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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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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厂公浅笑,亲自为天子答疑解惑道:“皇上可还记得臣是什么身份?”

朱见深挑眉,有些恍然的猜测道:“他知道你是日月神教东方不败了?前些日子听闻任我行已死,黑木崖群龙无首,只靠向问天勉强主持大局,你想要回去吗?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臣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哪里还想要去黑木崖受风吹日晒的罪?”汪厂公噗哧笑出声道,“再说臣以前是个孤儿,有什么是属于我的东西?都是靠自己争,自己抢。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任教主,关了他十二年。”

“你当真这么想?”朱见深问道。

汪厂公嘴角浅笑,眉宇间一片轻松:“我已是提督东厂,不知道比以前威风多少倍。不用担心谁来挑战我的权威,在我不防备的时候,一脚将我踹下去。最主要的是,这次我没争也没抢,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陛下愿意给我的。”

“你高兴就好。”朱见深意外于对方的豁达,每次他以为看透对方,这个曾经的东武林第一人,都能带给他新的惊喜。

朱见深道:“这么说你的身份未被他知晓,却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

毕竟宫中不是没人见过真正的汪直,只是没人敢在天子面前置喙,身份太低也无缘见到天子。谁敢冒这个险?

“皇上英明!”汪厂公拍了个不轻不重的马屁,徐徐道,“皇上可曾记得,我混进宫时,用了别人的身份腰牌。那小太监就是汪直。他拿了我一笔重金出宫去了。”

朱见深又是一阵意外道:“没想到你当时说的是实话,朕以为你早已杀了他灭口。”

汪厂公笑道:“臣若是知道他还敢回来,定然杀了他灭口。可惜他现在在南平郡王手中,若臣不听从他的话,臣冒名顶替的事就要被揭露出来,到时候皇上就会知道,臣犯了欺君之罪。”

朱见深笑道:“可惜南平郡王不知道,我早已经知晓你的身份。爱卿怕他吗?”

汪厂公嘴角噙着一缕笑道:“臣说要考虑考虑。皇上觉得臣应该怕他,还是不怕他?”

“你应该怕他。”朱见深肯定道,“你如果不怕他,南平郡王岂不是要演独角戏?这以后的一锣鼓好戏,还怎么继续演下去?”

“皇上说得极是。”汪厂公凤眸中隐隐地散发出嗜血的冷意。他轻抚衣袖上精致的绣纹道:“臣也想要看看,这南平郡王到底要臣,如何听他的话?”

朱见深已经预见南平郡王的计划,却未透露半分。他唯一担心的是对方招惹上自家这位提督东厂是玩火自焚。

朱见深明着下令,维护对方道:“没到最后一步,朕不想出手对付南平郡王和清清县主。”

汪厂公躬身行礼道:“臣遵旨!”

“还有一件事。”朱见深迟疑片刻,问出口道:“南平郡王手里的汪直,是真的吗?”

汪厂公笑而不语。

第131章旧情难忘

该来的还是会来。南平郡王自以为抓住了汪厂公的把柄,逼着对方与自己里应外合。他明白不能一开始就逼得太紧,只说不会伤害当今天子性命,为了从皇宫中盗取一样东西,才要汪厂公配合。

等到汪厂公参与其中,后面的事就由不得对方了,参与谋反可是重罪。到时候南平郡王再以重金收买,不愁他不松口。

南平郡王虽然没有将后续计划告诉汪厂公,不过要进宫行窃,除了需要宫中内应掌握天子的行踪,还要守城的将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才可以。

这次潜入皇宫的人是清清县主,她的武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找更厉害的人开局,而是亲自出马,是为了用她从陆小凤手里学会的灵犀一指,栽赃嫁祸对方,好将陆小凤也卷入计划中,成为偷取星邪剑谱的关键人物。

汪厂公去南平郡王府溜达了一圈回来,假意卖了自己,换取了情报,此刻正在跟天子汇报呢。

“臣虽不知道南平郡王还收买了谁,却知道三天后就是行动日。”汪厂公将自己调查、了解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臣已经查明,三天后守夜的御林军将领是万通,此人臣会多加留意。”

朱见深听这名字耳熟,挑眉道:“万通?哪个万通?”

