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仔细打量他们,脑中寻思片刻,便知道眼前几个有点眼熟的高手,到底是何许人了。
原东园道:“看来世子已经认出他们了。”
朱见深冷笑道:“南王那老匹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能留活口?”
他说的毫不客气,众人却都没生出疑惑,毕竟南王宠信的爱妃,事后众人才知道是石观音。有这毒妇在中间挑拨,世子要是还顾念父子情分,就不会以谋逆罪斩了南王。
皇位只有一个,为了坐稳这个位子,哪怕是亲生父亲,也沦为皇权的祭品,谁叫这对父子都是野心家呢?
有了这些黑衣人出场,原东园也注入了新的底气,他笑道:“这些人当年都是你父子二人的亲信,知道你们的性子,必定要过河拆桥,他们如何不借故脱身?这几个都是海南剑派的顶尖人物,要不是有人下令,当初岂会轻易被你们父子收复?以为他们真心在为你卖命?”
说多错多,原东园只透露出一切都在掌控中,便不再细说。
他收起不合时宜的笑容,转为义正词严的斥责道:“世子当年买通了王公公,将当今圣上引入瓮中,亲手残忍杀害,事后就是这几个人,按照您的吩咐,将圣上御体弃在乱葬岗!世子已经如愿当上了皇上,却将有功之臣一一灭口。先是这些人,接着是王安,最后连南王也遭了毒手!”
“啪啪啪——”朱见深鼓掌道,“说的很有道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朕已经坐拥江山,凭你们几个人的一面之词,难道能撼动朕的皇位?原东园,你可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朱见深已经很久没遇见这么有趣的事了,便陪他们玩玩吧。
原东园震惊了,他大概没料到,当今天子,昔日的南王世子是个这么不要脸的人!都被揭穿了身份,还能嚣张。他的指尖微微颤动,冷笑着从怀里取出一物。
这是一只巴掌大的玉盒,原东园将它打开,露出一块保存的不是很好,看不出到底是个啥的玩意。
原东园道:“王公公被赐死时,手里紧握着这块人皮,上面的龙形胎记,您不会感到陌生吧?”
朱见深耸耸肩,总算是看出,这块已成了焦黑色的人皮上,隐约还有点纹路。想不到王安那背主的狗奴才,死了还被人挖出来,不得安宁,这就是报应吧?枉费他念在王安圣前伺候多年的份上,给了对方一个体面给厚葬了。
“人证、物证俱在。”原东园将玉盒收回怀中,眼神流露出一丝得意,“其实即便没有这些证据,只要陆小凤知道这件事,他便会一查到底。落在陆小凤手上的疑案,不管多匪夷所思、荒诞离奇,最后他都能破解出真相。”
原东园道:“世子,不——应该叫皇上。陆小凤是您的挚友,难道你忍心为了掩饰这件事,取他性命?其实——他也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的。就得看皇上舍不舍得拿出一些身外之物,作为交换,封存这个秘密了。”
朱见深冷笑道:“原来这才是你们的目的,说说无妨。”
原东园流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喜色:“皇上已经得到了那么多,助您办成这件大事的人,却各个什么都没得到。吃独食,岂不是让人寒心?其实我们要的不多,属于南王的宝藏,还有皇宫藏书阁里所有武功秘籍的拓本。”
朱见深听闻,勾起嘴角道:“你们不觉得,你们的胃口太大了吗?”
第114章真正目的
若真的南王世子在此,被享誉武林三百年无争山庄的主人步步逼迫,桩桩件件抛出有力证据,又突然松口,只要钱财和秘籍这等身外之物,必然要入套。=
可惜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朱见深,原东园这“一线生机”的饵,只能钓妄想鱼跃龙门的凡蛟,却钓不到早已飞腾九霄之上的真龙。
南王世子是剑圣叶孤城的徒弟,剑法传承自江湖顶尖高手。而当今圣上虽会武功,想来也高不到哪儿去,就连他身边大内第一高手魏子云,对上江湖上真正的高手也不够看。
南王世子要皇上的命,谁能想到死得却是他自己?“天外飞仙”这等绝世剑法,哪怕只有三成火候,也足够让上位者一招毙命。
可惜对上朱见深这个逆天修真者,对方出门一定没看黄历。
提出过分的要求,原东园在微笑,那几个黑衣人也在笑。对方家大业大,他们虽然狮子大开口,却在对方的承受范围内。给南王父子打下手,哪有捏着对方致命的把柄,获得的更多呢?他们等着这一天,隐忍不发,就是为了收获更大的利益。
原东园道:“世子觉得多?老朽却觉得要少了。他们做杀头的买卖,为世子出力坐稳了龙椅,得一些辛苦钱,从此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做个富家翁,岂不是皆大欢喜?”
