。/p

刘正诚低着头脸红的说不出话来。/p

周围的脸孔，各色各样，有讪笑、讥笑、嘲笑；有冷眼、有斜眼，也有同情

的目光。/p

「咳！」何老师一声干咳，让场面肃穆下来，他年迈而富有经验的手指，抵

着画布，沿着笔触的轮廓，划了一道弧线，喉咙发出低沉而神圣的声音道：「你

们看！」/p

「这样流畅的线条以及平整的纸面，这是一笔和成，你们谁人可不打草稿就

做到这样？而且关键在这一笔，画出了这个东西的神韵！」/p

众皆默而不语。/p

「这就是功力，小诚这作品值得你们学习效法，我给他九十七分。」/p

此语一出，众皆惊哗不已，有赞叹、有感叹；有羡慕，也有嫉妒。/p

刘正诚此刻耳根子都红透了，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直木讷着默默

点头。/p

就在气氛一凝之时，何老师却莞尔一笑道：「不过你这个苹果，画得太像乳

房了，年轻人积蓄多了吧？呵呵……」/p

刘正诚想起早上，在小画室里让雅香当裸体模特儿的场面，脸上一羞，恨不

得能立刻在地上钻一个洞去。/p

叼着一根烟的赖狗子却在这时，冷笑道：「积蓄不少是没错的，正因为他是

处男嘛……这才是他创作的泉源。」/p

赖狗子是农村来的，听说他娘生他的当晚，听到狗吠连连不止，于是他爹就

给取名叫狗子。这个赖狗子一头长发束到脑后扎了一圈马尾，穿了一件黑色的细

肩带内衬，腰上一圈皮带系了不少雕刻工具，膝盖开洞的牛仔裤看起来很时髦，

整体给人印象，就是一种颓靡的现代艺术风格。/p

何老师斜眼瞧着他说道：「狗子！抽烟的话，请去能吸烟的地方，话说你是

搞雕刻的吧？」/p

「明白？」赖狗子朝门外走去。/p

几个同学笑道：「你又干什么啦？」/p

赖狗子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道：「嘿！我又惹他生气啦。」/p

赖狗子站在走廊，猛吸了一口烟，走廊对面传来阵阵吆喝声，他走了过去，

一间教室牌上写着：「武术教室」。/p

他口中吐出浓浓白雾；浓浓白雾又将他吞没，吐出，武术教室里面有许多人

他们正在排成一列，一个指导教练正站在他们面前。/p

指导教练：「现在请你们的学姐来给你们示范一下，大家鼓掌。」/p

哗哗掌声中，出来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p

李雅香穿着贴身的紧身装，那是一袭黑色的皮革衣，从脖子连到脚踝都包覆

住，仅露出手脚的肌肤。/p

她平分两腿，先迈出一个基本马步，接着侧身开出弓步横拳，反身侧踢、回

旋踢、肘击、连续进步正拳，一招接着一招，道道刚劲，巍巍虎威，让人看得不

禁叫好，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p

指导教练：「请你们学姐示范一下大绝招——十字压脚剪。」/p

两名学生分左右抬起木板，横放在半空中，李雅香笔直地站在木板前，小腿

屈着，大腿缓缓抬起，抬高，当大腿贴到肚皮时，小腿跟着伸直，直到足踝躺在

她的脸上，这是站立姿势的一字马。/p

李雅香两手横向平放，令手足形成一个人体十字。/p

从后面看去，黑色皮革下的屁股，好似膨胀般往上翘起，顶住纤瘦柔软的腰

支，让纤腰富有弹性地挺直着；绕到侧面，修长弯曲的长腿紧贴着胴体，少女的

胸部微微突起，形状就像鲜嫩的小笼包，娇小而精致。/p

健美的长腿高高抬起，黑色的皮革给拉得平平整整，透出一条闪闪亮白。腿

根与股间连结处的皮革，也给拉得犹如白纸般平滑。/p

李雅香凝神目视木板，就在这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腿根处夹起一道凹痕，

那平整如白纸般的皮革，就象是被从中折过的页纸一样，留下一条微陷的皱纹。/p

一影惊鸿，风情万种。/p

「喝！」/p

女英雄的腿剪如虬龙腾雷般，顺势劈开木板。/p

指导教练：「看到了吧，你们要好好练这招十字压脚剪……」/p

赖狗子也从头看到尾，不过他看的地方与别人不同，他那双猥亵的眼睛，一

直盯着少女两腿之间，就连那腿间的折痕，他都紧盯不放。或许是他眼睛的声波

太响亮了，李雅香也不自觉地朝走廊望去，两人就这样，恰好地四目相对一眼。/p

见到那下三烂的眼神，李雅香一双剑眉紧蹙，厌恶地别过脸去，瞧都不愿再

瞧上一眼。/p

赖狗子踩灭地上的烟头，转身没入走廊的阴霾里，余下冷冷的半空中回响着

一句余音：「有意思。」/p

第二章/p

小摩托车停在秘密画室门口，所谓秘密画室其实是隐藏在山区的一个废弃停

车场，柏油路面上划设一格一格白色方格的停车位，不啻没有任何车辆停放，甚

至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废弃物。/p

刘正诚用单薄的铝板加上一些废弃木材，搭了一间画室，虽小虽简陋，但却

可以遮风避雨，左右各一个视窗，在窗棂外边用不锈钢装了防盗护栏，窗棂内边

加百页扇遮蔽窥伺，大门是用简易的喇叭锁。/p

刘正诚停好小摩托车之后，俩人牵着手步入画室，「我把地上收一下，等会

儿继续早上的画。」/p

「恩，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个衣服。」/p

刘正诚一边收画具，一边擦地，忽然他眼睛一亮，拍自己一个脑袋，「真笨！」/p

「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