“就是皇上知道的那个万通。”汪厂公轻笑,语气略带着点拈酸吃醋,暧昧道,“皇上不是格外宠幸身边的宫女万贞儿,还提拔了她弟弟?”

朱见深扶额,指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澄清道:“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万贞儿到了出宫的年龄,早就放到宫外去了,她弟弟在朕做太子的时候,的确关照过一二,不过那时候朕只是个垂髫小童。”

所以万贞儿被蝴蝶翅膀扇飞了以后,直到此刻,在历史上本该留下羞耻名字的万通,才勉强冒泡,怒刷了一下存在感——也只有这么一点存在感。

历史上朱见深宠幸比自己年龄大十七岁的万贵妃,将她弟弟万通,提拔当了锦衣卫指挥使。所以没了万贞儿,对方就不曾在天子的脑海中留下印象了。

三日之后,夜黑风高。正是南平郡王计划好的行动日。

当今天子结束了一天的行程,由两名手持宫灯的都知监太监在前面引路清道,他走在后面,慢慢到了寝室门口。

关上寝室房门。朱见深伸手让在内伺候的太监宽衣解带,才将外衣常服脱了下来,一阵风突然将寝室中的所有烛台吹灭了。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除了黑暗,还有寂静。随着两声极轻的衣衫接触声,伺候皇上更衣的太监都被人点了穴,一动都不能动弹。当今天子借着月光,看到个黑衣人的影子。那人离得他极近,与他面对面站着。手里没有武器,也没有刺杀他的意思,不过光是站在这儿,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渗人得慌。

朱见深指着对方道:“你是什么人?夜闯寝宫——你想要干什么?”

天子威严尽显,语气也没有流露害怕的意思,对方却柔声地安抚道:“皇上别怕。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只不过想要跟皇上借一本书。”

黑衣人口中发出的虽是男声,却不够低沉,有些肾虚似的气弱。

这种软绵绵的声音,配上诚恳的语气,显得很无害。却有安抚人心的作用。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是熟人作案,朱见深还知道黑衣人就是清清县主本人所扮。对方之所以发出这种怪异的男声,是因为捏着嗓子装男人,还是装陆小凤这样的男人。

朱见深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要笑。传闻陆小凤没女人睡不着觉,如果真是这样,对方的确该肾虚了。不知道对方在幽灵山庄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破案,有没有又被美女下药偷袭呢?朱见深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担心陆小凤的安危多一点,还是节操多一点了。

黑衣人压低了声音道:“皇上!”

朱见深这才从走神状态解脱出来。他放下手指,疑惑不解道:“借书?借什么书!”

“借一本武林奇书。”黑衣人双手抱肘道。看似很威风,实际上是挡住胸口,遮掩她已经被裹得很平的胸,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黑衣人压低的语气,添了几分恶狠狠的威胁:“我要借星邪剑谱!”

当今天子闻言,目光低垂,不去直视对方,视线躲闪道:“什么星邪剑谱?这是朕的寝宫,哪有什么剑谱啊。要找剑谱去藏经阁!”

他发挥“拙劣”的演技,没能骗过对方,黑衣人继续用温柔无害的声音,劝服道:“没错,星邪剑谱本来就应该在藏经阁。可我去了好几趟都没找到。藏经阁除了皇上之外,别人都进不去。既然剑谱已经不在藏经阁,那么您说,我该找谁要呢?”

藏书阁除了皇上之外,别人都进不去。对方怎么进去的?