朱见深视线扫过黑衣众人,嗤笑道:“都金盆洗手了,怎么还要武功秘籍?”
他有一本《星邪剑谱》,记录着皇家秘辛,如果对方是冲它来的,这笔买卖就谈不成了。不过扫视众人,朱见深从黑衣人愤愤不悦的细微表情变化,察觉出端倪。
他道:“这些秘籍,恐怕并非他们想要的。”
原东园道:“不错!这些人求财,秘籍却是老朽要的。素闻江湖上失传的武功,宫中藏书阁都有收录,还有一些孤本珍品,就连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连五岳剑派盟主岳不群都要争夺的《辟邪剑谱》原版《葵花宝典》,都在宫中,老朽如何不动心?”
朱见深目光落在对方腰下,面露一丝古怪道:“你想要《葵花宝典》?”
对方不会真不行吧?原庄主五十多岁才老来得子,难道为了颜面做了接盘侠,抱别人的孩子充当自己的?
原东园知道对方想岔了,老脸一红道:“《葵花宝典》只是其一,天下武功繁多,老朽拿来收集,不是真要练那自宫的玩意!”
他这么一说,不但是朱见深,连黑衣众人都冷俊不禁,流露出各自揣测来。
朱见深莞尔道:“这些秘籍,包括《葵花宝典》,不是不能给你。不过你开口就要所有秘籍,好大的口气。这些人出力,你原东园又做过什么?”
原东园抚须,含笑道:“老朽这不就在为他们,讨一个公道吗?”
“好一个讨公道!”朱见深被对方的妙语逗乐了。他笑道:“你无争山庄三百年不争世事,超然凌驾众人之上,如今也要为这场不名誉的交易,做担保吗?”
原东园坦然道:“老朽愧对先人,却无愧于心,这件事的担保人,老朽做定了!”
“好!”朱见深重新打量对方一番,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个人。他点点头道:“你的身份倒也够。有你无争山庄做担保,此事便可谈了。”
原东园微微松了口气,再怎么抓对方把柄,他面对的人已经坐在龙椅上,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原东园收起峥嵘,露出和善的笑容道:“皇上愿意赏赐这些身外之物,此事便可了结了。参与谋反、亵渎圣体都是大罪,说出来对他们也没好处。等收了东西,他们自会把嘴巴都闭严了。”
朱见深目光似笑非笑,嘴角翘起道:“若他们的嘴巴不紧,原庄主该如何做?”
原东园变得锐利的目光,刮得那些内家高手皮肤生痛。他郑重道:“我原东园做担保,这些人要是居心叵测,敢污蔑皇上,老朽愿出手了结造谣生非之人。这江湖上,老朽的话,绝对比他们说得更可信!”
朱见深视线停留在对方身上,此人所言信誓旦旦,有理有据可以信服,不过神识一扫,朱见深却能感觉到对方心跳加速,分明是居心叵测,一直在说谎。
今日之事,绝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朱见深故作不知,含笑摇摇头道:“还不够。此时事关重大,我如何相信你们拿了我的东西会闭嘴,而不是继续向我索取更多?原庄主,我需要更大的诚意。”
原东园闻言,与黑衣众人对视,轻叹一声挥了挥手。
这些内家高手中,为首之人,毫不犹豫拔出自己的宝剑。锋利的细剑,飞快抹向他自己的脖子,竟自戕当场,速度快到连一片血花都来不及飞舞溅出,便断了半个脖颈,倒地气绝。
也许他不是这些人的首领,却站在黑衣众人为首的位置上。
等到他自戕倒下,血才开始向外蜿蜒涌动,在地上汇成一滩。
原东园低头,目光不经意扫过那片红,淡漠道:“这就是诚意。”
朱见深发现这些人面对死亡,早已麻木,就算死去的是自己人,也无动于衷。
这些人的行事风格,让他想起了一个海外岛屿上建立的组织——“隐形人”。连他的堂弟宫九,都深陷其中。
建立组织的小老头,自称吴明。若想成名,十五岁之前就可以名动天下,武功深不可测,就算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联手,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朱见深目光也落在了那抹红上,摇摇头道:“这么死了?富贵转眼就要到手,他为何愿意死?”
原东园笑了,不过笑得很冷,他满面笑容道:“因为他的死,能让家人得到更多。这下世子看到诚意,该相信我这个担保人了吧?”
