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里。
我不停地打着哈切但迟迟不肯入睡,这也没什么办法,要是行李被人偷了到学校就只能睡床板了。
这列火车包厢里的两个座位是连在一起的,跟我一个包厢的有两个人,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中年大叔,穿着很正式,还带了一副墨镜,手中的皮包从未离过手,估计是哪里的白领吧。
而坐在我对面的是个年龄跟我相仿的女孩,米白色的线衫下是配的是一条黑色的短裙。
她长得很清秀,一头黑色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她手中的书上,那本书我认识,是《苏菲的世界》。
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还会有人看这种书,大部分都去看热血言情的小说了吧。
她很文静,自从上车后就一只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书,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当然我不会去主动搭讪,我本来就属于那种不太擅长交流的人,万一被当流氓就百口莫辩了。
我只能通过玻璃的反射观察,她就连翻书的动作也很细腻。
突然她抬起头对着窗户撩起垂落的发丝,正好和我的目光相对,她朝我笑了笑又继续低头看书了。
这让我无比地尴尬,能感到脸跟烧起来一样火辣辣的,心中暗想:她不会把我当色狼吧。
为了能掩饰脸上的‘异变’,我把窗户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想让自己快点冷静下来。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无限制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已经黑得什么都看不到了,身边传来那个大叔平稳的鼾声,而对面的那个女孩还在看书,她手中多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大概是我刚刚半睡半醒的时候买的吧。
这时一股凉意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怎么会这么冷,这都已经夏天了。
心中抱怨了一句,我从行李中拿出了一件长袖,但穿上以后还是觉得很冷。
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把手按在了额头,并没有发烧。
真是怪了。
我将行李放回原位,为了不吵醒身边的那个大叔,基本上是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
一阵冷风从脸庞吹过让我清醒了不少,原来是我打开的那条缝没有关上,这大概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吧。
我站起来合上窗户,还特地将手摆在窗边确认没有风了以后才坐回去,但温度似乎并没有上升,反而下降了许多。
她会觉得冷吗,穿的还是短裙。
我竟然会替别人担心,还真是难得。我依旧通过窗户偷看她,她的脸在灯光下有点惨白,如果不是她还在呼吸,别人会把她当做一具尸体吧,不过是具美丽的尸体。
她像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也抬起头看着窗户中的我,第二次了,这次真的没法挽救了。要是换做平时的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内将头低下去,但我没有,而是楞楞地盯着窗户中的人影。
她终于忍不住了,估计很不喜欢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她把:“对不起,你有什么事吗?”
声音很轻,像是一道细丝游荡。
但我没有理她,依然盯着玻璃的另一端,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脸开始变得扭曲。
她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外面,但那里只有无穷的黑暗。
“你好?”
她似乎并没有放弃,这还是第一个让她感到好奇的男孩。
“额,没,没事。”
我将目光埋在了自己的双腿间,脑子里一片混乱,我看到了,那一幕。
她发现我的脸色变得很差,继续追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突然抽筋了而已。”
还真是个弱智的借口,我心中想道。
她脸上露着一副疑惑的样子:“需要帮忙吗?”
很显然她不信。
“真的没事,谢谢。”
我很礼貌地回绝了她,我能感到自己的身体还在因为刚刚的那个而颤抖。
她见我不愿说就撇了撇嘴低头看书了,包厢里又变得安静下来,静地可怕。
这不是真的。
我再次抬起头,但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我感觉到心脏的抽搐,就像是被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了一下。
这里明明只有三个人,但为什么窗户里会有四个影子!
那道多出来的影子很模糊,但看得出是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破旧地衣服,头发像是几年没洗了一般干枯毛躁,它就坐在我的斜对角,也就是那个女孩的身边,这简直就是鬼片里的桥段。
它似乎注意到了我,将头缓缓地转了过来,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动作十分僵硬。它的脸上没有眼睛,嘴唇是妖艳的红色,好像还在淌血。
我原本是个科学主义者,但这一切似乎是想强行扭转我的观念。
突然它不见了,消失在窗户中。
我条件反射地向后缩了缩。
在哪?
我惊恐地扫视着整个车厢,但这次它是真的无影无踪了。