朱见深腹诽清清不经意又掉了马甲,天子将她当作亲妹妹疼爱,所以藏经阁在哪,对方不但知道,还进去过。正是因为如此,对方才笃定星邪剑谱不在藏经阁中。可惜就算探听到真剑谱的位置,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也只能先夺取假剑谱,用以布置后续阴谋。

黑衣人道:“皇上,将剑谱交出来。”

“放肆!”天子怒斥道,“一派胡言!来人呀!”

黑衣人伸出右手。两根手指头并拢,悬空贴在了皇上脖颈要穴位置。这是灵犀一指的起式,对方细节模仿的很成功,将来天子就算回忆起来,也只是多了一条陆小凤胆大妄为的有力证据。

黑衣人轻轻道:“皇上别叫了,今天我拿不到剑谱,不会空手离开的。”

“你想怎么样?”被制住的天子,老实了很多,却依旧不卑不亢。

黑衣人道:“拿不到剑谱,我就要带走你的头。”

天子一惊,退后半步。黑衣人没有阻止,只是步步紧逼道:“皇上,交出星邪剑谱。您的命重要,还是一本剑谱重要?”

朱见深被对方的口才说服了。他闭上眼叹了口气,极其不舍的走到藏匿剑谱位置,手掌按在一只做工精致的香炉上,将香炉顶端所镶嵌的红玉珠子一扭。

香炉沉下,侧移到一边,凹槽里露出一只锦盒来。黑衣人上前将打开锦盒,一本写有“星邪剑谱”剑谱躺在其中。

“多谢皇上恩典。”黑衣人的声音充满了笑意。

当今天子面露懊恼,不舍的往黑衣人卷在手中的剑谱看了一眼,别过脸去独自生闷气。

黑衣人礼貌的作揖道:“在下告辞!”

“等等!”天子突然转过身,指着对方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笑道:“我蒙着脸,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谁。皇上,得罪了。”

她两指一戳,点了皇上的睡穴,将人移到龙床上。这才轻轻跨上窗台,鸟儿般轻盈飞了出去。

“有刺客!有刺客——!”黑衣人的动静还是惊动了一队在外巡逻的御林军。外面吵闹了起来,伺候皇上的太监却还被封住穴道,对周围的动静一无所知。

本该同样不能动弹,睡得昏昏沉沉的当今圣上,此刻却伸了个懒腰,悠闲地坐下来,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守在暗处保护皇上的魏子云,早就待不住了。见黑衣人走了,他从暗处走了出来,心有余悸道:“这刺客好大胆!竟然点了皇上的穴道。皇上为何不让我给他一点厉害瞧瞧?”

朱见深笑着给对方也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让魏子云受宠若惊。

“朕知道你心系朕的安危。别这么大火气,喝一杯茶消消火。你要真给对方一点厉害瞧瞧,朕还怎么看戏?”

皇宫中这场黑衣人的追逐戏,很快就结束了,不过皇宫里的问责,没这么简单结束。负责守夜的御林军将领万通,此刻跪在天子的寝室门口,低着头不赶直视圣颜。

天子盛怒之下将茶盏摔在他面前,热茶烫了他一手,也不敢动弹。

朱见深怒斥道:“说!我让你说!为什么停下来不说话了?”

万通低着头,身后还跪着一地相关人等。他两手微微发抖,直磕头道:“皇上赎罪,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皇上息怒——”今晚提督东厂汪直也在宫中,他上前领罪道,“都怪臣疏于管束,才让刺客惊了圣驾。臣甘愿受罚。”

“此事与你何干?都是大内防卫太过儿戏了!”朱见深斥道。有汪厂公赔罪说情,他的怒意散了些许,“算了算了,刺客抓到没有?”

万通双腿发软,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上:“回皇上,刺客跑了。不过……不过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定将他缉拿归案!”

当今天子咦道:“这刺客是谁?”

“启禀皇上,刺客是陆小凤!”万通磕头,无比笃定道。

“好,好——陆小凤?”天子怒极反笑,“你给我说说,他为什么会对朕做出这样的事情?”