朱见深缓缓道:“好,我就姑且相信你,能做好这个担保人吧。”
他更笃定心中所想。泡沫没入大海,杯酒倾入酒蹲,等同于隐形,旁人都当他们是海南剑派的人,便不会认为他们另有组织。
他们为谁效力?先前原东园有言:“这几个都是海南剑派的顶尖人物,要不是有人下令,当初岂会轻易被你们父子收复?以为他们真心在为你卖命?”
既然这些人不为南王父子卖命,他们的命是谁的?朱见深隐约记得,他的好堂弟——太平王世子宫九,与海南剑派的人素有往来,又与“隐形人”牵扯不清,这下线索就全对上了。
这些人胆大包天,竟然敢威胁他,朱见深之前就在想,他们就不怕他事后报复吗?还是根本有恃无恐?
这些人拿到银子和秘籍,真能为他保守秘密?恐怕时机一到,还得捅出去给宫九制造契机。好让对方举着大义旗子,出兵将他赶下皇位,取而代之。
南王宝库金银珠宝数量不小,不管怎么调度,都会留下痕迹,莫名将东西给了这些人,多了一项南王世子谋害皇上的铁证,还给对方增加造反的经费。
这才是这些人真正目的,好算计。
第115章我想静静
朱见深稍一想,已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江湖人很少跟官府打交道,就算要招惹官府,也做得绝不留下线索。他们胆敢拿当今世上开刀,说明他们不但胆大包天,也心存反意。
江湖上成名的高手,各个都悟性极佳不是庸人。无争山庄的原庄主,也不是轻易能被打动的主。若将他们当成普通的亡命之徒,便要吃暗亏了。他们所图匪浅,如今做得明目张胆,都是因为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不过这退路,一个不好就是绝路。朱见深想明白一切,笑而不语。
这场狩猎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他今天就要让他们知道个清楚明白。
原东园莫名感到了冷,他一运内力,驱散了突如其来的刺骨寒意,抚须道:“皇上既然认同我这个担保人,何时将东西备齐?”
朱见深笑道:“原庄主真心急。这东西都在我手里,又不会自己长腿跑掉。”
房中的血腥味,即便是氤氲的清茶香气也掩饰不住。朱见深触及地上一滩红色,摇摇头道:“好好的海南剑派高手,说死就死。”他说着手一挥,吩咐那群黑衣人道:“将他带下去埋了,我跟原庄主单独聊一聊。”
“愿闻其详。”原东园笑容满面道。
他真以为朱见深受他所制,要与他商量这些身外之物的归属问题。随手一挥,打发那些海南剑派高手下去。没注意到这些高手在朱见深蛊惑人心的声线下,两眼发直,眼眸空洞,麻利地将尸体一卷,带出门去。
原东园等他们一走,便掩上房门。自然是没看见,那些黑衣人抬着同伴尸身,竟然往乱葬岗方向去了。
他们技术纯熟,同当初处理掉“御体”一样,将他们死去的同伴剥去衣裳,又用乱剑划烂了脸,除去所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就卷进草席中,胡乱浅浅掩埋了。
哪怕是朱见深也没料到,在他神识暗示下,这些人将同伴当做平日处理的麻烦,弄了个不得善终。
就算他知道,也只能说这些人作恶多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如今房中只剩下原东园与朱见深了。
朱见深看着对方胜券在握的表情,突然笑得前俯后仰。
“你……你笑什么?”原东园诧异道。
朱见深边笑边道:“我今日听了个笑话,原本不好笑,只是讲笑话的人太过认真卖力了。”
原东园似懂非懂,笑容从脸上消失,变脸色道:“皇上打发走那些人,就要与老朽讨价还价了?”
朱见深摇摇头道:“南王昔日的金银珠宝,就在朕的国库里待着,你想要的武功秘籍,也在朕藏书阁放着,它们都好好地待在原位,朕想要给谁,就给谁。不过……朕却偏偏不给你!”
原东园恼怒,痛心疾首道:“老朽本以为,世子是个聪明人!”
称呼从皇上变回世子,带出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朱见深道:“原庄主想要吓唬我?享誉江湖三百年的无争山庄,也没什么可怕的,只剩个空架子罢了,连自己的武功都丢失了,可悲可叹可怜呀!”
“你……”原东园大吃一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朱见深轻笑,每个世家成名高手,都有自己家族独特的武功绝学。原东园内力虽高,气息却杂乱无章,集百家之长,偏偏没有最擅长的在其中。
联想到他儿子原随云,掌握三十三种武功,从东瀛甲贺客的“大拍手”到蜀中唐门的毒药暗器,又到少林派的降龙伏虎罗汉拳、武当的流云飞袖,就不难看出问题了。
自己没有,所以像一只貔貅,拼命弄到别人家的秘籍往嘴里塞,朱见深道:“原庄主饥不择食,连《葵花宝典》这自宫的害人武功,都要拿来收集,旁人以为你身有隐疾,死撑着不说。朕却相信你真是拿来观摩,并非要去练。”
他神识一扫,对方在他眼前,毫无半点可以欺瞒他的地方,朱见深自然看出对方身体的问题。不紧不慢道:“你原东园做定了担保人,自称‘你所做之事,愧对先人,却无愧于心’。你这是想要重振无争山庄的威名吧?”
原东园惊得说不出话来,在朱见深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冷汗涔涔。
见他这副模样,朱见深就知道自己没说错。继续揭露道:“你原东园‘生性淡泊’,从不与人交手。敬重你的,当你深不可测。不把你当一回事的,就猜你体弱不能练武,他们各有猜测,唯独漏了你无争山庄的家传绝学,如今真成了绝学,连你也不曾练过。”
原东园藏在袖中的手臂,几不可闻颤抖。他冷笑道:“世子身为剑圣叶孤城的弟子,江湖人敬你半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叶孤城亲临,老朽还会认真几分,对你……呵呵,老朽只需要出一掌、”
朱见深哈哈笑道。“原庄主恼羞成怒,是被戳中了心事?就算你二十岁开始练武,到如今也有一甲子的内力,何况是从小开始勤练内力?你这一掌能崩石裂壁,也只能说明内力高而已。收集所有武功秘籍,是为了从中找出共性,好重新创造出属于无争山庄的绝学,难道不是?可是就凭你的悟性,此事难成,除非有个悟性极高,同样身兼百家之长,武功超凡入圣的人帮你。”
感知到对方体内激荡的内力,朱见深微微一笑,打量对方一番道:“海外岛屿,有一‘隐形人’组织,他们的首领,亲手培养出了大批江湖一流高手。他本人虽然名声不显,但名声对他已经不重要,因为他想要成名,随时都能震惊武林,这‘小老头’自称吴明,原庄主应该不陌生吧?”
原东园目瞪口呆,深觉得眼前之人可怕。连神秘的隐形人组织和首领身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朱见深戏谑着,落下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他徐徐道:“能够重现无争山庄绝学的人——就是吴明。你原东园为了无争山庄这块金字招牌不倒,为他做事,就算敲诈当今天子,也毫无悔过之心。你不该骗我的。说要保守我的身份秘密,却故意漏了期限,转眼便要为太平王世子铺路,谋夺皇位,是不是?”
“你——到底是谁!”原东园心中的堡垒在崩塌。
朱见深叹息道:“你虽没回答,呼吸却已出卖了你。朕的身份,原庄主不是一直清楚?朕是当今圣上,除了这个身份,朕还能是谁呢?”
“不,你不应该知道这么多——”原东园恐惧道。
“呵呵——”朱见深笑道,“从这一刻开始,你原东园不管知道什么,想要揭露什么,都给朕把嘴巴闭严实了。当然,朕不会让你死,只要你想说出有关我的半个字,或是对你的同伴预警,便浑身针刺火燎。若将我的身份传递给旁人知晓,不管用何种方法,都会全身经脉尽断,七窍流血,偏偏死不了。”
他顿了顿,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朕要你成为一个废人,全身瘫痪,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意识却无比清醒。你若不信朕能做得到,大可以试一试。毕竟保守秘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他说到这儿,便停下不说,只笑看着对方。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黑衣众人处理过同伴尸身,全都回来了。原东园如同惊弓之鸟,被开门声吓了一跳,待看到是自己人来了。他指着朱见深吼道:“抓住他,快将他拿下!他不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朱见深优雅一笑道:“的确。我不会给你一个铜板,也不会给你一页武功秘籍,这些东西想都不用想。”
他轻轻一抚衣袖,已点了黑衣众人的穴道。在原东园惊悚的视线下,手掌一一朝黑衣众人天灵拍去,可是没有血染当场。
他手掌离开这些人天灵的动作,像是抽走了什么,在空中轻轻一甩,无形挥散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朱见深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那些被他点了穴道的黑衣众人,重新恢复了行动。不过所有黑衣人,都拔剑怒对昔日盟友,将朱见深保在身后,大义凛然道:“原东园!有我们在,你休想对主子不利!”
“你们……”原东园指着众人,颤抖道,“你们疯了,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朱见深笑得很灿烂无邪:“这些海南剑派高手,一路忠心保护我,你想要对我不利,当然要看他们答不答应。”
黑衣众人皆道:“原庄主,我们敬你是江湖前辈,可是你要做朝廷的走狗,对我们主子不利,就得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布剑阵——!”