万通早有腹稿,比之先前从容不少回答道:“皇上,江湖上能有什么好玩意?个个都是乱臣贼子,整天就知道以武犯禁!臣认出了他的灵犀一指,而且他从城墙上跳下逃走时,亲口承认他就是陆小凤!”

天子道:“他承认他是陆小凤,你就当他是陆小凤了?”

汪厂公悲怜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万通,因为天子目光冰冷,瞧此人的眼神,像在看一头猪,一匹骡子,反正不像在看活人。

万通一愣,没想到背好的台词,在皇上面前出了问题。他冷汗潺潺,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脑袋发懵道:“这……这陆小凤向来诡计多端!”

“呵呵——”天子淡淡道,“你跟陆小凤很熟吗?”

万通迟疑道:“臣……臣没见过陆小凤,却听过他的很多传闻。”

天子不语,万通偷偷呼了口气,以为蒙混过关时,天子赏他一个字:“滚!”

“臣这就滚!”万通吓得屁滚尿流,连忙退了下去,不过看他的样子更像是得到解脱,步伐反倒自在了不少。

天子见他没出息的背影,轻蔑一笑道:“南平郡王找了这样的人合作,让朕就算赢了也没有成就感。”

汪厂公微微一笑道:“那都是因为南平郡王以为,陛下还念旧情,这万通——毕竟是万贞儿的亲弟弟。”

“咳咳咳——”朱见深作为一个修真者,都被这番话挤兑的呛咳出了眼泪。

汪厂公叹息道:“只是这万贞儿在皇上心中,终究是及不上陆小凤。”

第132章再帮一次

此时陆小凤已经离开了幽灵山庄,在红领巾的提示下,他更早揭露了木道人图谋武当派掌门之位的阴谋,可惜依旧没能阻止木道人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杀死。

陆小凤的这个忘年之交死了,这已经不是陆小凤失去的第一个朋友,也不是他第一次揭露朋友就是幕后黑手。

至于他身边的人,早已经对此习惯了。陆小凤没有一两个作死的朋友,才让人觉得奇怪呢。

木道人是自己作死,他当年违背教规怕人发现,就将妻女送给了弟子叶凌风,让两人做一对假夫妻。结果对方朝夕相处产生了感情,还生了一个小女儿。木道人没戴上掌门紫金冠,却先戴了一顶绿帽子,于是他黑化了,将两人双双杀死,谁知道被他打下悬崖泄愤的叶凌风命大没死,还在多年后反咬他一口。

木道人在作死的道路上越奔越远,终于把自己折腾死了。陆小凤心中感慨,人不能做坏事,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天道不知道就在哪里等着呢。

这次幽灵山庄事件,红领巾再次进入武林上流的视线中,不过消息还未在江湖上流传开,陆小凤的好徒弟清清县主,就已经甩了一口大黑锅给他。

陆小凤只不过在客栈里睡了一晚,第二天起床就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不对了。幸好他朋友多,人缘广,有人拉着他去街头说书摊子,他这才明白“自己”到底闯了多大的祸。

街边的说书先生,讲起故事来抑扬顿挫,手舞足蹈,周围聚集了几十个捧场的看客。如果故事的主角不是陆小凤本人,他也乐意磕着瓜子,听到精彩处鼓一鼓掌,掷几枚铜板碎银子给对方。

“论当世,如果还有谁能击败剑神西门吹雪,只有一种可能啊,那就是他得到了星邪剑谱……”说书人以这个开头,讲述剑谱是百年前武林至宝,当年创造剑谱的星邪剑客比西门吹雪还厉害威风,引得看客们心生向往。之后话锋一转,陆小凤就中枪了。

说书先生把矛头指向了他,口若悬河道:“话说就是这个陆小凤,他在江湖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了,这次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入禁宫盗剑谱,麻烦可惹大了!最近一段时间最值钱的脑袋,恐怕就是这颗陆小凤的凤头了……”

陆小凤都无力去吐槽“凤头”是什么玩意。等他听了七八家,发现每家说书人都是相同的开头和内容,陆小凤哪里还不知道有人在算计他?