“疯了,你们都疯了!”原东园嚷道,“是他……是他让你们变了!他对你们下了什么蛊?”
朱见深淡淡一笑道,“我先走一步,你们断后。原庄主,告辞!”
朱见深闲庭信步走出了屋子,原东园被黑衣众人团团围住,动惮不得。等他内力全开,打伤了黑衣众人,想要追上去,那里还有朱见深的影子?
“主人,主人——!”管事的听见房中有打斗声,连忙上前护主道,“主人,是那位公子伤了您?”
原东园正要说话,突然觉得万针扎心,浑身火烧火燎,痛苦难耐。他有口难言,连试几次越发痛楚,只得摇了摇头挥手道:“下去,你们都下去!我……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第116章教育惩罚
原东园怎么都不明白,朱见深是如何做到了,他哪里知道修真者的神通?
朱见深击打黑衣众人的天灵,抽走了一段记忆。这些海南剑派高手们只记得投靠南王父子,被朱见深以神识稍作暗示,就重新成为了他的爪牙。
虽然将这些人都变成了听话的走狗,朱见深却不打算再用他们,当黑衣众与原东园打得不可开交时,他身外化身已经消失在原地,再出现已身处一间布置高贵雅致的卧房中。
房中有人,层层幔帐之后,传来一阵奇异断续的喘息声。这是个年轻男子的声线,像是被用酷刑折磨,又好似欢愉快活到了极致。
朱见深一出现,低喘声就有了片刻停滞,发现房中进了人,幔帐后的人呼吸愈发粗重,披头散发从榻上摔了下来,苍白瘦弱的躯体血渍斑斑,在地上翻滚挣扎。
“救我,我要!我忍不住了——”
这是一个半裸的年轻人,房中没有其他施暴者,只有他一人。没有人伤害他,伤害他的人正是他自己,他手里还拿着针。
“宫九——”朱见深俯视对方唤道。不容对方回应,龙靴已狠狠踩向他的脊背,将其碾在地上。
年轻人被他踩在脚下,半裸的身体与地面紧紧相贴,发出高亢的疾呼。
朱见深龙靴在对方背上,来回碾压道:“爽吗?”
“……”
回应他的是舒服地喟叹声。太平王世子宫九面色潮红,眼角因为对方用力的挤压,渲染了一抹绯红,急切道:“给我——给我!”
朱见深脚下施力,质问道:“你已得到了那么多,还想要什么?”
宫九在他脚下,表情愈发微醺沉醉,哀求道:“鞭子——给我鞭子……”
鞭子就挂在床头做工精致的木架上,朱见深五指一张,已将鞭子吸入手掌。他随手验了验,这不是床笫增加趣味的软鞭,而是真正的,折磨犯人和鞭打牲口用的鞭子。抽在人身上,能鞭鞭见血。
宫九被压在地上动惮不得,肋骨咯咯作响,内脏也被踩得隐约生痛。听见鞭子在空中挥舞的声音,他突然奋力一挣道:“给我!给我——求你用力抽我……”
即便看不清闯入者的脸,他依旧渴望被对方用鞭子狠狠抽打。他太聪明,从没有什么能难倒他,出身又太好,不管财富地位还是武功绝学,都得来的太轻易,让他只有虐待自己时,才能生出真正的满足感。
朱见深的脚稳如泰山,让对方分毫都不可撼动。他啧笑道:“若我说不呢?我为什么要满足你?抽你只会让你更舒服吧?”
鞭尾垂落,随意扫过宫九的侧脸,让他咽喉耸动。宫九如煮熟的虾子,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涨得通红。他喘息道:“踩我!用你的脚狠狠踩我,踢我,打我!”
朱见深脚下的力道,换作寻常人早就内伤吐血,宫九却不曾抵抗,心甘情愿任由他磋磨。
朱见深沉默片刻,他发现自己似乎开发出了对方的新玩法。
“快点,求你!求你救救我!”宫九梦呓道。
朱见深嘴角上扬,莞尔道:“你还真是……可爱——”
他举起鞭子,手腕旋转弧度,鞭子在空中挥舞出一道漂亮的曲线,重重落下。
啪——!
这一鞭子所用力道和角度,能让对方产生最大的痛楚。会玩鞭子的人,能使人承受最大的痛苦,却只需付出最小的伤害,朱见深恰恰就是会玩鞭子的人。修真者一窍通百窍通,而朱见深这次却没有留情。他手中的鞭子,化作银蛇,结结实实打在宫九的皮肉上,溅出一串血花。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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