陆小凤的确麻烦大了,为剑谱而来的江湖人,把他住的客栈都给挤满了!那些人不想做第一个出头鸟,他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直到一个名叫“血衣堂”的可疑组织找上了门,收编他当血衣童子,陆小凤才摆脱了那些江湖人。

陆小凤上了血衣堂的马车,车厢里为他准备了一坛酒,陆小凤爽快地喝了一口,顿时晕晕乎乎倒了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他这么一倒轻松了,奉命赶车进京城的车夫却悲催了。日夜兼程到达目的地,把车门一打开,里面哪里还有陆小凤的踪影?

陆小凤这是去哪儿了?

鲜花满楼。

花满楼总喜欢在黄昏时候,坐在窗前的夕阳下,感受和煦的微风和余辉撒在身上的暖意。

这里和平而宁静,不管什么时候都敞开门欢迎客人,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哪怕是受伤的狼,这里的主人都会收容,因为小楼的主人,有一颗比金子宝石还要珍贵的心,他总是充满了包容和感激。

今日外面有些喧哗,似乎在为什么事情骚动着,却不影响花满楼静静感受夕阳的美好,直到他听到了脚步声,来人的步子沉重,如果不是故意踏重了让他听见,就是负了很重的行李,或者两者皆有。花满楼淡淡微笑,来者的步伐虽和过去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他却一下认出了对方是谁。

耳边传来呼呼的破空声,花满楼闻声辨位,没有用流云飞袖卷拨开,而是伸手轻轻接住。入手的是一张短笺。短笺没有刻意加重笔锋,让浓墨留在纸上,使字迹变得更加清晰可辨。

那人写给他的纸条,一直用最普通的台阁体,他们的关系却不一般。也许在他的朋友中,只有花满楼清楚最对方的身份,也只有对方知道他的眼睛,有时也能欣赏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永远陷入黑暗。

花满楼指尖摩挲短笺上的字迹,嘴角浮出浅浅淡淡的笑意,温文道:“原来你是和陆小凤一起来的,将他放下吧。”

明明是目盲之人,也没有用对方传授他的修真心法天眼通去窥探世界。花满楼在前面领路,却走得从容潇洒。他打开了客房,来者没有多停留,只将陆小凤放在客房床上,便放心的交托道:“陆小凤交给你了,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花满楼猜到陆小凤肯定又中了什么招,不然哪次来不是活蹦乱跳坐不住?听见对方这么说,他本就没有悬起的心,更加彻底放松。似乎只要对方在,他就从没有担心过。

来者一阵风似的消失无踪。花满楼也不惊奇对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处事风格。他给呼呼大睡的陆小凤掖了掖被角,回到窗前继续享受夕阳。

窗外不知道何时多了个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从小楼外的大街上,隐隐约约飘了进来。

“论当世,如果还有谁能击败剑神西门吹雪,只有一种可能啊,那就是他得到了星邪剑谱……话说就是这个陆小凤……冒天下之大不韪……”

听到陆小凤惹了大祸,花满楼摩挲着手中的短笺,不在意的微微轻笑。

南平郡王府。

清清县主委屈地扭着手绢,他们计划好好的,怎么陆小凤就凭空消失了?

“干爹,我看此事有些不对劲啊。”清清县主咬了咬嘴唇,对南平郡王分析道,“我待在师父身边,虽说是为了学他的灵犀一指,却将他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所有的布局都是为了引他入套。陆小凤这么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不可能自己离开,他只会一头扎进圈套中,明知道有诈,还越钻越深!”

“他的确爱钻圈套,不会自己离开。”一个冷冰冰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让清清县主和南平郡王同时变了脸色。

“谁!”他们异口同声道。

那男声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人也从暗处走了出来:“陆小凤当然不是自己走的,是我将他送走了。”

“谁!你是什么人?”南平郡王被对方通体冰冷的锐气吓得一惊,心脏都要被对方丢过来的一个眼神冻麻痹了。

清清县主惊呼一声,最先认出了对方:“西门吹雪,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西门吹雪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清清县主跟随陆小凤身边,曾有幸去过万梅山庄见过真人,她后续计划中,还在算计怎么弄死对方,免得妨碍自己的计划,现在见到西门吹雪,就像是耗子见了猫,吓得魂飞魄散,好半响才回过神。

“你们既然如此害怕西门吹雪,怎么还敢算计他?”来人明明顶着一张西门吹雪的脸,却突然冰雪融化,露出坏坏的笑容道,“就这么点胆子,还敢谋反!”

心中最大的秘密被揭露,南平郡王张口就要喊救兵,被对方隔空一挥衣袖就点了穴道,口不能言。

清清县主还沉浸在对方突然转变的气场和嘴角扬起的坏笑。她指着对方道:“你不是西门吹雪,你到底是谁!我认识西门吹雪的剑,我也知道他从来不这么笑!”

西门剑神是个剑痴,一生忠于剑,绝不会空手出门。也绝不会出现在这儿,还知道他们的谋反阴谋。

顶着西门吹雪外貌的来者,微笑道:“我是谁不重要,哪里有人需要帮助,我就会出现在哪儿。”

清清县主恍然,却比见了剑神的表情还要恐惧:“你是红领巾!你是为陆小凤而来的!”

来者道:“不错。”此人正是朱见深的身外化身。

清清县主脸上的镇定绷不住了,似乎连内息都有了崩溃的迹象,她颤抖道:“你怎么会来?想不到连你也是陆小凤的朋友!”

陆小凤的朋友遍天下,她万万没想到,名满江湖无所不在的红领巾,也成了对方的朋友,还接二连三的救对方!

来者收起笑容,严肃道:“你们收手吧。谋反可不是过家家,你们不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清清县主激动道,两行清泪从她苍白的脸蛋上滑落,“这不公平!这天下太不公平了!凭什么陆小凤遇见危险,就次次有人赶着救他?我和干爹被害得家破人亡,你却来阻止我们报仇!你以为我们谋反是想要这个天下吗?我和干爹只是想要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她狠狠地抽泣,泣不成声道:“想当年,我祖父帮着先皇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可到头来,我祖父和几位大功臣,他们竟然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被那个狗头昏君杀害了!为了掩盖其真相,他们对外还谎称什么暴病身亡!我家破人亡,此仇岂能不报?难道这一切因果关系,不应该到了报应的时候吗?”

来者闻言,微微叹息道:“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的?谋反者总喜欢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再说你要报仇,只管去找真龙天子,为何要将陆小凤牵扯进来,还诬陷他夜闯禁宫,窃取了星邪剑谱?”

清清县主发现对方态度软化,眼中带有怜悯,她抹了一把眼泪,小心翼翼道:“因为那本剑谱里,记载着皇家一个惊天阴谋!还关乎到我祖父的死因!我所言是不是真的,你一看就知道,不过我们从皇宫里盗出来的剑谱是假的,真正的星邪剑谱还在大内禁宫,被大内高手严密看守,那里机关重重,所以我才算计陆小凤,想要他帮我得到真剑谱。”

清清县主语气顿了顿,哀求道:“你能不能解开我干爹的穴道?他的父王也是被害死的。我们只是想要真相,不能让先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啊!”

来者嗤笑道:“等你们知道了真相,后面如何?再去向天子讨个说法,把他拉下马,自己当皇帝吗?”

他虽然这么说,却轻轻一扶衣袖,解开了南平郡王的穴道。

南平郡王猛烈咳嗽了几声,将呼救声压回了喉咙,捂着脖子总算缓过气来。

第2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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